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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晋交汇的一座矿山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灰衣少年正凝视着北方,口中喃喃自语:“遥望北方,一马平川,壮阔娇麗。可惜鞑子为患,时刻南侵,在此苍鹭大地上燃起阵阵狼烟。近年来朝廷积弱不振,民怨载道,对抗鞑子还得靠义民捍卫乡里。帮主年纪虽轻却雄才大略,可称为一时人杰,但愿这次运送兵器可以有幸拜见……”
灰衣少年缓缓走下矿山,转过山头,迎面便是一片金黄。此时正是秋收季节,乡亲们为了一穗一穗的玉米秆子热火朝天,炊烟袅袅,飘渺莫测,夹带着鸡啼声、狗犬声、马嘶声、牛叫声,俨然汇成了一曲生气勃勃的晨光曲。
少年热情的与众人打着招呼,穿过小径,隐隐露出一带黄泥墙,墙上皆用稻茎掩护。他推开自家的篱笆门,快步的迈了进去。
一阵“叮叮当当”敲击铁器的声音响起,少年暗道:“父亲在军器监罢官归隐以来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去年加入了青帮,才重新振作起来。他一生为国家打造兵马武具,即便告老还乡仍不忘鞑子的耻辱,带领村民开采矿山,改善生活,也教大家打造兵器,锻炼体魄。只是爹的年纪毕竟渐渐大了,我得多帮他分担一些才好……”
“南天是你回来了?”
“父亲,是我!”少年走进茅屋,见父亲燕家冀正在里面挥汗如雨的捶打铁具。在红彤彤的火光映照下,父亲是那样专注,那样高大。
燕南天用毛巾将父亲脸上的汗擦了擦,疑惑的问:“父亲,堂主让我们准备的兵器都已经弄好了,你还在打造什么?”
燕家冀边打铁边说:“堂主让我们准备五十柄长刀,但我却要多打造二十柄。鞑子们的武器也是不凡,我万万不能让自家兄弟在兵器的质量和数量上吃亏。”阳光,自外面斜斜地照进来,照着父亲两条发墨般的浓眉,照着他棱棱的颧骨,也照着他满脸青惨惨的胡渣子直发光。
燕南天看得眼睛有些酸,“父亲终究是父亲,要知道诺大的青帮怎会只让父亲一人打造兵器?想来早已分配了多人。父亲之所以多打造二十柄,是因为堂主给的银子刚刚能打造七十柄刀。他一分辛苦钱也不要,只希望能为帮主多尽一分力,为推翻鞑子多尽一分力,这力量轻如牛毛,但在我心中却重于泰山!”燕南天强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待会儿就要出发了,不知还来不来的急?”
燕家冀说:“五十柄刀在隔壁的王二家,侧厅已经放了十九柄,我这柄刀马上就好了。这次就让你王二叔陪你去,免得路上耽搁时间。”
燕南天想了想,呵呵一笑,“也不知我这次能不能见到帮主,毕竟这是咱们送的最后一批武具了。爹爹,你见过帮主吗?”
燕家冀嘿嘿笑着说:“我当然见过,不过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人家是做大事的贵人,和我们不同。你爹我打造铁具虽然辛苦,但和人家比起来是天壤之别,你知道是什么吗?”
燕南天摇了摇头,“爹爹总不会说,命由天定吧?要知道,帮主今年才十七岁,它虽然有奇遇,但如今的成就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
燕家冀说:“这是当然!我要说的是,咱们出的只是力,而人家不仅要出力,更要有智谋、胆略。你想那七十柄刀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用来拼命的!如何能让敌人伤亡最大,而自己伤亡最小,这才是帮主应该考虑的事。你爹我只能尽力为帮主做事,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份钱我们都不能赚,你记住了吗?”
燕南天的目中闪现精光,郑重的说:“男儿理应为乡为国牺牲奉献,父亲的教诲,天儿永不敢忘!”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凉亭中任天行与阿九正在对弈棋局,时间流逝恍若不觉,双方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他们弈棋时很专注,白子黑子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任天行叹了口气,“姐姐的棋艺更渐精进了。”
阿九静默一阵,然后道:“下棋既是人生,你若是用杀招,我早已经败了。”
任天行苦笑道:“姐姐,你今年才多大,怎的杀气如此之重?我早已向你保证顺治必死,你若是真的不能放下,那便是怪我了。”
阿九微微叹口气,将手中的黑子放下,“天行,你知道我从不会怪你,只会爱你。只是……我这条手臂终究是没了,不是着意执迷,而是勘不破。”
任天行笑着说:“本来无迷,何必堪破?就像这棋局,输赢又何必放在心上?”
阿九也笑了,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既然棋局的输赢不放在心上,又何必下棋呢?”她见任天行默默不语,转移话题说:“你对胡斐败在袁紫衣手中怎么看?”
任天行目光一闪,“这怪不得他,收他为徒时我才十二岁。只传了他五行拳、全真心法和金雁功。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主人。呵呵,我虽不能去对付袁紫衣,但那人还是要见一见的。”
“启禀帮主,属下风际中求见!”
阿九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他是有消息了。”
任天行向远处摆了摆手,“风大哥快过来。”见风际中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倒了杯茶递给对方,“先喝口茶,等会儿再说。”
风际中心中一暖,“谢过帮主。”茶水已经温了,他一口喝干,然后从怀中掏出封信,递给任天行。
任天行打开浏览了一遍,然后转给阿九,“风大哥,你怎么看?”
风际中想了想说:“这个消息最开始还是由年堂主传过来的,毕竟川蜀青帮离峨眉最近。我收到消息后,又派出‘血堂’弟子去调查一番,最终确定‘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主人叫独孤一鹤。”
阿九将信放下,微微皱眉,“这独孤一鹤的身份竟然如此隐蔽,连血堂都查不出来,好像凭空冒出来的。”
风际中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过去,独孤一鹤也不可能。属下猜测他不是中原人士,近十多年才到了中原。”
任天行点了点头,“风大哥说的有道理,这种可能的确很大。峨嵋派一向只收女弟子,灭绝师太门规森严,嫉恶如仇,竟能让他在上面住了十多年,你可调查出原因?”
风际中嘿嘿的冷笑两声,“还能有什么?灭绝师太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据血堂弟子汇报,他们曾两次见到她出入独孤一鹤的草屋。虽然都是白天,但时间很长,鬼才相信他们没有关系。”
任天行呵呵笑了,“不管他们有没有那种关系,以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待五台山之事结束,我便去会一会这个独孤一鹤。风大哥,计划都安排好了吗?”
风际中郑重说道:“帮主尽管放心,局面虽然混乱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丐帮大会那一天,定要顺治老儿去西方极乐。”
任天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
风际中摇头说:“属下只是奉命而已,这次用的也是阳谋,考量各派情报准确。最终还是要看帮主和弟兄们的拼死阻拦。”
阿九由衷说道:“风大哥何必谦虚?能将各方面的动向掌握,然后利用各派矛盾,让他们替我们阻敌,这每一件事无不费尽心力。天行的最终一击虽然凶险,但若没有你们的付出,哪里换来他的一帆风顺?”
风际中叹了口气,“堂主过奖了,青帮大业不仅是帮主的,也是属下们的。如今鞑子猖獗,异族入侵,属下等都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光复河山,重现大唐盛世。在这个过程中,别说废些脑力,就是要了我的命,属下也绝不推辞!”
任天行双目发亮,伸出手来与风际中紧紧握在一起,“好兄弟,我任天行向你保证,那一天必会到来!你也绝不会白白付出。”
风际中重重点头,感动的说:“我相信,只要是帮主说的,属下必然相信!”
这时候,庭院外的护卫走近行礼,“启禀帮主,聚义堂燕家冀之子前来求见帮主,说是有要事禀报。”
任天行轻轻摩擦手背,“燕家冀……燕家冀是谁啊?”
风际中想了想笑着说:“这个燕家冀本是大宋盐铁使典领胄案中的末等官员,因为上司妒忌他的才能百般刁难,一怒之下辞官归隐,在一年前加入青帮。不过此人对于仕途深恶痛绝,不愿意担任管事,只想做个铁匠。”
任天行呵呵一笑,“有意思,跟我去见一见他。”风际中和阿九虽然奇怪,但也不会相问。那个侍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帮主竟然会亲自去见一个铁匠儿子,连忙躬身引路。
燕南天正在花园徘徊,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帮主会不会见自己,毕竟他还是个小人物。这时候远远见到一行人走来,他目光亮起,十分确定那个身着淡蓝色长衫的青年就是任天行,因为在他看来只有青帮帮主会有这样的气度和外表。
燕南天也没想到任天行会亲自来见他,压下心头的激动,走上几步,单膝跪地抱拳施礼,“青帮弟子燕家冀之子见过帮主!”
任天行仔细打量着面前青年,只见他身材魁梧,面目刚毅,两条发墨的浓眉下,正是一双如炬般的眼眸。他虽说不上十分俊美,但任何人只要见了他一眼就很难忘记,因为他的气质是如此豪迈洒脱,那种英雄气息不是破旧穿着所能掩盖。看到他就仿佛看到自己的义兄乔峰,不由开口称赞:“好一个英雄男儿,快快起来。”说着将他扶起。
“多谢帮主称赞!”燕南天一站起,他魁梧的身材更见高大,已经接近任天行的鼻梁。
任天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今年多大?”
燕南天说:“启禀帮主,在下叫燕南天,今年十五岁。”
任天行问道:“燕南天?是哪几个字?”
燕南天说:“飞燕的燕,南山的南,天下的天。”
任天行思忖下,朗笑道:“果然是好名字!燕翔南天,俯览半壁江山。我不比你大多少,你也不要拘谨了,叫我任大哥就好。”
“这……属下不敢。”
任天行捏了捏他的肩膀,缓缓说道:“你父亲打造的长刀我见过,的确是青帮铁匠中最好的。更可贵的是,他每每负责打造兵器,总是会多出些许。我曾经计算过,那些多出来的武具,正是他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