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风没有辜负轻尘的期望,果然做出了假死药,但是她并没有将它轻易地交给轻尘,而是利用假死药反过来威胁她,要她交出慕容泠雪。这下子形式立刻被逆转了,轻尘威胁者瞬间落到了下风。
轻尘紧紧地盯着慕容泠风已经伸到窗户外面的手,生怕她手一抖,药瓶掉下去。“你……你先把手收回来,我们有事情都好商量!我答应你,只要我能逃出生天,我立刻就带你去找雪儿!”
慕容泠风却再也不相信她了,“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否则,你永远不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了。”说着,慕容泠风作势就要松开手指。
轻尘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告诉你!”她又一次掏出了森之灵,“我其实并没有抓住那位姑娘,应该说是她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最后就剩下这条项链。我想或许这就是个线索。”她把森之灵摘下来,递向慕容泠风,以此来向她示好。
虽然不是很愿意相信她,但是小公子知道森之灵的作用,情急之下,慕容泠雪躲进森之灵也是不无可能的。她将信将疑地走回房间,慢慢地接近轻尘。可就在她的指尖将要碰到森之灵的时候,轻尘快速地收回了手。她把另一只手伸向慕容泠风,手心朝上,“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但是现在我们都不信任彼此。不如这样,我要假死,不是只喝下这瓶药就可以的,我还需要有人帮我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告诉你雪儿在哪里了,你把假死药交给我,我会在离开飞艇的前一天在众人面前喝下假死药。然后,我这里有一具准备好的尸体,你要帮我偷梁换柱,只要完成这些,我就把这个项链坠交还给你。如何?”
慕容泠风沉默地看着她,“你觉得到这种时候,我还会相信你吗?你又怎么会信任我。”
轻尘叹了口气,“因为我现在别无选择,我赌你是可以信任的。”她当着慕容泠风的面,把森之灵放回了衣领里面,“你也知道这颗项链坠在哪里,如果你想要趁着我假死的时候把它拿走,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了。”
两个相互猜忌的人,竟然因为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选择而无奈地达成了联盟。慕容泠风将假死药交给了轻尘,轻尘也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说给了慕容泠风。她从腰间卸下了一个收纳袋,“这里面有一具我提前准备好的尸体,这具尸体已经被打扮成和我一样的容貌,一定可以以假乱真的。你需要在我死后,找到时机,将这具尸体和我的身体调换。所以,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棘手问题――收纳袋里只能装死物,装不了活物。死尸可以用收纳袋来运送,但是你要怎么把我的身体运出去呢?”
轻尘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慕容泠风,让她自己去想办法,她就如甩手掌柜一般,等着最后一场好戏的上演了。
慕容泠风从北厢饶了一圈朝南厢走去,正巧遇上了刚从餐厅回来的崔家三兄妹。崔月亮一瞧见慕容泠风立刻跑了上来,“好巧啊,你也是要来餐厅吃饭的吗?我跟你说今天大厨的西红柿炒鸡蛋又加了些黄瓜,感觉比葱花还正派呢!”
慕容泠风瞥了他一眼,边往前走,边说道,“黄瓜是正派,那什么是反派呢?鱼粮吗?”
崔月亮不明白他的意思,“这跟鱼粮有什么关系?今天大厨没做鱼的。”
站在他们身后的崔月明却掩嘴偷笑,“我这个傻弟弟呀!姑娘别见过,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这么直白的话都听不出来!鱼粮鱼粮,不就是月亮!慕容姑娘是在调侃你呢!”
崔月光也跑上前来,她比哥哥姐姐更加活泼一些,也不见外,搂住慕容泠风的手臂,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好不亲热,“这两天妹妹天天被叫去帮北厢那些人解毒,真是难为妹妹了,她们那些人啊,活该有此劫难。也就是妹妹这般善良的,才肯帮他们一帮,这事若是让我碰上,才不会管呢!”说话间,她像是在责备慕容泠风不该去救芷罗她们。
崔月明也听出来了,连忙把妹妹拽回来,“胡说些什么呢!医者就应该救死扶伤,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慕容姑娘做得没错,你可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她怕小公子听了生气,赶快诚意满满地向她道歉,“实在抱歉,月光她被我们宠坏了,口无遮拦的,姑娘您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慕容泠风心里装着事,所以并不想与他们多说什么,只想着快点回去。可偏偏崔家兄妹似乎是有意要和她交好,一路上跟着她往回走。尤其是崔月亮,着三不着四的乱侃一气,什么天南海北的见闻都和小公子说了,可慕容泠风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对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直到走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前,慕容泠风才停住脚步,扭过头来正眼瞧他,“我要回房间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崔月亮刚想说好呀,却被姐姐崔月明拦住了,“抱歉,小弟失礼了。还请慕容姑娘见谅,打扰到姑娘休息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的长辈也要担心了!”崔月明说完便朝慕容泠风行了一礼,催促着弟弟妹妹离开了。
慕容泠风瞥了眼崔家三兄妹离开的背影,微微勾起一抹笑来――这三个人还真是奇怪,大姐稳重知趣、小弟没心没肺、小妹却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一眼看上过去,崔月光是最不好惹的,可是,小公子却觉得崔月明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那一个。这样的三个人不仅是同宗兄妹还是同父同母的三胞胎,果然是龙生九子九子不同!
慕容泠风推门走进了房间,房间的正中间,溶月正坐在桌前看着她。其它四个丫鬟都不在,很明显,溶月是在等她回来。小公子挑挑眉,怎么有种半夜晚归,一推门就瞧见家长做沙发上手里拿着皮鞭木棍准备上演全武行的即视感。
“你这几日倒是挺忙呀。”溶月笑着说道。
慕容泠风咧嘴,露出尴尬的笑容,“我……我……是卫成大人让我帮忙解毒的。”
溶月听了这番解释,竟然也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这一身的本事,就该去悬壶济世,救人就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你推拖不得的!很好,很好!”
这倒是出乎慕容泠风的意料了,她试探着问道,“夫人您不反对吗?”
溶月一脸纳闷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反对呀?你只是做了一个身为医者应该做的事情,若没有这份善良,你当初又怎么会愿意帮我解毒治病?”溶月伸手让慕容泠风做到她的身边来,“我最喜欢的,便是你这孩子纯善的性子,我的儿就该有这般正直的品性!”
慕容泠风想起之前丫鬟们说过,溶月夫人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孩子还没长大成人便夭折了。月夫人的孩子与她年纪相仿,夫人对她好,多半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慕容泠风心下明了,却没说什么,她有自己的娘亲,虽不想认溶月为义母,却也不愿伤了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的心。“孩子,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我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帮的。”
慕容泠风依旧尴尬地笑着,她心说――帮着往来的皇妃假死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事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就在小公子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丹萸和莲心抱着一摞新衣服走了进来,“夫人,您上次要的那批衣服成了,您要试试看吗?”
溶月简单地翻看了一下,却没有想要试一试的意思,反而问道,“我之前说要给风儿做的那几套衣服得了吗?”
“得了,得了!”莲心从一摞新衣服里面,抽出了四套白色的罗裙,递给溶月,“夫人选的样式就是好看,只是这颜色太过单调了!”她瞥了眼慕容泠风,“小姑娘家还是应该穿点红红绿绿的。”
溶月却不以为然,“我看风儿这白白净净的比那西红柿炒鸡蛋好看得多了。”
慕容泠风没想到西红柿炒鸡蛋这个梗都传到了溶月的耳朵里,一下子羞红了脸,“我……我那是随口胡说的,夫人您不要取笑我。”
“哪里有取笑,”溶月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我前几日看到那四个女人了,真是和你形容的一般无二,我的儿果然有才!”
丹萸和莲心也在一旁笑了,看来这个段子大伙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了。
溶月把罗裙放到慕容泠风手中,撺掇她去试一试,“我看你随身携带的衣物也不多,估计都放在你家叔叔那里了。正好这飞艇上有个好裁缝,我便做主让他也给你做了几身,你去瞧瞧喜不喜欢,合不合身!”
慕容泠风敌不过溶月的撺掇,只得去试了试衣服。这时候,桔梗和芍药也回来了。芍药抱着一本账簿,像是在整理她们的东西。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便从丹萸的床底下拽出了一个木箱子,打开木箱子那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回过头去请示溶月,“夫人,咱们从家里带出来的补品都吃完了,是不是再让家里运过来点?”
溶月却摆摆手,“什么补品不补品的,我就是嫌它们太累赘才吃得这么快的,好不容易没有了,你还又要给我弄来。要我说,这些东西都是没用的,吃了不见好,不吃也没见哪里不舒服。再说了,我这身边就带着小神医呢,她给我调的可是比那些补品强上百倍呢,何苦舍近求远呢?”
芍药点头称是,可她瞧了瞧木箱子又问道,“那这个箱子呢?就丢在这儿,还是带个空箱子回去?”
“那个箱子给风儿吧!让她装些东西。”溶月说道。
芍药却有些不赞同,“夫人,这箱子好大的,姑娘那点儿东西怕是连个箱子底儿都铺不满吧!”
“就给她这个!”溶月坚持,“我们路上多给她置办些东西,争取把箱子塞满。”看得出,溶月是真心的想要对小公子好,不是说说而已。
慕容泠风瞧了眼那个箱子,如果是很大。突然间有了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在飞艇上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忙碌着收拾着行李,还有些在飞艇上刚认识的人,正在彼此留着联系方式,相约以后再聚。而慕容泠风却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大片的云海出神。
她的心里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像海浪一样,在翻滚着,因为今天正是她们要试行大计划的时候。
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北厢传来,先是一阵茶杯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各种东西摔到了地上。
卫成赶忙跑去敲皇妃的屋门,“皇妃,皇妃!您怎么样,您还好吗?”
里面没有回应,这让卫成更加担心了。他顾不得其它了,只得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的情况让卫成吓了一大跳。轻尘和红袖都倒在了地上,两人嘴角上挂着血。轻尘的伤势似乎要更重一些,她还在不断地往外涌着血,她的脸上带着泪水,不敢相信地看着红袖,“我们……我们姐妹……一场,你怎么……能……这般对我?”
红袖看起来也快不行了,她用尽力气,微微弯起嘴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把毒酒倒给我一半的!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是你,百花楼的花魁明明是我的!为什么偏偏在你坐上花魁的宝座不过半月的时间,大王便来求娶!大王求娶的是百花楼的花魁,是我!花魁是我的!皇妃也是我的!你凭什么从我手中抢走!”红袖艰难地爬到轻尘的身边,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却已经使不上力气了,“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我要你一样一样的都给我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