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程知节带兵掩杀在后,八千兵甲,追击两万义军,厮杀声惨烈。
本来兵败一方,没有了斗志,就容易混乱不堪,加上这些所谓的义军,本就是乌合之众,没有严明的军纪,平时缺少训练,加上没有完整的官方体系,就是临时凑在一起,缺少一个凝聚力,没有斗争纲领。
两大都尉带兵冲杀,血流成河,沿途死尸横地,惨不忍睹。
一些叛军丢盔卸甲,扔掉兵器,蹲在地上,免遭屠戮的下场,稍有不慎,就容易被隋军士卒砍杀。
好在张须陀带兵严明,明察秋毫,军纪如山,所以这些士卒见到有人投降,并没有趁机屠杀,全部给凑在一起,看押起来。
八千甲士追到了义军的大营百步前,这才止住了去势,因为营地内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放箭了,箭羽纷纷落在了脚下空地,百步之内的范围。
“停止追击,布阵后退三十步,准备叫阵!”罗士信没有打够,开始在孟让大营前喊话。
程知节看似粗犷,却胆大心细,勒马上前道:“孟让与王薄的军营相隔两里,与泰山成品字犄角之势,当心王薄派兵从侧面杀来,包抄咱们的后路,还是暂且退去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罗士信虽然勇武过人,但年纪不大,对程知节很是敬重,点头同意,于是领军返回。
隋军辕门前,张须陀带着樊虎、唐孝仁等俾将走出来,看到收押回来了数千乱军贼子,还有被斩得敌将首级,微微点头,感叹道:“英雄出少年啊,从这罗士信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当年打突厥时,小将罗成的身影,神形兼备,又一位少年将军要崛起了。”
樊虎、唐孝仁等人都有些惊讶,想不到大帅竟然给罗士信得如此高的评价,罗成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是大隋无敌少帅,罗士信真的能及得上他的几分之一吗?
顷刻,程知节、罗士信归来,下马向张须陀复命,递交调兵令牌。
张须陀当场宣布,擢升程、罗两大都尉为俾将,官职升了一档,让他们再接再厉,为国立功。
“谢将军提拔!”程、罗二人抱拳感激,他们刚一参加就被破格提拔成校尉,打了几个小仗后,提升到都尉,如今又擢升为俾将,前后不足半年,这等信任和知遇之恩,让二人都非常感动。
张须陀道:“本将军已经想好破敌之策,过几日,就可以实施,将王薄、孟让联军,一网打尽。”
………
罗昭云和青霜在仆骨住下来,虽然暂时没有见到可敦,但是他俩从塔格那里,得到了自由出行的腰牌,可以在仆骨王部内走动,练功外的空闲,二人就四处溜达,感受仆骨族部落游民的生活。
这是草原部落的生活常态,到处都是帐篷,街道勉强还算规规矩矩,走在街上的牧民,都是穿着胡服,颜色各异,有的带着皮帽,有的披散着头发,眼眶凹深,额骨和颧骨都很高,跟中原人差别很大。
一些少女的皮肤也很粗糙,整日风吹日晒,缺少了中原女孩子的娇嫩和白皙,但是都很有力气,扛着东西,不亚于中原男子的力气了。
有的地方还有胡琴、羌笛传出,一些人围绕着载歌载舞,不外出游牧的时候,这些牧民倒是挺会自娱自乐。
二人转了一圈部落内的交易坊市,那里除了拍卖牛羊、马匹、武器、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外,竟然还明码实价拍卖活人,有男女、小孩的奴隶,也有一些俏丽的少女,罗昭云甚至看到有中原人、西域人,这是一些铁勒人在草原上掠夺回来的过往商客。
“没人性!”青霜冷哼一声,拍卖奴隶,太过简单粗暴了,一点都不尊重那些人,她很难接受。
“在中原也有卖身的契约,那些贵族、官宦人家不是都有许多丫鬟侍女、家丁奴才吗,也都没有自由。”罗昭云摇头,只要在古代,这种事就不可避免,只不过,中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比草原礼仪教化多,没这么粗暴,当牲口一般。
“走吧。”青霜看到那些女子,她解救不了,心中有些堵得慌,离开了坊市。
二人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区域,这里有一些摔跤、马鞠的表演,还有杂技团,场地边围拢不少仆骨人,以及特勒其余十几部的宾客、到访者。
薛延陀、回纥等部落使节、贵族到了,但是兵马要驻扎在土城外,只有贵族、使节可以带秦兵入城内活动,这样减少不安因素。
一些仆骨少女穿得艳丽,花枝招展,婷婷玉立,眼神水灵,窈窕纤细,臀部挺翘,迈着修长轻盈大大腿,结伴走来,观看着马鞠表演,她们身上挂着一些草原的银铃、银锁,像是纯银打造,闪着光泽。
有几个不安分的人,围着一位年轻男子走过来,那男子穿得材质不错,像是中原潞州的绸子,脸上带着傲气,像是某贵族游手好闲、斗狗放鹰的阔少爷,他阔眉大耳,有点三棱眼儿,眼神不断在几个美丽少女的臀上扫来扫去,突然朝着一个穿着百褶裙仆骨少女的臀摸了一把。
“啊――”那少女顿时尖叫,惊动了周围的人,引来几位仆骨年轻人的愤怒,跟那几名外来宾客撕扯在一起。
“这是我们薛延陀部右谷蠡王的三王子咄鲁,你们胆敢动手打人,招惹得起吗?”有仆人大喝。
“管你是什么几王子,这是仆骨,敢欺辱我们的仆骨女人,就是不行。”
这一边的几名侍卫,跟仆骨一些年轻人厮打在一起,那个薛延陀的三王子咄鲁也被人给揍了,狼狈逃窜。
咄鲁大怒叫嚣:“你们这群仆骨人,给我等着,都会沦为我薛延陀部的附庸、奴隶,我不会放过你们!”
“滚吧,仆骨不欢迎你这杂碎!”一群仆骨人怒斥着。
罗昭云和青霜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原来铁勒各部落之间,也存在很大的争端和排斥,管中窥豹,时见一斑。
“对付这些草原部落,孤军深入地远征,不是上策,最后的办法,就是离间和分化,让他们相互厮杀,两败俱伤。”罗昭云心中一动,暗自揣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