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卢晓雅嫣然一笑,她上下打量了韩立洪几眼,问道:“人模狗样的,你怎么穿上长袍了?”
卢晓雅立刻反击,毫不留情地反击。
韩立洪穿衣服很随便,没什么讲究,这次去天津,他忽然心血来潮,对长袍很感兴趣,就让人到成衣铺买了一件。
不论什么样式的衣服,总有好有坏,有高档的,有普通的,韩立洪穿的这件就有很普通,具体来说,就是穷教师穿的那种。
在很多人眼里,衣服普通也就意味着人普通,地位普通。
在北平,穿长袍的人不少,但那一般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人,像有身份有地位年轻人,一般都是西装革履,皮鞋倍尖,小头倍亮,这三位就是。
韩立洪人虽然长的气宇轩昂,但这件长袍不提气,更主要的是这几位又没有看人的眼力,所以一方面因为卢晓雅而嫉恨他,另一方面又因为衣服而瞧不起他。
“行了,我走了,你们逛。”说了一句,看也不看那几位,韩立洪转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卢晓雅一把抓住了韩立洪的左手臂。
“我为什么不能走?”韩立洪问道。
“你得请我吃饭!”卢晓雅说的理直气壮。
韩立洪笑了,他问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再说,好像你是地主吧?”
狡黠一笑,卢晓雅以哄人的语气,跟溺爱小dd的大姐姐似的,笑道:“那行,我请。”
说实话,在这里遇到卢晓雅,韩立洪也高兴,他道:“我想吃烤鸭,全聚德的。”
卢晓雅道:“没问题。”
感觉出来了,韩立洪对那几位不待见,对那女子歉意地笑笑,卢晓雅道:“思思,我遇到老乡了,就不陪你了。”
韩立洪变成了空气,思思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吧。”
说完,韩立洪和卢晓雅刚要走,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晓雅脸色变了,怒道:“李刚,你干什么?”
李刚道:“说好一起出来的,你半途走了,这不好吧?”顿了顿,他又把矛头对准了韩立洪,道:“这位兄弟,你……”
“滚。”韩立洪连眼皮都没抬,轻轻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一带卢晓雅,就向前走去。
“你怎么骂人?你吃屎长……”
卢晓雅刚要说话,但又被韩立洪一带,向前走去。那架势,就好像眼前根本没这个大活人一样。
卢晓雅一下子就急了。
韩立洪是干什么的,她一直都极为好奇,但从父亲那儿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因为在悦来茶楼巧遇过方文燕,后来又知道方文燕嫁给了保定赫赫有名的大土匪,所以她就怀疑韩立洪也是干土匪的。
但是,又不像。
如果韩立洪是土匪,那她对韩立洪感兴趣,父亲一定会阻拦的,但父亲一句都没有说过,看样子如果她和韩立洪真能行,父亲至少是默许的。
不管韩立洪是干什么的,总之,这小子绝不是善茬,而且刚才韩立洪一带她,身体有接触,这小子腰里硬梆梆的,好像是枪。
卢晓雅想拉住韩立洪,但却如蜻蜓撼树一般。
李刚飞了出去。
韩立洪和卢晓雅走了,李刚咬着牙被扶起来后,他的左手腕子粗了三圈,通红通红的。
“真粗鲁,晓雅怎么认识这样的人渣?”一个有些柔媚的男同学心有余悸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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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同学!”走了一会儿,卢晓雅赌气地站住了。
“你同学是个屁。”韩立洪脚步未停,对卢大小姐发脾气这件事儿完全不予理会。
“你真是个混蛋!”没办法,卢晓雅又追了上去。
“我混蛋的地方多着呢,你是少见多怪。”韩立洪道。
“说说,韩二少,你还有什么混蛋的地儿?让本小姐见识见识。”卢晓雅冷笑道。
“嗯,比如,本少将来要三妻四妾,有不听话的,立马脱裤子打屁股。”韩立洪很认真地说道。
卢晓雅彻底无语。
出了东安市场,叫了两辆黄包车。到了全聚德,韩立洪眼前就是一亮。
上一世,全聚德他去过,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上一世,烤鸭怎么考是看不见的,但这会儿,看得见。
烤房就设在楼下,一间一间地排列着,能同时烤十几只鸭子。
烤鸭是用松枝烤的,没什么炉子不炉子的,松枝含油脂特多,燃烧之后,火力极为旺盛。
烤鸭是即烤即食,随客人点。
韩立洪要了两只,卢晓雅吓了一跳,道:“一只就够了,吃不完的。”
韩立洪眼睛一翻:“我愿意。”
卢晓雅再度气结,她看出来了,这小子是成心的。
片刻之后,烤鸭和配菜就上齐了,韩立洪甩开腮帮子,开始大吃特吃。
那吃相,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烤鸭肥而不腻,有松子仁的香味,韩立洪吃的齿颊留香,痛快淋漓。
韩立洪吃相不好,但看着喜兴,能让人食欲大增。最后,两只鸭子一点没剩,卢大小姐的贡献也不小。
吃完了,桌面收拾干净,伙计给沏上了一壶极品龙井送了上来。
喝着茶,卢晓雅问道:“你干什么来了?”
可能是吃舒服了,这次态度好了些,韩立洪道:“我大哥给我在天津某了个差事儿。”
卢晓雅知道韩立洪的大哥是她的学长时,韩立涛已经不在燕京了,所以两人虽是校友,但不认识。
卢晓雅关心地问道:“什么差事儿?”
韩立洪道:“去了才知道。”
看了一下周围,卢晓雅低声道:“你怎么带着枪?”
韩立洪道:“我大哥给我谋的差事儿是在国民政府。”
啊,卢晓雅放心了,她又问道:“我同学思思不漂亮?”
韩立洪道:“她漂不漂亮干我屁事儿。”
桌子底下踢了韩立洪一脚,卢晓雅道:“说话文明点儿。”
瞪了卢晓雅一眼,韩立洪道:“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称兄道弟,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叔叔也应该尊敬点?”
知道韩立洪说的是实话,而这也是她最不能理解的。没理会韩立洪的责难,卢晓雅问道:“我就不明白了,哎,你是怎么忽悠我爹的?和你这个毛孩子称兄道弟的。”
韩立洪得意地笑了笑,道:“不告诉你。”
卢晓雅没生气,她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这种时候,她才感觉和这小子近了些,距离不那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