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繁没在应声,放下搪瓷缸转身返回卧室,走到窗户旁,微侧身子,一只肩旁轻靠着窗边的墙壁,伸手把挡在眼前的窗帘移开一些,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只见高兰婷捂着眼睛呜呜的哭,她周围站了几个人,看口型,应该是在关心她。
俞繁面无表情的垂下手,窗帘随即复位,他转身返回床边,关灯后躺下睡觉。
随着室内的灯被拉湮,屋外的光线更加昏暗了。
高兰婷见状,心头对俞繁的怨气无以复加,她这般放低自己的姿态,他竟如此回馈她,刚才真的吓坏她了,这事情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老首长的老伴柔声安慰,“小婷啊,别哭了,你大冷天深更半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啊,还弄的自己一身泥。”
高兰婷吸了下鼻子,她来此找俞繁的事怎么好说出口,她随口扯了个慌,“我在前头李姨家看电视看得晚了,走到此处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眼睛了。”
首长老伴一听,“原来是摔了啊,我还以为啥呢,往后走路带个手电筒,小心点啊。”
高兰婷捂着眼睛应声。
大伙儿又安抚了高兰婷几句,便各自回家了。
待人走后,高兰婷移步到窗子旁,伸出食指在玻璃上想给俞繁留个警告。
刚划了两下,玻璃窗从室内被推开,冷淡的音调带着一抹戾气,低低的从室内传来,“滚!”
高兰婷缩着手,闻言吓得一颤,转身火速离开。
俞繁瞥了一眼昏黄灯光映照着的高兰婷的背影,视线落在高兰婷写字的玻璃上,写了一半的竹子头,是想说等着瞧?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让他等着瞧!
高兰婷一路跑回自家门口,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入室内,回到房间后,拉开灯照镜子。
镜面之内映着的脸蛋,左眼有一圈淤青,且肿的只剩一条细缝,她接受不了自己此刻的模样,趴在桌子上轻轻抽泣。
哭了一会儿,从抽屉内拿出蛤蟆镜带上,到厨房煮鸡蛋去淤。
尽管放轻动作,还是惊动了高立山。
他披衣下床,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披头散发的高兰婷,“小婷啊,怎么还不睡。”
高兰婷在高立山走到客厅时便察觉了,回想方才的行为,她原本没想去找俞繁的,但轮到她值晚班,下班时刚巧见到俞繁的专车开出军营,因为她是开着高立山的车去军营上班的,所以她跟着对方一道回的大院。
她知道那个小妖精回了学校,俞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没有媳妇在身边看着,肯定会把持不住,所以便动了心思主动去找他。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打了她,还下这么重的手,她看错他了,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冷血动物!
可让人接受不了的事,他为何独独对那个小妖精那么温柔,她哪一点不如那个小妖精了。
此时,她不敢让高立山看到她的模样,因为不太好解释,她找借口,说,“我有些渴了,暖瓶里没有水,便动手烧点水喝。”
高立山拿眼望了下高兰婷的背影,皱了下眉头,这孩子同他说话怎么头也不回,是怪他没把她事情办好?可他前天才给陆卓打的电话,此事没那么快落实啊,顿了一下,他说,“那你早点休息啊。”
“。”高兰婷轻柔的应声。
高立山一听这个声,便抛开了刚才的想法,对高兰婷又一通叮嘱之后,转身回了房间。
高兰婷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将眼睛周围的淤青消掉一些,想着明天早上擦点粉遮一下,在带上蛤蟆镜,旁人应该看不出来。
翌日一大早,俞繁到大院门口的通讯室给萧源打了一通电话,交待了一番,让吴奇开车去军区司令部。
他要亲自向陆恒远讨要高兰婷的调令,这个女人留在军营一天,他就犯膈应。
军区司令部离n省师部的距离不近,直到下午四点,俞繁才到达目的地。
在办公室见到陆恒远。
不等俞繁说明来意,陆恒远便道,“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急什么啊,容我两天都不行?大老远跑过来,就不怕耽误正事?”
俞繁轻抿了一下薄唇,“我也不想走这一遭,可是首长,您不晓得,今天凌晨高少尉竟然跑到我家窗户后面,想要对我不轨啊。”
噗!
陆恒远正喝着茶,听了俞繁的话,一口茶水朝着跟前身姿挺拔的俞繁喷了过去,被俞繁闪躲过后,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俞繁上前给他顺后背,无辜道,“首长,您悠着点儿。”
陆恒远推开俞繁,拿眼横对方,“还不都是你小子害的啊,她不过一个小姑娘,怎么对你不轨啊,要我说,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被漂亮姑娘惦记着,有什么不好啊。
俞繁认真的说,“我不想要这个便宜。”
陆恒远伸手指头比划,“两天,两天后我调走她。”
俞繁趁机提条件,“首长,往后您要是往我师部里调人,可否只调男人?”他不是不允许女人往他们军营调,只是怕再来个高兰婷这样不正常的。
陆恒远敛了一下眉梢,“我才往你那调过几个人啊?而且这个高兰婷,你起先也没反对她调过去啊。”
俞繁无语,师部一万多人,他哪知道高兰婷什么时候从医院调到军营的啊,对方一个少尉军衔,调过去也不会到他那里报到,等他知晓军营有这个人时,她都调过去两月有余了。
得了陆恒远的承诺,俞繁敬了军礼便告辞了。
不到两天,高兰婷便收到了上头下来的调令,让她去往西北边陲服役。
高兰婷不敢相信,拿了调令往家里跑,一进门就到书房朝高立山哭诉,“爷爷,我要被调走了。”她这两日想了很多,对于俞繁,她有些心急了,她对他应该伺机而动,徐徐图之才对,可现在,事情被她搞得一团糟,她正想着补救的方法,没成想自己这么快就要被调走,她想过要放弃俞繁,可是舍不得啊。
高立山扫了眼高兰婷的调令,没有丝毫犹豫的撕了它。
高兰婷见状,惊讶,“爷爷,您这是?”
高立山语气凌厉,“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别想将你调走,你现在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回自己岗位上去,一切有爷爷在。”
高兰婷哦了一声,不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