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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这般情形,只有冉子晚和冉子婧自己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紫棉握着冉子晚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心里虽然愤怒,但对冉子晴却是看怎么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如今自家小姐明显是受了冉子婧大力的重创,但是府门前的王爷和夫人都不置一词。
紫棉似乎早已习惯,哭了片刻,轻轻拭去睫毛上的泪水,用尽力气扶起地上的冉子晚,拖拖拽拽的往晚阁走去。
冉子婧内心憋闷,一步步逼近冉子晚和紫棉主仆二人,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
“够了!”府门前半天不曾吭声的中年男子大声喝止,有些浑浊的声音响起,背着手走向府内,看也没看冉子晚一眼,似乎是在敷衍的说了句:“谁再胡闹,就去祠堂思过!”。
只是这位王爷的话,丝毫没有顾忌冉子晚的伤势!他的言行,便可知这儿多年她短命的谣言为何能传遍街头巷尾,而端王府却不曾制止。
“爹爹?”冉子婧有些不甘的止住脚步,如此时候父王又在估计什么呢?如此一个病弱的嫡女,这么些年在王府的晚阁,与世隔绝,都传言活不过二八。如今她的生与死又有何不同?
……
……
冉子晚闭着眼,她也确实是累了,最后一丝神志慢慢变得模糊。自从醒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不曾好好的休息过,身体终究是虚弱疲惫的。
迷糊中冉子晚撑着干涩渴的喉咙试图发出声音,确是微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嘴唇彻底的撕开一个裂口,针扎一样的疼痛瞬间让她清醒过半,才发现这个地方仿佛极其安静,连自己微弱的喘息都听得如此清楚。侧耳之间,仿佛还听见细细碎碎的交谈声,隐约伴着阵阵饭菜的香气。这样暖床像是睡在云端,真丝帛锦的被褥柔软舒适。饭菜的味道愈发浓烈,冉子晚暗自吞咽着口水。
“咳,咳,咳”终是耐不住干渴的喉咙,一连串的咳嗽声打破了冉子晚原本佯装的假寐,引来了听起来像是位老者笑声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里捉摸着这笑声如此明媚爽朗,充满了兴奋的欢愉,这让冉子晚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老王爷,小姐醒了”
“老王爷……小姐醒了!”
冉子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泛着迷糊,还来不及完全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就听见两个丫鬟般的女子蚊子一样的啜泣之声,心里说不出的惊悚。
“醒了么……晚儿?我的小祖宗,这一睡就是一个月,可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吓死了去。”一双沧桑的手附上冉子晚的脸,满是慈爱的笑脸,是个看上去活力四射的老人家。
冉子晚瞪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地上跪着的,床边侍候的,偌大的闺床被围得个水泄不通。厌恶的侧了侧脸,一眼的“我不认识你”的神情,老人的手瞬间僵住:“晚儿,我是谁?不认得祖父了吗?”
“祖父?”嘴上木讷的唤了一声,面对这一问冉子晚满脸无害,冉子晚心里却是犯了无数个白眼,连她自己的名字都不一样了,她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哪里还记得这老人家是哪路神仙呢?是想让她猜吗?只是……这老头,先前他自己不说了么……他是祖父!
冉子晚毫不犹豫的疯狂摇头,水汪汪的眼睛清泉涌动,沉默以对才是上策。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不是说子晚已然无碍了吗?怎么竟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都拖出去,乱棍打死。”老人家没了刚才那般的柔和,反倒多了三分凌厉。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害怕的不断求饶。“一定是磕到头了,冉子晴这个祸害。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下作的子女。这个女人,端王府是留不得了!”
真是造孽啊,冉子晚想着自己才刚醒还来不及吃上一口东西,这老头子就喊打喊杀的。冉子晚的内心一片鄙夷,嚯地坐起身来,惊呆了屋里的众人。
“除了打打杀杀,就不能先给我端份粥上来吗?受不了你们,地上跪着的都出去吧。【愛↑去△小↓說△網w qu 】”冉子晚呼地一声起身又卧倒。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冉子晚的心里在不停地敲鼓,生怕这会惹怒了那位老人家。只是自己本就不是她口中声声念着的晚儿,怎么怪得了地上那些医匠呢。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但至少还是悲悯世间万物的,哪怕贱如蝼蚁,何况这是人命。
“好好好,都听晚儿的,下去吧。还有你们两个死丫头,吩咐人下去给晚儿弄些吃食,至于弄些什么不用老夫再教你们了吧?”那老头子竟然没生气,反倒恢复了刚才那一脸的慈祥,眼睛眯成一道线。慢慢凑近冉子晚两眼精光儿闪闪:“臭丫头别演了,还装失忆。你那两下子,老夫还不知道。”
冉子晚内心惊骇,这老头儿也太精明了。只是这虽说是戏,也得继续不是!谁让她是真的没有这个晚儿的丝毫记忆呢?想起老头儿说话的声调高亢而有底气,想来外面传言的久病在床,不问问俗世,十有八九也是装的。
冉子晚故作镇定,瞪圆了眼睛:“我?我就演了怎么着?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您老不也装病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人家刚想吹胡子瞪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恩,是老头子我的亲孙女,泼皮!”
“祖父,晚儿想一个人静一静,您看”冉子晚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乖巧的堪比一只小猫,祈求般的可怜。
“唉,没见过你这么怂的孙女,丢人都丢到长房去了。罢了罢了,祖父都依你,我这还得去跟外面交代下,免得一群乌合之众再来扰了我的晚儿”冉老王爷极其配合的高声道,而后小声笑骂道:“演戏还知道演全套。这?还只是撞到头,还好没撞到脑子。”
“紫雀,紫棉进来侍候。”冉老王爷边往出走边喊她们进来,眼前除了自己还有两个丫头,眼前这状况还不算太糟,来日方长,有些事还是难不倒本小姐的。
“小姐,你这一病可是月余,一直昏睡着害的老王爷为你费了不少心。倒是便宜了三小姐,宰相府毁了邵阳世子与您自小定下的婚约,改了要迎娶咱们府上的长房的三小姐。”紫雀小嘴鼓弄着,仿佛很生气的样子,转而低头不语,仿佛是在压抑这一切对于自家小姐实在是不公平。
冉子晚醒来之后,修养了一月有余,好像将那个世界所有的疲累都赶走了。以前她是蔺氏家族族女,是整个家族的明珠,照例说该是养尊处优的无上之女,可偏偏有那么个严苛的祖父,让她过了近二十年日夜不分,昼夜不停,冷暖不近,刚柔不吃的日子。
紫棉默默地端着仆人们刚刚送进来的参汤和稀饭,无声的搅拌着,不时地轻轻触碰那碗璧的温度,各个粥品参汤银针试过,却还要用汤匙舀出一点以做亲自试吃,以防她中毒的样子。
这个晚儿的生活环境真的有这么复杂吗?吃食都如此的小心谨慎,此时的冉子晚浑然不知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形。而她,竟被悔婚了吗?
“也好!”冉子晚随口应了一声,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自然这事与她似乎关联不大。而这些时日,有些事也理清楚了。如今冉子晚所处的王朝为天朝,天朝皇族的姓氏为玄。天朝治下最为显赫的当属帝都城的四大王府,忠亲王府是唯一的亲王府,其余贞氏,风氏,冉氏均为玄氏赐封的异性王,只称郡王。而自己所处的家族便是冉氏,建国之初敕封‘端’字立府,‘端’是端郡王府的封号,而冉才是端王府的族姓。而自己是端郡王府嫡出的郡主,也是冉老王爷唯一的亲孙女。生来便是身子不好,一直久居晚阁不出。而如今的端王府似乎也不似外人看到的那般奢华,反倒有几分落败。
冉子晚还记得自己刚刚在津门桥上醒来,那个趾高气昂的崔千秋说自己是端郡王府的破落户!这些时日,在药婆的悉心照料,冉子晚有意无意探听到,端郡王府在整个帝都城的尴尬处境,好像是因为玄氏建国之初赏赐的一块令牌。
“小姐,你是病糊涂了吗?也是小姐本就惧怕大小姐,如今又被大小姐重伤之后也就更加的怕了她?哎”紫雀紧咬着下唇,叹了口气,鲜血印红了半边唇瓣。那该是怎样的怒意,能让一个侍候在侧的丫头如此的憎恨。
“虽然她们是长房的嫡女,但毕竟只是旁支中的嫡女,这些年来若不是只是因为端王爷随王妃去了!再者咱们潇世子外出穆峰修行,府里面只剩下不问世事的老王爷。这些年府里面很多事情又只能依靠长房的人支撑,奴婢怎么也不相信丞相府敢退婚!”提起旧事,紫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却没有紫雀那般剧烈。
紫雀不动声色的轻声打断道:“紫雀你莫要乱了小姐的心思,无论外人如何说,咱们自家的小姐才是正主!小姐身体刚刚恢复,你莫要给小姐填了堵!”
紫棉点点头,之前的情绪还没收回里,小嘴还是嘟着,却也没了那些碎碎的不平。子晚小姐才是端老王爷唯一的嫡孙女,按理说她也是端王府里身份最尊贵的嫡女,没什么能动摇的,只是
紫雀看着冉子晚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些事情跟她没关系一样!这样的小姐气定神闲,是她们小姐常有的表情。
悔婚?重伤?这个冉子晚到底有多不堪?
冉子晚笑意淡淡,心底却是在盘算着,莫不是这个叫做晚儿的姑娘是个软柿子,任人踩踏了去,连身边的人都跟着遭了难了。
“紫棉,帮我梳妆。我想出去走走。”冉子晚轻飘飘的一句话飘出。
紫棉更是贴心的拭去她嘴角的汤渍,与紫雀一道搀扶着她,像是生怕她摔碎了自己一样:“小姐,您慢着些!”
冉子晚心底刮过淡淡的暖意,内心不禁皱起涟漪,微笑着轻轻抚了抚二人的手,示意她们无需过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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