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着清君侧大旗的荣王军队,已饱满的情绪和极佳的状态一路朝此次的目的地——京城奔袭。
策马跑在最前方的荣王像打了鸡血一样,京城边上可调配的军力不足二十万,离他们最近的北疆守备军又被戎狄大军牵制。即使父皇死守,等着岭南道的援军,那也是一个半月后的事了,他不相信这座城池,自己一个半月的时间还攻不下来。
而城内的各国使团,就让他们来鉴证一下大盛新王的登基仪式吧。
这么想着,荣王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马鞭,对身后呼喊:“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马蹄声踏得京郊地动山摇,眼瞅着皇城已近在眼前,前往的探哨忽然拦住了荣王。
“报……前方发现一队车马。”
“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羽林卫总兵段昂,说是奉圣上之命,带着重金前来与殿下讲和。”
“哦?”荣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弧度越扯越大,这还未开打就先讲和,父皇,你是怕了儿臣不成?
“把人带上来。”
“是!”领了命的哨兵纵马转向,很快,一长队车马被带至荣王面前。
“臣段昂,见过荣王殿下。”为首的段昂下马行礼,等了半晌也不见荣王有叫他起身的意思,他也不脑,继续维持着躬身的姿势。
这还没打下京城呢,就要给自己这个前朝旧臣一个下马威了吗?段昂在心中嗤笑着,这样的气度,可是当不了皇帝的啊。
“原来是国公爷家的公子,快快请起。”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荣王这才开了口:“一会儿本王就要进城了,这夜深露重的,一会儿咱们城内见不是更好?”
“臣知殿下稍后要进城,但在进城之前,圣上有些东西,要臣代为转交于殿下。”段昂继续笑着,火光照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点雌雄莫辩的魅惑感。
“不知父王这么着急,是要交什么东西与我?”荣王的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开箱。”朝身后吩咐了一句,段昂带着的十二个大箱子依次打开,每个大箱中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圣上命臣带十万两黄金交由殿下,同时要臣转告殿下,他知殿下心中不愉,但这次贪墨案兹事体大,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圣上身上,若没有个交代,怕是朝臣不服,百姓心寒。若殿下此刻愿回姜地,更多封赏会在稍后抵达。且圣上对殿下此次举兵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觉得殿下身上有他当年的那股子拼劲,怕是不日太子的封诰,也会下来了。”
段昂说话间,又对荣王行了个面见东宫时才会行的大礼,行完礼,接着道:“但若殿下此时执意进城,当着大盛百姓和各国使臣,为保天家颜面,恐怕不得不与殿下开战。”
“哼……”荣王居高临下的盯着段昂,发出一声冷笑:“父皇身边就是太多你这样的佞臣,才会导致江南天灾不断,北疆战事不休,比起回到姜地等封赏,不若我现在就京城帮着父皇整顿朝野,让我大盛再现昔日辉煌。”
“殿下且再听臣一言,圣上龙体渐衰,大宝之位恐不日即将易主,且荣王因此事已得圣上垂青,何不多待些时日,即可不用与圣上兵刃相见,又能名正言顺做天下之主。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殿下此时执意要攻城,且不说京城固若金汤,殿下未必能一举拿下京城。即使殿下成功破城,日后岭南北疆一百多万守备军驾到,这金銮殿,殿下怕是也不好守啊。”
“呵……”又是一声讥笑,荣王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段昂:“我原想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让将士们看看日后在我面前乱近谗言的下场,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放你回去,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举攻下京城,又是如何拿下岭南北疆的守备军的。”
“多谢荣王殿下的不杀之恩。”段昂再施一礼:“圣上言若是殿下执意攻城,便教臣带回黄金,而今臣擅作主张,将黄金留与殿下,就当恭祝殿下马到成功。”
“人都说镇国公家的世子爷智勇双全,今日得见,不过是个见风使舵,卖主求荣之流,实在可惜了那张好脸皮。”待段昂走远,荣王身后的一名守备开腔道。
“哼。”荣王望着那背影,亦是一脸不屑:“他倒是聪明,用十万两黄金买了自己一条性命,你们且看着,待我们进城后,为了保他全家性命,这厮指不定连自己的屁股都会卖与本王。”
荣王说话粗俗,全然看不出是打小在自己外祖父那里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他身后的诸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则是一同哄笑。
稍作了一番休整,众人再次整装出发,当宏伟的朱雀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太阳,已从天边,露出了一个角。
荣王一众在离城门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下,踌躇满志的年轻王爷指挥身后一员兵士道:“你去门前喊阵,就说本王入城之后,只杀奸佞,其他一切照旧,愿主动开门的将士,待本王登基后,官升三级,上银万两。”
“是!”兵士领了命,驱马就要往城门前奔,还没走两步,他就看见巍峨的朱雀门打开一条缝。
接着,两个步撵从门内被抬出,一个步撵上坐着位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妇人,一个步撵上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
看着这两个人,荣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行啊,搬出母亲和外祖父来压本王,以为本王就怕了吗!”
接着一名羽林卫策马从门内奔出,直达荣王阵前,朗声对荣王道:“殿下,贵妃娘娘宠冠六宫,虽不在皇后之位,但圣上一直以皇后之礼相待,更不曾亏待于殿下。太傅又为天下读书人表率,殿下自幼教养于太傅身侧,传得儒家正统。圣上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不要辜负圣上往日恩宠,让贵妃娘娘蒙羞,更不要让太傅殿下失礼于四方学子。”
就在羽林卫做最后的劝服时,城门之上,一身戎装的楚星顾转身问身后的慕玉白:“姑娘觉得,三皇兄会止戈于此吗?”
“殿下放心。”熬了一夜,正在靠抽烟提神的慕玉白长长吐了一口烟:“荣王绝对会为您的前路,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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