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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愛↑去△小↓說△網w qu 】
慕玉白跟在几人身后,顶着北国刺人的夜风,穿过军营,朝主帐走去。
来往巡逻、站岗、无所事事的兵卒,都盯着慕玉白。慕玉白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露骨,即使她裹着柏立山厚重的披风,依旧阻挡不了这些人窥探的注视。
在昏暗的营地中,慕玉白感觉这些正注视她的目光,都散发着荧荧绿光,叫人不寒而栗。
她的耳边又响起段昂的话:“破不了,就麻烦你伺候伺候我这一军营的兄弟,如何?”
不要,我不要伺候他们!慕玉白的手握成拳头,新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皮肉传来的痛感,稍稍分散了些恐惧所带来的寒意。
“不会的……”慕玉白在心中安慰自己:“我可是老头手把手带出来的,不会就这么轻易狗带。”
很快来到主帐,段昂先进帐禀报,他嘴里的殿下此时正在里面与其他将领商议对策。柏立山则带着慕玉白等在帐外,等候传召。
之前关押慕玉白的帐篷虽然只用来存放杂物,倒可以遮住刺骨寒风,加之底下垫足了枯草,阻隔了冰凉的地气,她待在里面倒也舒适。现在一出来,立刻冻得不行,止不住一个劲儿的打寒颤。
柏立山用眼角余光撇着瑟瑟发抖的慕玉白,慢慢移了几步。他这一动,让一直逼着慕玉白的寒风瞬间消失无踪。慕玉白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男人,心中有些感激。
愿意帮一个来历不明的阶下囚挡风,这个大胡子倒真是绅士。
“把她带进来。”很快帐内传来段昂的声音,柏立山大跨步朝里走,慕玉白小碎步跟在后面。
进入温暖的帐篷里,身上的寒气却还没散去,慕玉白身体不受控制的继续抖着,加上饿了好几顿,惨白憔悴的脸,让人看着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帐篷内站满了披甲带刀的男人,他们一个个身形彪悍,神色肃杀,如看待蚂蚁一般看着慕玉白。
不但是抖,慕玉白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见到殿下,还不下跪。”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人厉声说到,早就腿软站不住的慕玉白应声跪下,丝毫没有迟疑。
“呵……”看着女人如此听话,段昂忍不住笑了笑,刚才他那番恐吓,看来颇有成效啊~
“段昂说,你有办法破局?”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从慕玉白正对面传来,受沙盘的阻隔,慕玉白看到不到对方的长相,但听到那声音,慕玉白想起来了同样当兵的哥哥,心里一暖,镇定了不少。【愛↑去△小↓說△網w qu 】
“对。”
“怎么破?”那人继续问。
“还没想好。”慕玉白老实回答。
“你……”刚才命令慕玉白下跪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慕玉白打断:“先让我看看沙盘,好歹让我了解下情况,不然随意说个计策,那是在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的死活我无所谓,我想好好活。
“殿下,万万不可,此女来历不明,万一是他国细作,这布防图被她看去后果不堪设想。”有人劝阻。
“是啊殿下,不可!”有人应和。
“怕什么?”段昂的声音悠悠响起:“某已于慕姑娘约好,如她不能破局,某亲自送姑娘上路。”
“那谁知她的计策是好是坏,会不会带着我们……”
“好与坏,我们不会判断吗?还当真她说什么,就去试了?”段昂的声音愈冰冷,语气中的嘲讽也十分露骨:“诸位将军,反正现在你们也想不出破解之法,不如听听她怎么说,就当都打个趣,调节下将士们情绪的乐子也好啊~”
“黄口小儿,实在……”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开腔。
“龙将军莫气。”这一次,殿下主动开口打断那声音:“就让她试试吧。”
殿下开口,其他人都闭了嘴,帐内安静了下来,慕玉白再次成为目光焦点。
“咚!咚!咚!”慕玉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听见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她手脚并用想从地下爬起来,可怎么折腾就是站不起来。
那些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如细针扎着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办……站起来啊!慕玉白,你站起来啊!”慕玉白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她真要哭了。
就在慕玉白濒临绝望之时,一股气息靠近,接着一股大力从胳膊处传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捞起。
是柏立山。
“谢谢。”慕玉白用微不可查的身影道了谢。眼睛便死死定在面前那个,对她来说简易到简陋的沙盘上。
伍城和安县的位置插着红蓝两色的旗帜,表明大军在此胶着,其他地点两色旗帜交织,代表目前战场布防。
之前慕玉白能一眼就判断出戎狄会在伍城安县打疲劳战,无非因为发现戎狄是从适合战马奔袭的平原进攻,而这边,这群人口中的大盛军,是在山林中徒步,耗时耗力。
人拼不过马,疲劳战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但怎样才能破呢?
正面攻击,在戎狄下次进攻是一鼓作气冲上去?不不不……慕玉白摇摇头,否定自己,大盛军以步兵为主,骑兵太少,如果戎狄撤退,他们根本追不上,还容易被对方半途分两段截杀。
舍弃较难防守的安县,将兵力集中在伍城,然后沿着伍城周围的山岭潜入戎狄后方包抄?也不行。慕玉白咬住下嘴唇,眉头皱起。几天的疲劳战打下来,大盛军集中兵力能抵挡住戎狄的攻势已属不易,根本不可能抽出精力到后方包抄。
怎么办,怎么办呢?
陷入思考的慕玉白暂时忘记了恐惧,她一手撑着沙盘,一手捏着下巴。
帐篷内静悄悄的,上座的殿下未开口,也没人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这鬼老天爷,都过了惊蛰了,咋还这冷?”
“急什么呀,关内的柳树都抽芽了,这北疆暖起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两个路过兵卒的交谈,毫无预兆的传进帐内。他们两个似乎是路过,脚步越来越远,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这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慕玉白暗淡的眸子一亮。
“惊蛰,柳树抽芽,春天?现在是春天?”慕玉白惊喜的抬头大喊一句,具体也不知是问谁。
没想到她会莫名问这个,所有人都是一愣。
“对,刚过惊蛰。”柏立山回答她。
听到答案,慕玉白绽放一个灿烂笑容,天不亡她,真是天不亡她!
“春天怎么了?”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和破局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慕玉白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她太开心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
“愿闻其详。”站在上首的殿下开口,慕玉白迎光看向他,看不清长相,只能凭轮廓看出他是个身形挺括的青年。
“你们不知道吗?”慕玉白开心的回答“春天来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赵忠祥老师,您可别坑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