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实在让小公子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没有时间细想。慕容府里出来了人,一眼就看到了小公子,赶忙将她请进府中。这人正是慕容府的管家亮叔。
亮叔拽着小公子的蹭蹭往里走,边走边向她汇报这几日的情况,“颜殿主在墨香苑中,几日都没出来,看起来病得还挺严重。可夫人不准其它人进入,也不请大夫,就等着您来呢!”
没想到安舒璃竟然把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连亮叔都没告诉,看来这次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慕容泠风皱着眉头,在亮叔的带领下走进了墨香苑。
亮叔识趣地只把她送到门口便离开了,慕容泠风快步走进来,“娘亲!”
安舒璃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她看到娘亲一脸的焦急,忍不住也往里面瞧了眼,“娘亲,到底怎么回事呀?”
安舒璃把门关好,这时候,无精打采的慕容泠雪揉着腰背从内室走了出来,“哎呦,你总算来了!你若是再不到,我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个躺着死的人了。”
慕容泠风仰着头想了想,“大伙不都是躺着死的吗?还有站着死的?”
慕容泠雪鄙视地瞧了她一眼,“我不想和你说话。”
安舒璃让二人坐下,给慕容泠风倒了杯水,“她是说她躺了这么多天,躺累了。”
慕容泠雪拼命地点头,“可不是呗。你们居然让我这个身体如此之好,活了二十来年都没病过几天的人装病,还装的不是自己的病!”慕容泠雪捂着脸无奈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生病也是一件体力活,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啊。我这躺了四五天,全身都酸了,胳膊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从小就是这样,小公子长得跟男孩子似的,大小姐强得跟男孩子似的。搞得安舒璃总觉得自己是生了连个秃小子,而不是俏皮的小姑娘。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呢!”安舒璃把话题扯回来,“按路程,我们明天就应该进入楚京城了。还有十天,小颜就要大婚了。可现在新娘子不见了,你们说该怎么办呀?”
“娘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信里也没说清楚,我只是知道颜姑姑不见了。”慕容泠风问道,“她是在哪里不见的?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是颜姑姑留下的踪迹?”安舒璃肯定派人去找了,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偏偏安舒璃真的摇摇头。“小颜是新娘子,这一路都是坐在花轿里的。七天前,我们刚到扬州的时候,我去轿子里找她,想要把她扶出来。可进去了才知道,她并没有在轿子里。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以为她是在轿子里做烦了,出去溜达了。可是一晚上她都没回来,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花轿中没有挣扎的痕迹,他们也一直跟在轿子的旁边,没离开过。安舒璃实在不明白,楚颜是怎么被带离花轿的,“不过,有八成的可能,小颜是自己跟着对方走的!”
“自己走?”慕容泠风摸了摸下巴,“娘亲,您是说带她走的是我们认识的人?”
安舒璃点点头,“不然,以小颜的功夫,若是对方强虏她走,不可能这般悄无声息。”所以她这一路上才会这般谨慎。很明显,她们之中有奸细,而她们却浑然不知。
慕容泠风却不那么认为,“娘亲,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也学颜姑姑并不想嫁给宋侯爷,所以自己跑了,逃婚喽!”这连,连慕容泠雪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她早就这么说过,可是安舒璃偏偏不相信,她也是没辙呀!
“不可能。且不说小颜和阿郁哥之间的感情。此事关系到湛天宫和南楚两国的关系,这不仅仅是一场婚礼,还是两国联姻的象征。就像西华一样,联姻成功了,南楚的背后就将会有湛天宫的支持,而湛天宫对外也有了南楚这个纽带。是双赢的局面。可若是在如此盛大的场面里,新娘子不见了,两国的面子上都挂不住,到时候因此打起来也说不定。”这场婚礼并不只是楚颜自己的事情,还关系到千千万万的民众。楚颜就是真的要逃婚也得掂量掂量这样的后果她承受得起吗?
慕容泠风一拍手,“这就对啦!政治婚姻是非常不可取的。南楚和湛天宫的事情,凭什么要牺牲颜姑姑的婚姻大事呢?反正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安舒璃一巴掌拍过来,“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这个混世小魔王似的,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颜姑姑执掌锦峰殿多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若是不同意,当时小宇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她就会反对的,怎么可能到了现在再反悔?这种陷众人于不义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你颜姑姑所为!”的确,就算楚颜再大咧咧,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安舒璃又叹了口气,“现在,她怎么走的不重要,关键是要把人找回来。”遇到事情,安舒璃还算沉着冷静,“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南楚那边了,想必楚帝很快就会派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她看了眼慕容泠风,“我这么着急把你叫来,是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如果找不到小颜,这亲也得成下去!”
慕容泠风被她吓得赶忙抱住自己,“娘亲,您不会要把我嫁给宋侯爷吧?他可比我亲爹年纪还大呢!这我可不答应,绝不答应!您要是要真的,我可也得逃婚啦!”
安舒璃让她气得嘴角抽动,“胡说八道,那是我一个当娘的会做的事情吗?”
慕容泠雪也在一旁帮着安舒璃说话,“就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亲,娘亲怎么会卖自己的闺女呢!”
“我是打算嫁雪儿的!”安舒璃接着慕容泠雪的话说道。
“蛤?”这次换成慕容泠雪大惊失色了,“娘亲,您开玩笑呢吧?宋侯爷也能给我当爹了!您不能为了两国和平就牺牲您女儿的终生幸福呀!”
安舒璃让她们给气笑了,“你们俩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谁说我要把你嫁给宋郁的?让他喊我岳母大人,我还浑身不舒服呢!”
慕容泠风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娘亲,你是想让雪儿作颜姑姑的替身,替她嫁给宋侯爷。”慕容泠风觉得这个解释再合理不过了,“反正新娘子都用红盖头遮住了脑袋,只要不掀起盖头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颜姑姑。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蒙混过关了。”
没想到她的提议竟然到了安舒璃和慕容泠雪的一致反对,“说到最后,不还是我和宋侯爷拜的天地嘛!我不干,我不要嫁给宋郁,我不要当侯府夫人!”慕容泠雪急得都开始直呼宋郁的名字了。
安舒璃拍拍慕容泠雪的背安慰她,“别听那小坏蛋瞎说,就是宋郁真的登门求娶,娘亲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是替嫁!我能这么坑女儿吗?”安舒璃白了小公子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你们这脑筋怎么就不带转弯的呢?可以换新娘,难道就不可以换新郎了吗?重要的是南楚和湛天宫的联姻,不是宋郁和楚颜的婚事。我已经和楚帝说清楚了,如果婚礼前还找不到小颜,就让楚帝下旨赐婚,把新郎和新娘改成云寒和雪儿!”虽然是下下策,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也只能这样了!
慕容泠风和慕容泠雪对视一眼,二人惊讶于安舒璃的随机应变的同时,慕容泠雪还有些害羞,“可是,娘亲……”
安舒璃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找到小颜。”
可惜,他们的手上一点线索也没有,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正在三人愁眉苦脸之时,门外传来了思辰的声音,“殿主,南楚的使臣来了。说楚帝担心两位殿主舟车劳顿,特地派了十二名宫女来服侍殿主。”
母女三人对视一眼,宫女?楚帝这是唱的哪一出?
安舒璃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人在哪里?我去瞧瞧。”
“就在院子外面。”
风、雪二人也跟在后面。
安舒璃推开院门,便见到有一排宫女站在门口,按照大小个整齐地排列着。宫女们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向三人行礼,“奴婢见过殿主、大小姐、小公子。”
安舒璃皱起眉头看向她们,“都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伺候在小颜身边的婢女,外貌不端她可是不会要的。”
宫女们慢慢地抬起头来,果然有熟人。
“绯樱、黛茉!”小公子惊讶地叫出她们的名字。
绯樱和黛茉笑着给慕容泠风行礼,“我们不是来服侍颜殿主的,我们是王爷派来给小公子的。王爷听说了小公子也要来,就特地让我俩前来,照顾小公子的衣食起居。小公子,您可不能不要我们呀!”
慕容泠风试探着看向安舒璃,“娘亲……”
安舒璃先是板着脸,而后才笑出来,“未婚夫送来的小侍女,我这个当未来岳母的还能给退回去不成?”
绯樱和黛茉都高兴的笑了。两人从队伍里出来,没有跑到慕容泠风身边,却去了队伍的最后,“小公子,我们的这位姐姐做事情也很麻利的,您把他也留下吧。”
安舒璃三人同时看向队伍的末尾,一眼便瞧见了那个侍女,皆是心头一震――好家伙,这人还不得比其他宫女高处一头来!她不仅身高比别人高,身形也比这些瘦弱的宫女们大出一个人来!整个人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壮,两个字――魁梧,三个字――虎背熊腰!这哪是当侍女的材料啊,放在角斗场里都不一定会输!
三人惊讶的目光由下而上,最后停留在侍女的脸上。这张脸她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安舒璃的嘴巴慢慢地长大,明显是认出了来人。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了清嗓子才勉强说道,“那……那就你们三个留下吧!其他人退下,思辰,你带着她们去找亮叔,让他安排剩下的人吧!”
绯樱和黛茉立刻乖巧地谢恩,“多谢殿主。”目的达到,两人也不再缠着那个魁梧的侍女,跑到慕容泠风身边,一左一右扶着她回到院子里。魁梧的侍女跟在最后,她似乎对自己的装束很不习惯一会儿扯扯裙子一会儿又抓抓头发,怎么弄都感觉不舒服。
见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安舒璃赶紧关上了房门,她背靠着门,无奈地看向魁梧侍女,“阿郁哥,你在搞什么?你怎么弄成这样?”
没错,那个身材比一般男人还魁梧的侍女,正是镇南侯宋郁。宋郁叹了口气,撩起裙子豪气地往石凳上一坐,“还不是云漠和云寒那两个臭小子,说什么这样不会被发现!我这一路上都有人看,不会被发现才有鬼呢,偏偏皇上还信了他们的!”
慕容泠风想象着宋郁这一路的悲惨经历,忍不住捂着嘴偷笑。那一定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看得出,宋郁为了楚颜也是拼了。要不是他心神不宁,非要来看看情况,也不会落到云漠的“圈套”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有线索了吗?小颜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这件事,安舒璃也只能摇头了。“小宇现在已经发动了湛天宫全部的力量,在努力的搜寻小颜。只是一直没有可靠的消息传来。”
宋郁皱着眉头站起来,“不行,我也得去找找看!”
安舒璃赶紧赶紧拦住他,“别别别,现在新娘不见了,我们都已经乱成这样了,难道你还要让新郎也不见了吗?阿郁哥,你信我,我一定在婚礼前把小颜全须全尾地送到你面前!”
安舒璃稳住了宋郁,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现在的形式,制定了几条方案。等慕容泠风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都已经圆月高挂了。
她疲惫地回到屋里,关好门刚一抬头,就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