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近乡情怯,原先李小刚对此的体会还很肤浅,可是今天,他的体会却是异常的强烈。那门就在他的眼前,而门的里面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最亲近的双亲。李小刚好想冲进去,痛痛快快的大叫一声爸爸妈妈,可是他的双腿却就好想是是灌满了铅水似的迈不动,喉咙也好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喊不出声来。正当李小刚在门外徘徊着的时候,李小刚面前的门忽然吱嘎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推了开。
李小刚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这一看,李小刚的眼眶不由得一湿,眼泪差点儿就流了下来,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云。何生没有骗他,白云现在是越来越年轻了,明明都已经六十的年龄,可是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模样。但是白云虽然是越来越年轻了,可是她眼中的母爱与慈祥,却是丝毫也没有消退,反而是越发的温暖了。猛然看到李小刚,白云狠狠的吃了一惊,手里的东西啪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李小刚捡起来一看,却是一个护身符。
“小刚一小刚,真的是你”白云呆呆的看着李小刚,声音有几分发颤的喃喃的问道。李小刚急忙走上前来握住了白云的手,嘴里哑咽的喊了一声“妈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说着便在白云的身前跪了下来。白云双手颤抖的摸着李小刚的脸,头发,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滑落下来,连声说道:“回来了,我的小刚回来了”说着,便一把将李小刚抱在了怀里,娘儿俩哭成了一团。
“这好端端的,又哭啥呢”屋里的李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哭声,有些焦急的边说着边走了出来。然而等他看清楚,和白云抱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想念的儿子时,李明整个人就如同是被人点穴似的,僵在了当场。嘴巴张的大大的,却是发不出丝毫的声响。“老头子,儿子回来了,你快看看那,儿子回来了”
白云抓着李小刚的手,直塞进了李明的手里。
“爸我回来了,我回来看您来了”李小刚使劲的握住了李明的手,动情的大声喊道。李小刚的喊声将李明从巨大的震惊中唤醒了过来。李明嘴中猛然大喊了一声“小刚”随后,反握住了李小刚的手。李明握的那样的紧,就好像他只要一松手李小刚就会消失不见似的。“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儿子,你你真的回来了”
听着李明的话,李小刚的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楚。从李明的话里,他不难听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这老两口儿是何等的想念他。而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错。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李小刚握着李明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李明的嘴拙,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可是往往最朴素的却最能让人感动。李明的这两句话,让李小刚刚刚收住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别站在外面了,我们回家,回家慢慢聊小刚一定饿了,我去做些吃的”说着,白云也不管李小刚是不是真的饿了,径直的向着厨房快步走了过去。李小刚刚要叫回白云,李明却是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手,直将他拉进了屋子里。
坐在宽敞舒适的客厅里,看着周围典雅而精致的摆设,李小刚望着李明,笑着说道:“爸,您过的还好吧”李明连连点头说道:“好不能再好了小刚,我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我这一辈子,什么都知足了,呵呵”李小刚笑着说道:“爸,这您就知足了您等着吧,更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李明摆摆手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这辈子,好住的住了,好吃的吃了,接下来的日子,即便再好也不过如此了。爸爸现在只希望,你们姐弟俩儿能多陪陪我们。我们知道你们都要忙事业,没那么多时间,可是有时候,我们这些的当父母的,是真的想念自己出门在外的孩子。那种想念,只有等你也当了父母之后,才会明白。”
看到李明的眼睛中挂着泪珠,李小刚的心中满是心酸。他能阻止李明白云外表的衰老,但是却阻止不了他们的心的衰老。老人终究是老人,哪怕你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人老多情,李小刚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可是就像李明所说的,他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忙,自古忠孝两难全,在如今,事业和亲情也同样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呵呵一小刚,快看,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白云带着一连串清脆的笑声,从厨房里捧着一碗也气腾腾的鸡蛋糕走了出来。小时候,李小刚的家里很穷,鸡蛋是绝对的奢侈品。只有在李小刚生病的时候,他才能偶尔吃到。又一次,为了能吃一碗水嫩香甜的鸡蛋羹,李小刚硬是在寒冬腊月里洗冷水澡,让自己得了重感冒。得知真相后,白云狠狠的数落了他一顿,不过最后,李小刚还是吃上了鸡蛋羹。那一次的鸡蛋羹,是那样的美味,以至于让他现在还记忆深刻。
现在的李小刚,吃惯了山珍海味,早就已经不再稀罕什么鸡蛋羹了。可是此时看到白云端上来的鸡蛋羹,李小刚却是忍不住食指大动。他心里清楚,现在真正吸引他的,并不是鸡蛋羹本身多么多么的香甜,而是蕴藏在这鸡蛋羹中的款款亲情。自从离开学校,步入社会。李小刚经历过了太多太多的阴谋诡计,失态冷暖。
而经历的越多,李小刚对亲情的感悟就越是深,对亲情也就越是重视与依恋。李小刚急忙从白云的手中接过了鸡蛋羹,有些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丝毫也不顾会不会被烫到。白云一边在一旁不停的提醒着李小刚慢点儿,不要被烫着,一边脸上却是荡漾出一片开心幸福的笑容。看着李小刚将一大碗鸡蛋羹全都扒拉进了肚子里,白云无比满足的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贪吃”
李小刚笑着冲白云夸道:“妈做的鸡蛋羹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实在是克制不住嘛”在白云的面前,李小刚彻底的放下了强势的一面,此时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本来嘛,在父母的面前,孩子永远都是孩子。“行,那妈再给你做去”白云一听,二话不说的又要往厨房跑。李小刚急忙拉住了她,笑说道:“妈,虽然我还想吃您亲手做的鸡蛋羹,可是我这肚子却太不争气了,已经饱饱的,吃不下咯。”
白云一整眉头的说道:“这是怎么搞的你以前的饭量可没有这么差的哦。是不是光顾着工作,结果把身体搞坏了”李小刚呵呵的笑道:“没有您看看您的儿子是多么的结实有什么样的工作能把您儿子的身体搞垮啊呵呵”白云忍不住轻拍了他一下,说道:“行了吧你少得意,就算是身体再好,也经不起折腾,你以后要多注意点儿,听到了没”李小刚赶忙点头说道:“听到啦妈您说的话,我可不敢不听”
白云一嘟嘴,幽幽的说道:“你要是真的听妈的话,那就留在妈的身边儿,哪也不要去,好好的陪着我”白云话一落地,李明就忍不住啧了一声,有些填怪的看向白云说道:“你这老婆娘,这是说的啥话咱儿子有出息,还有那么多大事儿等着他去做呢,你让他干巴巴的陪在我们身边,那不是虚度光阴,浪费生命嘛我看你老婆子是越活越回去了,咱不是说好了,绝不拉儿子后腿的吗,难道你忘啦”
白云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当然没忘可是,看到人家都是子孙绕膝,就我们孤孤单单的,我心里难受嘛”见李明还要开口呵斥白云,李小刚急忙开口说道:“爸您别怪妈了。其实,妈说的对,就你们两口子实在是太孤独了”李明连忙摆手说道:“不孤独不孤独,嘿嘿一隔三差五的小水,高圆圆,灵儿,李勇,姗姗他们就会来看看我们,平日里,还有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甭提有多热闹了,呵呵”
“来看我们的人再多,那也顶不上小刚在咱们的身边来的踏实”白云撇了撇嘴,幽幽的说道。李明一怒,转头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个老婆娘,诚心捣乱是不是”白云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李小刚抱着白云的双肩,笑着说道:“妈,我知道您的意思。都是我这做儿子的不好,我不该只顾着自己的事儿,而忽略了您老的感受”
白云转身握住了李小刚的手,看着他幽幽的说道:“小刚,不是你这不做妈的不讲道理,我也不想拖你的后腿儿,可我和你爸的时日真的不多了,你是我们的唯一的儿子,万一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结果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那那我们就算是到了地下也不能瞩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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