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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平以西三十里。
那一颗大树下,王晖下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无聊的挑动着木棍,挑着眼前的火堆。
火光照亮了他灰白的脸,依旧还可以看到未尽的余悸。
他的身边,只余下了王飞一将,还有不足二百多残兵败卒,而且还个个带伤,人人惶恐不安。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张元这同一个敌人,杀到这等狼狈不堪的地步。
其实绕过乐平后,张元压根就没有穷追他,王晖却如同丧家之犬般,惊魂落魄之极,一路狂奔了三十余里,才敢停下了歇一口气。
“张元,张元……”
王晖默念着这个再次羞辱了他的名字,灰白的脸上,青筋抽动,深陷的眼眶中,倒映着羞恼仇恨的火焰。
正当这时,马蹄声突然响起。
王晖就像惊弓之鸟般,脸上的仇恨之火,瞬间吓得烟销云散,以为是张元的追兵杀到,二话不说,作势就要翻身上马。
左右王飞等残兵败将,个个也惊慌不已,纷纷跳起身来,顾不得伤痛疲惫,就想跟着王晖再继续逃窜。
“主公,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宋谦和和连的身影,先后的进入视野,一众残兵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又坐了下来。
王晖也暗松了一口气,见是宋谦颎安归来,又惊又喜,却又意识到自己方才太有些失态,大有被张元吓破了胆之嫌,不免又有些尴尬。
“宋谦啊,你怎么不听为兄劝告,非要杀回乐平险地呢?”王晖迎向宋谦既有欣慰,又有责晖之意。
宋谦面露惭愧,自然也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说自己是回去救和连的。
王晖最了解宋谦不过,看他那黯然的眼神,再看身边只有和连,却没有阿缇娜,就知道自己这义弟是回去救阿缇娜的,却没有救出来。
“和连竟然没有出城,晖若早知道的话,就亲自去救了,还好宋谦替主臣把和连给救了出来。”王晖立刻改了口风。
“多谢王家主不弃,连感激不尽。”和连拱手感谢了半晌,却又叹道:“可惜,连无能,没能把二夫人救出来,愧对小王爷。”
听和连这么一说,王晖更加映证了对宋谦情绪低落的猜测。
眼珠子微微一转,王晖便一拍和连的肩膀,安慰道:“和连你已经尽了全力,没有必要再自责,我王晖发誓,只要有机会,我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一定将嫂夫人救出来。”
“王家主……”
和连看着张那诚挚郑重的脸,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向着王晖就深深下拜,“王家主之恩,连没齿难忘,请受连一拜。”
“和连客气了,我们情同主臣,就当共进退,你这么说就客气。”王晖忙将和连扶起,说了一大通的什么主臣,什么义气。
和连则是感动的稀里哗啦,对王晖是又感恩,又是钦佩,如果不是刘豹还活着的话,只怕当场就要转投到王晖的麾下。
宽慰过和连,王晖暗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久留,率领着不足两百残兵,匆匆忙忙的继续向西逃去。
……
乐平以西五十里。
战旗遮天,兵甲森森,近四万的步骑军队,正沿着东去的大道,浩浩荡荡的东进。
身裹红袍的董卓,策马奔行在前方,深邃的眼眸中,透露着丝丝迫切的杀机。
就在一天前,他刚接到王晖发来的捷报,声称其已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留县。
收到这道捷报,董卓自然是大喜,更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元大军果然被吸引在了萧县一线,全然没有察觉他已改变了战术,命王晖突然南下,袭取了留县。
今留县已得,通往晋城的大门就此打开,只等他的大军一到,就可以畅通无阻的长驱南下,直接杀奔晋城城下。
攻克晋城,杀入并州腹地,剿灭张元,颎定东方的蓝图,似乎离他已经不远。
奔行中,董卓想到这些,嘴角不由掠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报——”
一骑斥侯飞奔而至,打断了董卓的思绪,“禀太师,东面急报,张元率数万大军突然留县,王晖寡不敌众,弃城而退,张元夺还留县,一路追击,已于前日一举夺下乐平。”
轰隆隆!
一道晴空霹雳,当头轰落,瞬间击碎了董卓心中正酝酿着的蓝图。
这惊人的消息,惊得董卓是骇然变色,差点没能在马上坐稳,急是勒住战马。
张元主力明明被吸引在萧县一带,怎么可能突然间杀至留县,不但夺回留县,竟连乐平也拿下?
不光董卓震惊,左右杨定、李榷等文武,也无不是震惊困惑。
张元的兵马难道都长了翅膀不成,怎么可能在一宿之间,从萧县一线飞往留县?
所有人的脑路中,都闪现出这么一个大大的疑问?
“难道说,张元得知留县失陷后,星夜兼程抽兵北上,杀了王晖一个措手不及吗?”
李榷先是做出推测,但旋即又道:“这也不对啊,就算张元抽兵北去,也应该晚于我们才对,怎么可能抢在我们之前杀奔留县,还一口气连乐平也攻下,这说不通啊。”
李榷想不通,董卓同样想不通,董营众主臣们,一时间陷入了困惑。
同样困惑中的杨定,却先一步蓦然省悟,眼中掠过一丝惊色,叹道:“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元早已有声东击西,奇袭乐平的计策,只怕在我们动手之前,他就已经从萧县一线抽兵,王晖正好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所以才被他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才能抢在我们之前,连乐平也一并攻下。”
杨定一席话,终于道破了真相。
董营众人们,一时间陷入个沉默,个个眼睛瞪到斗大,嗔目结舌,透露着内心的深深震撼。
然后,便是一片哗然。
董卓也恍然省悟,脸色阴沉如铁,沉默不语,只暗暗的将马鞭越握越紧,焦黄的脸上,震惊与愤怒,交错隐现。
“此人麾下必有高人为其谋算,否则我们的每一步,不可能被他算得都这么准。”智谋如杨定,语气中也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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