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一笑,梁天福说道:“在瓷场里,除了窑把头,那就是满窑师傅了,刚才我说过一件完美的瓷器烧制成功与窑的形状,装瓷匣钵入窑后的摆放位置、烧成温度的高低、窑内火焰燃烧等都有极大关系。不同时期,不同瓷质的瓷器烧成温度是有差异的,其平均烧成温度在1100℃-1300℃之间。窑里面不同的位置,温度也不同。需要把不同温度要求的瓷器安排在合适的位置,这工作由专门的师傅完成,这就叫满窑,也是经验活。”
看着梁老头脸上得意而自信的笑容,赵国华心说:“这工作是的确个经验活,没有长期的积累,是做不到的,这工作在后世,起码也得是技师级别的人了。”
想到这里,赵国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古代没有温度计,烧窑的工人是如何控制温度烧制陶器或瓷器的?
他正要问面前的老窑工梁天福,梁天福却说话了:“将军,你要烧的瓷器,难烧吗?”
“是有些难烧。”赵国华说道。
梁天福听了,说道:“一个窑能不能出好瓷器,就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窑把头了。”
“窑把头?那是负责什么工作的?”赵国华问道。
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水,用手抹了抹嘴,梁天福说道:“窑把头,又叫把桩,他的工作就是判断窑温,这种人不容易找,好的窑把头,那更是难找,一个小工混到把头起码要二十年的积累,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上把头。一般来说,窑温的方法有好几种。烧窑时是用砖把窑封起来的,留两个孔,一个进柴,一个观察。不同的火焰颜色表现不同的温度。其实没那么简单,木柴的质量和干湿度等因素都影响火焰颜色。这时就需要把头的经验了。
多数把头采用的办法,就是在窑里近观察口处放若干瓷土捏的圆锥,尖头圆底,叫火照。这东西在高温时会变红变软,弯下来。把头隔一段时间用铁钳夹出一个,看它变软的程度,以此判断温度。还有的把头,朝观察口里吐痰,痰在蒸发前会变成跳动小水珠。把头根据水珠跳动的高度判断温度。”
听了梁天福说的这些,赵国华这才明白了古代烧窑是如何控制温度的。
“判断温度只是烧窑的一个环节。把头还要掌控温度的变化,即升温和降温的速度,和最高温的持续时间。这对瓷器的烧成有很大影响。十几年前,镇里一个大窑突然坏了,连续几窑出的都是废品,老板急了,拿二十两银子请一位著名把头去诊断。把头要五十两,老板咬牙给了。把头走到坏窑的院子门口就掉头回去了。老板追去问,把头说,你叫工人进院前把鞋底擦干净。老板回去照办,果然好了。原来此前有运矿土的车队经过,把灰土一类的东西洒在路上,被工人带进坯房,污染了坯和釉。”梁天福继续说道。
“看来窑把头,是相当了不得的职业,不仅工资高、地位也高啊。”赵国华笑着道。
“那当然了,瓷场烧出的瓷器好不好,就靠窑把头了,瓷场东家对待窑把头好极了,每天都是鱼肉好酒的伺候着,比对待他爹还要好。”梁天福羡慕的说道。
赵国华笑着问道:“梁大叔,您在窑上干了一辈子,熟悉这景德镇所有的瓷场,那您认为伍家瓷场的窑把头水平如何?”
低着头仔细的考虑了一阵,梁天福心说:“这赵将军要烧的瓷器肯定是极其精美的,而那样精美的瓷器,需要的窑把头水平必须相当的高,伍家瓷场的窑把头,水平虽说也很高明”但是凭这些年来的经验,可以断定,伍家瓷场的窑把头不一定有那个本事烧出赵将军需要的瓷器,自己好好的为赵将军谋划一番,将来才好对他提儿子跟着他混的话。”
想完了这些事,他这才抬起头慢慢的说道:“将军需要的瓷器难烧,伍家瓷场的窑把头的水平我是知道的,虽说也很高明,但还不一定行,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您还是花大价钱请一、两个更高明的外地窑把头来,做好替换的准备。”
听了这话,赵国华暗暗点头,心说:“骨瓷在后世都是一种比较难以烧的好的高档瓷器,景德镇的瓷器水平虽然也还,可是也不一定有人可以烧的出来,梁天福提出的这个建议确实是个有备无患的好办法。只是自己不知道如何找到好的窑把头,看来还得问问他才行。”
想到这,赵国华问道。“梁大叔,那您认为外地哪个地方的窑把头水平最好?”
想了想,梁天福说道:“我年轻时,我听我师傅说过,瓷器烧的最好的时侯是宋朝,宋朝有定、汝、官、哥、钧五大名窑,您去这些地方,肯定找得到更加高明的窑把头。”
定汝官哥钧五大名窑,在后世是赫赫有名的,这五大名窑里的每一件瓷器在后世那都是价值上亿的国宝,既然能够烧的出国宝级的瓷器来,那窑把头的水平那是相当高明的,去那些地方找窑把头,的确是个好主意,因此当赵国华听梁天福提出这个建议时,他就知道这老头是真心在帮自己了,因此他做了一个决定,决定让这老头去五大名窑的诞生地去为自己找窑把头。”
“梁大叔,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大叔是否愿意?”赵国华说道。
梁天福拱手说道:“您说。只要用得着小老儿处,小老儿决不推辞。”
看着他,赵国华说道:“大叔,我想请您和喜子去定、汝、官、哥、钧五大名窑所在地,为我请几个高明的窑把头来这景德镇,不知可否。”
听了这话,梁天福犹豫了一下,说道:“赵将军看得起小老儿,委托小老儿去办这件事小老儿很高兴去为将军办这件事,只是小老儿担心和儿子走后,家里老妻和儿媳及一对孙儿没人照管。”
哈哈一笑,赵国华说道:“大叔,这你放心,您和喜子外出后,我把他们接到景德镇里,绝不会让他们受冻挨饿的。”
“将军既然想的如此周到,那小老儿父子就为将军去外地走一趟,为将军请个好窑把头来,只是不知将军开的工钱是多少,能否给小老儿一个大概的价?”梁天福说道。
考虑了一下,赵国华道:“梁大叔,人家背井离乡的来为我做事,我不能亏待了人家,工钱可在他当地的三倍以内给,有家眷要来的,我们负责提供家眷的吃住。”
听了这个工价,梁天福心头火热不已,心说:“这赵将军做事果然大器,我父子以后跟着他做事一定错不了,我一定要为他请个最好的窑把头来。”
想到这,他说道:“将军,感谢你对小老儿的信任,我和犬子打算明天就动身。”
“可以,早去早回,事情完成后,我不会亏待你们父子的。刘武,赵彬,陈四海,你们三人跟大叔回去,把大叔家里所有的人接到城里,我要请他们吃饭,为梁大叔父子践行。”赵国华吩咐道。
“感谢将军。”梁天福高兴的躬身施了一礼。
出了客栈,雇了一辆马车,三个赵国华的卫士就跟着陈老汉去了梁喜打工的《佳味居》,到了门口,一进门,老板侯财见了梁天福,不由得一愣,好奇的说道:“老梁头,你不是让人带信说你病了,让梁喜回去吗?怎么这么快病就好了?”
“谁说我病了?是哪个乱嚼牙巴骨?梁喜呢?”梁天福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看了看跟着梁天福后面的三个壮汉,侯财说道:“梁喜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坏了。快,赶快到你家里。”赵彬说道。听了这话,他知道有人要对梁老汉一家不利。
梁天福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急忙道:“对对对,我们快点回去。”
几人坐上马车飞快的向梁天福所住的梁家村赶去。到了离家不远的地方,赵彬等三人下了马车,轻步走到梁天福家门口,从门缝里看去,见一个壮汉坐在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梁家的人被控制在屋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赵彬轻步离开门口,来到梁天福身边对他说了他家里的情形。
“我进去救他们。”梁天福说着就要冲过去。
赵彬说道:““你这样乱来,不仅救不出你的家里人来,相反还会害了他们。””
“为何?”梁天福问道。
看着他,赵彬说道:“他们肯定不止是来了一个人,可是院子里只看见一个人,显然其余的人是躲在屋里等你进去,你一进去,就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梁天福便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赵彬说道:“你去村里找几个精壮后生来,然后你再进去,只是不要走进屋,就在院子里,屋里的歹徒见你回去了,必然会从屋里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虚实和人数瞅准时机,我们就带人杀进去,这样就可以把歹徒一网打尽了。”
“不错,这个办法好,只是我有些奇怪,我又没惹那些人,他们为何要对我不利。”梁天福了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