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夜铃迩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凶险万分,还好司徒玦会武功,不然靠她一个人真的支持不了多久。
然而夜铃迩不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人单挑全部的狼,只是她自己不懂得怎么把这份实力发挥出来罢了。
夜铃迩右腕一翻,将红妖收入腰际,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刚才跑掉的那三头狼必定会立刻向狼王报告这里的情况,如果狼王带着大批凶狼赶来,那么他们到时候就真的跑不掉了。
“跑得掉吗?”司徒玦道。
夜铃迩转念一想,狼的嗅觉十分灵敏,就算他们真的逃离了这里,也迟早会被循着气味找来的狼群找到,确实像司徒玦说的,他们逃不掉:“王爷说得对,我们跑不掉。”
司徒玦一抖衣服下摆,席地坐下:“既然逃不掉,我们不如就等着,说不定等会儿再乱打一通,我们有幸死里逃生,以后的几天都有全狼宴可以吃。”
夜铃迩嫌弃的“咦”了一声:“狼肉又硬又涩,有什么好吃的?”
“王妃连狼肉又硬又涩都知道,莫非吃过?”
“连王爷都能造房子了,我吃过狼肉有什么奇怪的。”夜铃迩才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呢,因为这些人根本无从查起。
“本王是在奇怪,王妃还有什么不会干的?”司徒玦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眼前的火堆,刚才夜铃迩拾来的柴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苗渐渐小了下去。
“我会干的多了,王爷请等着,我再去捡些树枝来。”夜铃迩说着便自顾自地走了。
司徒玦没有看她,只是一心地弄着火堆,不想让火熄灭。
狼怕火,如果火灭了,他们的胜算便又低了一分。
夜铃迩没有拿火把,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她只能靠着从树叶间泄露下来的月光看清前面的的路。
其实她一离开竹楼那里便后悔了,因为没有任何照明,她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但她又不想回头去拿,更何况司徒玦面前的那堆火也几乎已经燃烧殆尽,拿了也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没什么实际上的作用。
夜铃迩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她走一走,后面的人就走一走,她停一停,后面的人就停一停,那个人和着她的脚步,还以为她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夜铃迩从来就是跟踪别人的人,自然学过追踪反追踪,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有人在跟着她。
谷底只有金和风、她和司徒玦,司徒玦绝对不会无聊到过来跟着她,而金和风在他自己的竹屋里,那跟着她的是谁?
夜铃迩边走边捡了些柴火,走走停停的,突然她的脚被石头绊了一下,她“哎呀”一声,手中的柴火撒了一地,她赶紧蹲下来捡,边捡边偷偷回头看,可是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是她多虑了吗?
夜铃迩又回头看了看,可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算了,回去吧。”
树林里阴风阵阵,吹得夜铃迩毛骨悚然,她本来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但穿越这种事她都摊上了,就证明灵魂是存在的,又怎么可能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夜铃迩抱着柴火往回走,她正庆幸自己不是个路痴的时候,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再次出现了。就像萤火虫一样,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呈一个圈将她团团围住。
这次数量多的叫她数也数不清,最起码得有上百头。
该死的,怎么不去找司徒玦,偏偏到这里来找她?
“嗷呜~”
狼嚎声此起彼伏,夜铃迩本来并不害怕,可狼嚎之后,一双铜陵般大的放着黄蓝相间的光的大眼睛从一片“小萤火虫”后面走了出来。
“狼王!”
不用看就知道,这双大眼睛必定属于狼王。
那匹狼王慢慢地从狼群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三匹低着头蔫蔫的狼,那三匹蔫狼就是刚才逃跑的三匹。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逃跑的狼果然喊来了狼王,而狼王果然也带着大批的部下。
夜铃迩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司徒玦!你在哪里?!”
夜铃迩一喊,那些本来在低吼呼噜的狼也随着夜铃迩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好像想把夜铃迩的喊声盖下去似的。
千万不要小看了动物的智商,人对上它们说不定还要吃亏。
“司徒玦!”
夜铃迩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司徒玦有没有听见,她刚刚明明没走多远,以司徒玦的速度应该很快赶到才是,更何况没听到她的喊声也该听到狼嚎了吧。
该死的司徒玦,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夜铃迩还想再喊一声,可狼群已经不容许她再随心所欲了,嚎叫着张着大嘴便扑了上来。
夜铃迩将怀中的柴火朝那些散发着腥臭味的狼嘴丢了过去,那些狼吃了一嘴的木头,还有一些眼睛被木柴戳疼了,哀嚎着退了开去。
就在这时,夜铃迩看见狼群的包围圈有了一个缺口,她拿出红妖,抬步便朝那个缺口飞奔过去。
狼王长啸一声,那些狼好像听到了命令似的,立刻靠过来补上了那个空缺,夜铃迩冲到了缺口处却被前来填补空缺的凶狼堵住了,她当机立断,拿起红妖便是扑哧一声,将眼前挡路的狼头斩了下来,一个倒了便斩旁边那个。
红妖不愧是神兵利器,杀人不沾血,再加上剑身极软,斩进狼脖子的时候会沿着骨头的纹路划过去,竟然没有丝毫的阻碍,就像切菜一样,手一动便切掉了一个头。
狼王见到自己的狼子狼孙竟然被夜铃迩斩了头,悲痛得哀嚎一声,那哀嚎似是悲痛,但实则又是命令,夜铃迩发现刚刚仅仅只是围住她的那些狼群忽然变换了队形,成v字形一左一右向她扑来。
如此一来,刚刚还得心应手的夜铃迩一下子手忙脚乱了。
她现在会的还不过只是王靖玦教给她的七星步法和那套剑法,金和风虽然助她打通了全身穴道,但却还没有教她任何功夫,本想着有的是时间,慢慢学着着急什么,却没想到今天会碰上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昨天刚刚打通穴道的时候就该向金和风讨教个一招半招的,至少还能多点招式。
但夜铃迩却不知道,招不在多,贵在专精。
什么叫做无招胜有招,其实当你真的把一样东西练熟练透了之后,根本不需要学什么武功招式,也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而夜铃迩其实也不过是个门外汉,太拘泥于别人教给她什么功夫招式,所以她才一直没办法进步。
她以七星步法躲过扑来的凶狼,翻身一剑刺穿了背后那头狼的胸膛。
令夜铃迩没有想到的是,那狼在死前竟然一口咬住了红妖,夜铃迩拼命地搅动手中的红妖,任凭她把那狼嘴搅烂了,它竟也没松口。
而其他的狼群见夜铃迩失去了武器,竟然前仆后继地朝她扑来。
夜铃迩无奈,只得放弃手中的红妖,徒手与那群凶狼搏斗。
人的柔体怎么扛得住锋利的狼爪。
“噗嗤!”一声,终于是狼爪嵌进了夜铃迩的肌肤,而不是夜铃迩的红妖扎进了狼的身体。
夜铃迩抬起一脚将那头该死的狼踹飞,抱着自己的受伤的胳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不会得狂犬病吧。”
都这种时候了,还叫她怎么注意形象,古代不知道会不会治疗狂犬病,金和风是神医,应该没问题吧。
正想着,有一头不要命的狼直接就朝夜铃迩的脑袋扑来。
夜铃迩赶紧扭身一闪,奈何反应慢了半拍,那头狼锋利的牙齿直接嵌进了她的肩膀。
狼的咬合力极大,夜铃迩险些以为自己的肩胛骨要被它咬断了。
那狼不停地撕扯,企图要把夜铃迩肩上的一块肉咬下来,她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手指成爪直直的插入那狼的眼睛,将它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嗷~”那狼终于松了口,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
夜铃迩摸了摸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肩,看来今天晚上是逃不出去了,只希望死得不要太难看,但这些畜生看来是想把她大卸八块吃了,她要是真在这里倒下,估计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司徒玦,你他妈再不来,老娘就死在这儿了!”夜铃迩扯着嗓子喊了最后一声,要是这样司徒玦还不来,那就算她夜铃迩倒霉。
奋力地将那些凶狼踢开,夜铃迩此刻的衣服已经被挠成了布条条,身上左一个爪印,有一个牙印,已经体无完肤了,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没力气倒下了,然而夜铃迩恰好是体力正充沛的时候,就算现在浑身浴血,但她除了那些痛楚之外,感觉不到疲惫和劳累。
快半个时辰了,司徒玦还是没有出现。
地上已经躺满了狼的死尸,足足有四五十头之多,人的潜能都是逼出来的,夜铃迩现在是徒手杀狼,因为她的双手已经没有办法握住红妖了,徒手就能杀四五十头,说明她之前用红妖杀十几头狼是随便玩玩,根本没有尽全力。
狼王看来是已经按耐不住了,它每看到一个狼子狼孙倒下都会哀嚎,可却一直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向夜铃迩进攻。
因为它有身为狼王的觉悟,虽然它是最强壮的,但它也是最重要的,一旦它死了,狼族就会群狼无首,夜铃迩可以在这么多凶狼的围攻下坚持到现在,就说明有杀掉狼王的能力,狼王是极有智慧的,所以在它衡量了利弊之后,它一直忍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但是它已经忍不下去了,它也发现这个人类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手脚的力量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强劲了,她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刚才能躲开三分之一的攻击,但现在却只能躲开二分之一的攻击。
“嗷!”狼王怒吼一声,终于出手了。
夜铃迩早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当她看到狼王向她扑来的时候,她企图用七星步法躲开,可她一开始移动步子,她的腿就一阵发软,直直倒在了地上。
狼王扑在她的身上,狼爪子按着她的脸,尖锐的狼爪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深深的印子。
夜铃迩闭上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就在这时,从侧面传来一阵劲风,一只脚直直地踢在狼王的脑袋上,那力量大得夜铃迩仿佛都听到了狼王脑壳开裂的声音,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出去老远,撞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又掉在了地上。
一双手将夜铃迩扶了起来,夜铃迩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来人果然是司徒玦。
“现在才来,你是用爬的吗?”
“别说话。”司徒玦将夜铃迩抱在怀里,看着她满身的伤,心痛不已。
狼王艰难地爬了起来,它喘着粗气,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想要反击。
就在这时,金和风出现了。
快到夜铃迩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金和风只是站在那里,下一秒,剩下的四五十头狼便挨个惨叫了起来,然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他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在这期间仅仅身影略微晃了晃罢了。
“好……好快!”夜铃迩忍不住赞叹道,她身体极其虚弱,可还是要把这句话说出口,这么快还是人吗?
狼王仿佛看到死神一般,眨眼之间,真的只是眨眼之间,自己剩下的五十多个狼子狼孙便死了个精光,一头都没剩下。
它知道没有胜算,只好认输逃跑。
“想逃?”金和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脚尖踢起地上一根尖锐的树枝,将那根树枝快落到地上的时候,他脚尖一勾,仿佛什么力量都没有用,那树枝竟直直地朝狼王逃跑的地方飞去,“噗!”的一声,插进了狼王的脑袋。
狼王四肢一软,在地上翻滚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厉害,厉害!”夜铃迩夸了金和风这两句,正欲骂司徒玦,突然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嘶。”夜铃迩一翻身便扯到了伤口,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外面已经是一片明亮了。
此刻她正睡在司徒玦搭造的那座竹楼中,身上盖着司徒玦制作的那两块兽皮。
竹楼中只有她一个人,金和风和司徒玦都不在。
她想喊一声,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渴得要命,根本喊不出话来。
她咳了两声,想支撑自己坐起来,动了动,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绑满了纱布,活像个木乃伊,而且她的身体从头痛到脚,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竹楼的门被推开,司徒玦拿着两个装着水的竹筒走了进来,看到夜铃迩醒了,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渴了吧,刚打的水,喝一点。”
司徒玦走过来,将夜铃迩从竹床上扶起来,他十分小心翼翼,就是怕碰到夜铃迩的伤口,他将竹筒放在夜铃迩的嘴边,一口清凉溪水入喉,简直是重获新生的感觉,她又低头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几乎喝完了一个竹筒里的水,才停下。
“你这混蛋,我喊了你几声了,竟然不来救我?”夜铃迩张口第一句话便是骂司徒玦。
司徒玦也是委屈,其实他早就听到了夜铃迩的呼救,也早就想来救她,可却被赶来的金和风组织,金和风美其名曰刚好可以叫夜铃迩得到锻炼,她现在一身的力气,要不全部用出去,其实对她之后的习武是十分有害的,而且这对夜铃迩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对战机会,毕竟离开了这里,夜铃迩又怎么会一个人进深山去找狼群打架呢?
每次夜铃迩被狼抓伤或是咬伤,司徒玦都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金和风却很淡定,说是该到时候自然就会叫他去救她。
司徒玦想解释,奈何夜铃迩还没有骂够,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你怎么会不来救我呢?你离我在的地方明明就只有那么点距离,我的喊声你听不见就算了,狼嚎你也听不见吗?那你要耳朵何用?”
“我……”
“我什么我,你怎么不自称本王了,是心虚了吧。为什么不救我?解释得我满意,我就既往不咎,否则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休想我再继续帮你!”
司徒玦道:“是金前辈叫我不要帮你。”
“金前辈,为什么?”
“他说你能跟狼群对战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什么就锻炼机会,我还没有向他讨教功夫呢,怎么就需要锻炼了。”夜铃迩说着说着便“呜呜呜”地干哭了起来,“可怜我一个弱质女子,长得又这么丑陋,好不容易学点武功傍身,又嫁给了王爷以为有了个靠山,谁知道竟然会掉到这种挤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上天帘我,看我命苦,掉下悬崖也没叫我摔死,却叫我遇到这么凶的一群狼,和你这个忘恩负义,还有金前辈那个见死不救的人,在狼口里险些送了命,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你这个女娃娃说谁见死不救呢?”金和风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夜铃迩赶紧收敛了哭声,道:“谁答应我说谁。”
“你这女娃娃还牙尖嘴利的。”
“多谢夸奖。”夜铃迩立刻笑嘻嘻的,刚才那哭丧着的脸的却不知是谁,“已经有不少人夸过我牙尖嘴利了,现在连金前辈都这么夸我,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
“贬你都能说成是夸你,想锻炼你却被你说成是要害你,你这女娃娃倒也真是有趣。”
夜铃迩却道:“锻炼我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样子的锻炼法我实在是有些后怕,现在一闭眼眼前就是那头狼王长满尖牙的嘴,而且还那么臭,叫我怎么睡得着。”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
夜铃迩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这是您自己承认的。”
金和风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那便是我的错吧,你放心,你这一身伤我保管帮你全部治好,一点疤痕都不给你留下,就算我给你的补偿,如何?”
夜铃迩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个补偿,听起来没有那么诱人呢,这难道不是前辈您应该做的吗?”
“那我将之前对付那狼群的无影步传授给你如何?”
夜铃迩依旧摇摇头,不接受:“我已经会一套七星步法了,那很好用,况且,前辈本来也答应要将一身的武艺传给我,这本来也应该是前辈的分内之事。”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夜铃迩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这就表示她现在没想什么好事,她笑道:“那就教我医术吧,而且要包括易容术。”
金和风没想到夜铃迩会想要学医术,他道:“学医术是非常苦的,不像学武功你是有基础的,学起来会非常快,而且做我的弟子首先要把世间已经记于医典上的草药全部背熟……”
夜铃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很抱歉金前辈,要叫你失望了,我刚巧就已经背熟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符合要求了呢?”
夜铃迩其实并不是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安沉香的师父,但她被安沉香勒令背的那些医典啊药草集啊什么的刚刚好就派上了用场,这不就是天意吗?
“你全都背了?”
“那是自然。”夜铃迩自信满满,“不信,你抽查。”
结果可想而知,不论金和风说出再刁钻古怪的药名,夜铃迩都能倒背如流,金和风见她如此诚心诚意,便答应教她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