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监狱住院部的设计是一个大通间,里面没有隔离墙,有需要可以随时添加床位,起码鼠宝一直见到的都是这样。
而今天,在上官航的带领下,鼠宝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有单间的。
厚实的席梦思床垫上坐着一个肤色白皙的男人,他拿着一本书,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拂过,眼神追随着手指穿梭在字里行间。
这个男人长得不是很帅,却很有味道――书香味,整个人宛如行走在校园里的学者,身上洒满光阴。
“帮他量下体温和血压。”上官航对鼠宝吩咐道。
“是。”鼠宝慢慢地做着这些事情,她不想打扰到独属于这个男人的宁静时刻。
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不想。
“你明天要出院了。”上官航对男人说道。
男人抬头看了上官航一眼,目光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可在这种目光下,人们却会突然升起一种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上官航遵循了自己身体的本能,继续说道:“上面安排的,明天中午之前所有的罪犯都必须回到监舍区,禁止一切原由的外出。”
“连外面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也要回去?”男人问。
上官航点了点头。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继续看书。
上官航也没有出声,拿着床头的用药记录卡仔细翻阅。
隔了好几分钟,就在鼠宝以为他们已经停止交流的时候,男人却喃喃地说了一句:“没耐心了。”
上官航接道:“是你们最近太安静了。”
男人轻轻一笑:“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他们想玩,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奉陪。”
上官航说:“那现在呢?”
男人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那就陪他们玩玩吧。”
上官航但笑不语,询问了鼠宝体温和血压都正常之后,开始给他打吊针。
接下来的一切流程都和外面一样,只是在收拾好器具准备离开时,上官航却突然指着鼠宝对男人说道:“我徒弟。”
被突然点名的鼠宝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静默了两秒钟,抬头随意地将鼠宝打量一番,收回视线道:“北楼的?”
“嗯,二层。”上官航道。
随后两人都没有在说什么,上官航带着鼠宝离开了这个房间。
反手关上房门,鼠宝才低声问道:“师父,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说这件事情要瞒着所有人的吗?”
上官航抬手摸了摸鼠宝的发顶,他很少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今天却有种出人意料的温柔,“明天你就跟着他,他欠我一个人情,会保护你的。”
鼠宝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上官航,我只是利用你学技能而已,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想着想着,鼠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愧疚”这种情绪,她也有。
等等!
北楼?保护?人情?这个人是……
“北王慕言?!”鼠宝惊呼,那位传说中一年365天有300天待在住院部里的楼王?
上官航点点头,说:“明天的新人挑战赛,阳成说将启用另一种新模式,估计会很乱。到时候你什么都不要管,紧紧地跟着慕言,但是自己也要小心,因为一旦遇到什么危险,慕言顾不上你的话他肯定会选择优先保全自己。总而言之,你要随机应变。”
“师父……”
毫无意义的呼唤,语气中悄悄隐含着一些就连鼠宝自己都不懂的情绪,却被上官航听了出来,他又拍了拍鼠宝的头顶,说:“对了,阳成他说有事找你,你现在去一趟吧。”
“好。”
鼠宝答应的很痛快,但是一见到廖阳成那张臭脸,她就被自己给蠢哭了,真恨不能转身就走,早该想到了,这个家伙找她准没好事。
“师公……”瞪瞪瞪,你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造吗?
“曾鼠宝,你自己看!”廖阳成指着监视器大吼道。
鼠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昨晚她和彩虹头一边喝着冰啤酒一边吃着麻辣烫的画面。
“咦,食堂里也装摄像头了啊?”早说嘛,早说她就姿态优美一点,尼玛这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女汉子画面该不会这里的狱警们都看光了吧?
“重点不是摄像头,重点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这里有问题你知道吗?”廖阳成用手比了比脑子。
“我知道啊!”鼠宝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会自恋成那样?
“知道你还跟他混在一起??”廖阳成对着鼠宝瞪了又瞪,如果眼睛能瞪死人,那鼠宝早就在廖阳成手里死过上百回了。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只是饕友。”跟彩虹头一起吃饭,看着他那满足的神情,就连鼠宝的胃口也会变好很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秀色可餐”?
“呵呵呵呵,曾鼠宝你可真够行的,跟个疯子也能玩到一块,你给我滚出去!!”
啪――!
鼠宝看着眼前被用力关上的房门,整个人雾煞煞的,这就是所谓的找她有事?不就是拎着她骂一顿吗,这叫什么事呀!
“对了,师公,这个奇葩男到底是谁呀?”
屋子里的廖阳成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反正鼠宝等了两分钟都没反应,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
郭美曼,燕北监狱的新人,面容美艳,身姿聘婷,单从外表绝对看不出这是个联合情夫谋杀亲夫的女人。
郭美曼今晚吃得很饱,所以心情也很好。
没想到湘南省的监狱待遇这么好,居然吃的是干饭,而且米饭管饱。
哪像南粤省,米粥稀的跟水一样,都可以拿来做镜子照。
“美曼啊,有没有空啊,一起过来玩玩。”一只大手揽上了郭美曼的细腰。
“玩什么啊?”郭美曼顺着男人的手臂靠了上去。
“当然是坚决遵循上级领导的指示――斗地主。”
“嘻嘻嘻,都斗了几十年了,还有地主吗?”郭美曼笑嘻嘻地用手在男人胸口拍了拍。
“当然有,只不过现在他们都改名儿了,地主不叫地主,叫企业家。”高瘦的男人说着伸手在郭美曼脸上摸了一把,那手感,水灵灵的跟豆腐似的。
就这样,一群男男女女围成堆的坐在地上打牌,他们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妹子陪着闹,除了没地方睡觉要打地铺,其他的简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