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极沉静,而妖精则极活泼,一双妩媚之极的眼睛时不时就弯成了小月牙,在韩立洪身上身下缭绕。
“妖姐,你老这么看我干嘛?”妖精老这副模样,韩立洪也有点受不了了。
“看你怎么了?我愿意!”忽然,妖精反应了过来,瞪着韩立洪问道:“小子,你叫我什么?”
韩立洪一本正经地道:“我叫你妖姐。”
妖精问道:“哪个妖姐?”
韩立洪笑道:“我有个妹妹叫幺妹,我就叫你妖姐。”
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妖精的眼睛又弯成了月牙,道:“有人叫我妖精。”
韩立洪牙有点酸,他道:“共产党有你这样的,也算稀罕。”
妖精道:“小姐是共产党,丫鬟不是。”
燕子依然不怎么说话,韩立洪和妖精一路斗嘴,倒也其乐融融。离冉庄还有十几里,妖精踢了踢韩立洪,问道:“唉,你的土匪窝还有多远?”
向外看了看,韩立洪对燕子道:“下去走走。”
燕子没说话,跳下了马车。
三人下来后,马车走了。
韩立洪领着燕子和妖精没走多远,就下了道,向青纱帐里拐去。
妖精停下了,怒道:“唉,小子,你想让我们钻这青纱帐?”
不理妖精,韩立洪继续走,燕子也没停,跟着韩立洪钻了进去,妖精无奈,跺了跺脚,也跟了进去。
没走几步,眼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来。那人肩上背着步枪,对韩立洪道:“大当家的。”
韩立洪道:“辛苦了。”
那人道:“不辛苦。”
当下了地道后,不说妖精,就是燕子,眼睛都瞪大了。
他们进的这条地道是旁支,连着一条新开的主干道。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就进了主干道。
主干道正在挖着,大牲口还是排成两排,一排进,一排出。韩立洪一路打着招呼,领着燕子和妖精向冉庄走去。
妖精个子高,超过一米七,而地道高只有一米七,所以妖精总得略微低头,时间长了很不得劲。
为这,妖精又开始跟韩立洪斗嘴。
他们一直走到了陈家大院地下,看到那几十部电话,燕子和妖精又呆了呆。这时,韩立洪问道:“你们会发报吗?”
妖精楞了一下,道:“我们都会。”
韩立洪笑道:“这下我捡到宝了。”
“我们是你捡来的吗?”妖精嗤之以鼻。
出了地道,已然是中午了。
现在陈家大院是名副其实的兵营,骑兵营和转正的土匪都住这儿。他们上来时,大家正在吃饭。
午饭是二米饭二米面饼子,菜里全是大块大块的肉块。出了陈家大院,到了街上,妖精问道:“你们天天都吃这些?”
对吃的,韩立洪舍得,要练出一只强兵,伙食跟不上是不行的。
韩立洪点了点头。
妖精叹了口气,道:“还是当土匪好。”
韩立洪把燕子和妖精领到了张越明家,李巧珍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吃完饭,韩立洪就走了,由李巧珍陪着燕子和妖精。
韩立洪走了,李巧珍道:“燕子姐,你们是先歇歇,还是出去看看?”
燕子微笑道:“你该做啥做啥,我们跟着你就行。”
李巧珍笑了,道:“别说,我还真有事儿。”
妖精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好奇,她问道:“什么事儿,好玩不?”
李巧珍笑道:“我有个任务,给光棍选媳妇,今天正好有一批。”
这话听着别扭,妖精的兴趣却给勾了起来,她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巧珍道:“我们这儿没媳妇的小伙子有近千人,他们主要都是士兵,我最大的任务就是给他们找媳妇,每个月十个。”
“十个?怎么这么少?”妖精不解地问道。
“这是奖励机制,要想娶老婆,就得争取到每个月的这十个名额。”李巧珍解释道。
“这总得有个标准吧?”妖精问道。
“当然,标准是根据年纪和训练成绩等项综合评估的结果,每个月的前十名就可以娶老婆。”李巧珍道。
燕子和妖精都有些愕然,妖精叹道:“这小子要是当资本家,那心一定都得黑出墨汁来。”
李巧珍笑了。
出了院子,李巧珍问道:“你们能骑马吗?”
燕子和妖精都点了点头。
三人骑了三匹马,向冉庄东南的西佛村赶去。
西佛村距离冉庄三十里,距离保定九十里,这一带比冉庄更穷困,李巧珍就把选媳妇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一开始,很多人以为只是买媳妇,看在钱的份上,男人好坏就不用想了。但没曾想,那些嫁过去的女人,他们的男人放在十里八村,都是最棒的。而且,嫁过去,那就是掉进了蜜罐子。
没多久,那些有姑娘的人家,就是倒找钱,也愿意把姑娘嫁过来。
这事儿闹大了,但韩立洪指示,不管,继续做。
行情都已经知道了,不是人尖子,就别往这送,送也白送。
选媳妇,每七天一次。这一次,李巧珍挑中了三个姑娘。回来时,有五挂大车,把三十个年轻姑娘拉回了冉庄。
妖精不解,问李巧珍,李巧珍告诉她,今天既是她选媳妇的日子,也是光棍们真正挑媳妇的日子。
十个光棍从三十个姑娘里挑自己中意的,这不是不尊重人嘛?妖精有点不满意。
结婚,结婚,就是在黄昏的时候结合。
今天虽然不是结婚的日子,但也要讨这个吉利。
黄昏十分,五挂大车到了冉庄。
登时,冉庄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十个得到资格的光棍,按成绩排名,第一的先挑,然后依次来挑。当然,如果都不中意,也可以不挑,把名额让给别人,他自己可以下次再来。
不过,这种情况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
没被挑中的姑娘也不必气馁,她们一直都有机会,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下次……
李巧珍组织的很好,这里的每个人也都很好,姑娘们不知道谁在挑她们,整个过程没有让人难堪的地方,有的只是羞涩,而且是满心期待幸福的羞涩。
燕子微笑着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喜欢这样的气氛,但仍不习惯这样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