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文斌出了办公室,包书记又等了将近十分钟,然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杨老板。”
“包书记。”杨木回话,“那黄文斌怎么样?”
“刚刚走,我给你打探过了,那家伙在高层应该没有什么路子。”包书记把刚才的情景大致复述了一遍,“黄文斌现在有求于我,又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很好打听的小事,要是他真有门路,这个面子不可能不给。可是黄文斌直接就说没法子,可见他没有门路,就算有,也是很不可靠的门路。韩广的事情,应该只是偶尔听到的消息。”
“我明白了,谢谢包书记。”杨木说
“杨老板,韩林的事,真不是你做的吧?”包书记问。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杨木说,“在京城玩炸弹,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就好。”包书记说,“韩林说你骗了韩家的产业。”
“那都是栽赃。”杨木说,“韩广做生意,全靠我照应,他又没本事,欠了我很多钱,现在人都被抓了,我只是让他们韩家把我的钱还给我罢了。韩林这家伙,以为是黄文斌害了韩广,在自己身上装了炸弹,想和黄文斌同归于尽。要是死了,虽然糊涂,还不失为一个汉子。谁知道没死成,反而胆小起来,拼命找借口,还说我帮他找了海家,这不是开玩笑吗,海家又不管这方面,找他们有什么用。就算找了,人家也不会答应啊,您说是不是。”
包书记知道杨木说话不尽不实,不过他也不管,反正和他没关系,“其实黄文斌这人还挺好的,这么出卖他,良心不安啊。”
“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办。”杨木心里嘲笑一声,良心这种玩意儿,顶天就到科级,再往上怎么可能有。谋夺了韩家的产业,杨木手里多了一大笔现金,还有无数可以借钱的资产,自然就财大气粗起来。他是京城本地的,人脉广阔,有大笔金钱开路,立即就打探到了包书记的软肋,亲自找上门去,把包书记给收买了。
“这个不急。”包书记说,他还不想把注全放到杨木身上。
“还请包书记多费心。”杨木说,“老领导那儿怎么样呢?”
“我已经劝过他了,老领导不会再见黄文斌。”包书记说。
“那我就放心了。”杨木说,张飞扬的能量不小,让杨木很头疼,“等事情过了,一定请老领导题字。”
“到时候再说吧。”包书记说,“你别把事情闹的太大了。”
“包书记放心。”杨木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闹大也不行啊。他在韩林身上装了炸弹,想着肯定能把黄文斌炸死,就算不死,怎么也得重伤。就算黄文斌没事,韩林也是死定了。谁知道炸弹竟然失效了,让韩林落在黄文斌手里,这可真是大大的失算!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韩林,黄文斌肯定是信的,杨木和黄文斌也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幸好黄文斌拿他没什么法子,连包书记也被杨木收买了过来。可惜包书记胆子太小,人证物证都不敢做手脚。
炸弹应该没问题,原材料都是大路货,没有一点破绽。组装炸弹的,给韩林动手术的,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而且已经杀了灭口。还有跟着监视那三人,他们并不知道杨木的真实身份,而且背了一整套的谎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原本韩林和黄文斌同归于尽,那是多完美的剧本啊。就算只炸死了韩林,方方面面也可以交代过去,然后杨木还可以占住大义名分,给韩林韩广一家报仇。他们两个都没死,杨木的处境可就很不妙了。
不过也没关系,吞掉韩家的产业,要是运营得好,综合获利可以高达上百亿,就算转手卖出去,也有好几十亿呢,更不要说还有五十亿的现金。相比起来,这点麻烦不算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黄文斌做了,没有黄文斌在外头活动,威胁就小了一大半。然后让韩林封口,尽量把梅老虎糊弄过去。要是糊弄不了,就断尾求生,花几十亿把事情摆平。反正梅老虎要查的是牵涉到钢材生意的违法犯罪活动,都是韩广做的,和他杨木没什么关系。至于那个炸弹,就栽赃到韩林头上,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问题。
“老板,黄文斌来了。”杨木的手下人报告。
“他居然敢来?”杨木吓了一跳,“带了多少人?”
“三十二人。”杨木手下说。
“三十多个啊。”杨木叹了一口气,要是带少一些人,干脆把黄文斌做了,就说是韩家的死士为家主报仇。黄文斌死了,杨木不用这么烦了。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在四处风雨飘摇,随便杀人很容易被人查出来,“这家伙跑过来干什么?”杨木自言自语,难道来谈判?要不要假以辞色先给黄文斌安心呢?
想来想去,杨木还是决定,先给黄文斌点颜色看看。
“黄文斌,你居然还敢来!”杨木对着黄文斌咆哮,须发皆张,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有什么不敢的?”黄文斌一怔。
“你害了我大哥韩广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我侄子韩林!”杨木一拍桌子。
“那是你害的吧。”黄文斌说。
“血口喷人!”杨木说,现在韩林被抓了,没查清楚是一句话都传不出来的,要查清楚起码要几个月功夫,在这些日子里,杨木决定好好扮演一个义薄云天的角色。对付黄文斌,可以说是给韩广韩林报仇。“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黄文斌,你用卑劣手段陷害我的结义兄长,还敢跑到我这里来,以为我奈你不何吗!”
“我说杨老板,先不说陷害什么的,你把梅老虎查案子说成卑劣手段,人家知道吗?”黄文斌问。
“谁说梅老虎了,我说的是你!”杨木本来想说就算梅老虎在这里,我也敢当年喷他,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这话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这里又没别人,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还找了人偷拍?”黄文斌很奇怪。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木说。
“你这么说,那就是不用谈了。”黄文斌说。
“我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没话说。”杨木冷着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给韩广报仇!”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法子了。”黄文斌还以为能够谈一下呢,“就此告辞。”
“滚!”杨木连‘不送’都不说。
黄文斌走了以后,杨木就问手下:“刘自强的位置究竟查出来没有?”
“已经查出来了,”杨木手下说,“在沿海省深山里面一个养狗场。”
“有把握吗?”杨木问。
“90%以上,这个养狗场不在黄文斌名下,不过里面的人都是黄文斌保安公司的雇员。凡是进去的人都要签保密协议,进去了就要呆满三年,不到时间不能出来。我们在那边没势力,急切间渗透不进去。”杨木手下说,“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送补给进山去,只到门口,不能进去,我们就在车上偷偷装了窃听器,录下了养狗场里面的声音。您知道每个人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有独特的声纹。养狗场狗很多,叫声嘈杂,不过我们用仪器分析录下来的声音,在里面找到了刘自强的声纹。录了七次,其中五次都找到了。”
“会不会本来就是录音,专门用来骗人?”杨木问。
“这个几率很小,真人说话和录音因为环境回音不同,有微小的差别。”杨木手下说,“我们找顶级的声音分析专家分析过,应该是真人没错。”
“九成的把握……这不够,必须百分之百确定。”杨木说,“你去把司机的父母妻儿绑架了,一人砍下一根手指来给司机看,逼那个司机给我们做事,一定要想法子见到刘自强,确定他的死活和位置。”
“恐怕会打草惊蛇。”杨木的手下说。
“不怕,只要知道人在哪里就行。”杨木说,“找到人我们就冲进去,把刘自强抢出来……死活不论。”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顾着刘自强的死活了。活着固然好,死了也不错,把这个黑锅扣在黄文斌脑袋上,看他怎么辩解,“这边我们也要动手,跟他全面开战,和酒店联络一下,让他们把黄文斌赶走。”
“酒店那么多,没什么用吧。”杨木手下说。
“我这是要把黄文斌逼出去,只要不在京城,下手就容易了。”杨木说。
“老板,我们这么做,那不就是要全面开战了吗?”杨木手下问,“黄文斌说不定在上头有门路啊。”
“有个屁门路。”杨木得意的说,“我早就查清楚了,那家伙根本没门路。”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要是不说清楚,就连手下人都不会乖乖听话,于是详细解说,“黄文斌之所以听到消息,不是从上头听到的,是钢材商那边泄露了。这一次他们搞韩广,是李为民主导,李为民以前有个手下,叫做艾真,后来在李为民的支持下独立自己做生意,就是沿海省长明艾家的人,和艾家现任家主艾力强竞争过族长的位置。黄文斌对付羊高,靠的是羊高的老婆艾淑贞和羊高的助理艾叶芳,这两人一回到艾家,就和艾真有很多联络,也就是说,黄文斌和艾真有联络,消息就是这么传过去的――艾真可不只是手下,李为民喜欢玩俊俏的小男孩,这大家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