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风呆呆地望着熟睡中的云漠,他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愿意把命分一半给她。小公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亏欠,第一次认识到她欠云漠的再也还不清了。
“他怎么这么傻?”慕容泠风的眼眶中含着眼泪,分裂寿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云漠当时得痛到什么程度?
白泽却笑了,“你错了,这才是他最明智的决定。”白泽看了眼她手上的同心戒,“你知道这同心戒是哪来的吗?”
“不是你给的吗?”慕容泠风反问道。
“同心戒可是十大神器之一,我怎么可能会有?”白泽无奈地笑着,“你看看你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经过白泽的提醒,慕容泠风开始翻找她身上的东西,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我的双生结呢?”她又去翻了翻云漠的衣服,他的挂在脖子上的双生结也不见了。
“你大概早就发现双生结的问题了,却不知道真正将你二人联系在一起的不是双生结,而是藏在双生结里面的同心戒。所以说早在三年前你二人便是同命相连了,他若不将寿数分你一半,就要陪你一起灰飞烟灭了。”所以说,云漠还要感谢他当时的毫不犹豫,否则他现在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慕容泠风抿了抿嘴,低头在云漠的唇上印下一吻。云漠皱了皱眉头,握着小公子的手瞬间收紧,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慕容泠风问白泽。
“大概是要睡上几天了。”白泽回答道,“别忘了,他可是生生将自己的寿命一分为二了。那伤痕可是伤在灵魂上的,只是睡上几日而没落下别的后遗症,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所以,这几日你耐心地等待吧。”白泽说完就要离开了。
“我还能活多久?”慕容泠风在白泽迈出房间前问道。
白泽回头瞧了她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这是天机,你不应该从我这里知道。反正一时半会儿你是没事了。好好享受你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吧。”
云漠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三天后才醒过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他的小王妃,然而,慕容泠风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云漠缓了缓气,从床上下来走出了房间,一眼便看到了正趴在院子中间晒太阳的白泽。云漠来到白泽的身边靠着它坐下,“你看起来还真是惬意。”
“我是在享受难得的阳光,你没有经历过几千年的囚禁是不会明白我对阳光的渴望的。”白泽懒懒地说道,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
云漠怎么看都觉得这只神兽只是单纯的在犯懒而已,他笑着摸摸它的毛发,并没有去揭穿它,只是问出自己的关心的事情,“风儿在哪里?她的身体好了吗?”
整件事情其实云漠要比慕容泠风知道的更清楚。当时,小公子确实已经和死阵同归于尽了,但是云漠并没有昏厥。在痛苦之中,他看到一道白光穿过破碎的阵法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紧紧地缠绕着他们,那道光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地牢里,云漠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白泽。
不知为何,白泽先是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个礼,然后才说道,“我在这里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之前慕容泠风就说过,她在梦里见到过白泽,白泽说自己被困在了封印之内,必须要小公子的帮助才能解开封印。可是现如今小公子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帮它了。云漠早已悲痛不已,他抱着小公子的“尸体”转身便要离开,根本就不想理会身后的白泽。
然而,他却以为它的一句话停住了脚步――“她只是沉睡了,你不想她醒过来吗?”
云漠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泽,“你刚刚说什么?风儿没死?”
“当然死了。”白泽打破了云漠的希望,“她都没有气息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了,怎么可能没死?”
云漠皱起眉头眼神中泛出怒火,“那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泽坐在地上,含笑的双眼看向他怀里的小公子,“如果她之后还能复活,那么她现在这样子不就是睡着了吗?”
“复活?!”云漠吞了吞口水,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他都已经决定要和小公子共赴黄泉了,却突然间跑出来一只兽说小公子还能活过来……这怎么可能。
但是,云漠同样知道,这只比自己多活了几千年的白泽是不会用这种事情骗他的,所以说,它真的有办法让小公子再活过来!
云漠快走几步回到白泽的身边,他眼神坚定地看向白泽,“你救她,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如果,要用你的命去换呢?”白泽反问道。
“可以。”云漠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泽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再次开口,“我是说用你的命,救活了她你就要死了。”
这次,云漠低下了头,他眷恋地望着小公子安详的“睡颜”,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印在心里。云漠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赌下了来世的誓言,“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不准忘记我!”
云漠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连白泽都被他周身散发出的霸气震慑到了,“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你救她。”
白泽却仰头哈哈大笑,“你当我是谁?我怎么可能救得了她?而你的命我也是要不起的!”
这次云漠彻底被激怒了,他脚下的地面开始结冰,冰层的范围迅速地扩大着,很快便到了白泽的脚下,“还没有人敢这么拿本王寻开心!”
白泽见云漠起了杀心赶忙收起它的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我可不敢拿你寻开心,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我没有办法救她,但是你可以!这世间也只有你才能让她醒过来!”
“我?”冰层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要融化的趋势,“我要怎么做?”云漠没有怀疑,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白泽不再卖关子,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和小公子曾经得到了一个叫做双生结的东西,是不是?”
云漠把慕容泠风放到地上,然后从衣服里将双生结拽了出来,“你是说这个?”
白泽点点头,“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每次小公子出现危险的时候,你的身体也会跟着起反应,同时双生结会发光发热。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云漠回想了一下,这种情况确实出现过几次,而且每次都是在小风儿最危险的时刻,难道这一切都和双生结有关系。他不禁正眼瞧了瞧手上这个像铃铛又像桃核的小东西,“为什么?”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双生结,而是十大神器之一的同心戒!”白泽为他解释道,“但这只是同心戒的伪装,想要发挥同心戒的真正力量就得破除它的伪装,让它成为真正的同心戒。”
同心戒?云漠虽然对十大神器了解得不多,但是也是知道一二的。同心戒是一对戒指,有永结同心之意,但这些不过是传说而已,谁也没见过真的同心戒,“我要怎样才能得到它?”
“这就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了。”白泽回答道,“拥有同心戒的两人就是拥有了同一条命,她会与你共享你之后的寿数,也就是说你的寿命会分一半给小公子,直到大限来的那一天,你们会一起灰飞烟灭,你可愿意?”
“当然!”他连全部的生命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交到小公子的手上,更不要说是一半了。
“很好。”白泽点点头,“双生结之所以没有变成同心戒,是因为你们的仪式只进行了三分之二,只要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完成,你们的命数自然就会绑在一起的。”
白泽看了看云漠接着说道,“得到同心戒是要经过血结和血契两个过程的。”
“血结是你们和同心戒之间的,想必你们当初拿到双生结的时候已经滴血认主了。而血契则是你二人之间的,小公子曾经将自己的血喂进你的口中,她对你的血契已经结成,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现在差的就是你对她的血契了。”
“所以,只要我将自己的血喂给她就可以了吗?”云漠问道。
“当然不是。若真是那样,谁咬谁一口不就也结成血契了吗?”白泽不禁翻了个白眼,那血契可就真不值钱了。“结血契的血必须是舌尖的第一滴血,并且加以灵力的辅助。要知道真正结下契约的是你二人的灵魂,而不是身体中的血液。”
白泽将如何运用灵力教会了云漠,云漠很快与小公子结下了血契。就在契约达成的那一刻,他俩身上的双生结同时消失,而左手的无名指上却多了一只有缺口的戒指。两只戒指的缺口对在一起竟是一个完整的心型。这意在说明他们都是不完整的,只有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整体。
得到同心戒后,云漠突然闷哼一声,手抓着胸口跪倒在地,他的额头冒出一层汗珠,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要把他吞噬。云漠知道这是在将自己的寿命分给慕容泠风,即使再痛他也要忍耐。
最终,云漠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他紧紧地握住慕容泠风的手,爬到她的身边,想要把她搂进怀里。可惜他没能看到小公子恢复心跳,就已经疼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在慕容泠风的灵魂回归本体后,白泽的封印也被她体内溢出的灵力破解了。白泽带着他二人来到了这座小木屋里慢慢地休养。他们三人都算是残破之躯,静养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所以,对现在的白泽而已,没有什么是比晒太阳更重要的了。
白泽懒懒地趴在地上,张嘴打了个哈欠,“你都能醒过来了,小公子自然是没事的。”
“她去哪里了?”云漠左右瞧瞧,这院子十分漂亮,一看就是经过精致的修葺的。幽明洞府里都是蛮荒时代的样子,除了一座天咒宫,他还真没见过那里面有什么建筑。云漠不禁产生了疑惑,“这是哪里?我们还在幽明洞府中吗?”
“当然在。你不会以为以我现在这少得可怜的灵力还能带你们出幽明洞府吧?别着乐了!我若真是带你们出了幽明洞府,恐怕第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我!”白泽懒懒地说道,顺便给云漠指了条道,“你要想找小公子,她就在后面的温泉池里呢。那里就是她娘亲要找的长生不老泉,虽然这长生不老泉对她的身体确实作用不大吧,估计还不如灵海管用呢。不过,聊胜于无嘛,反正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也是不错的。”
白泽说这话的时候撩开眼皮瞧了眼云漠,见他两眼冒着精光,顿时身体一抽,“怎……怎么了?”
“风儿在泡温泉?”云漠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脑海中全都是浓浓雾气下小公子若隐若现的身体,他想都没想撒腿就往后山跑去,“风儿泡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别是晕倒在温泉里了吧!我去看看她,你接着晒太阳吧!”
白泽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还是稳如泰山的圣王爷吗?简直就是个急色的毛头小子嘛。偷看女生洗澡?白泽动了动腿,想着要不自己也去看一眼?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敌过懒癌晚期的并发症。于是美人出浴与金灿灿的太阳,太阳完胜。
云漠刚到了后山,就听到有水流动的声音。他顺着水声往里走,果然空气开始变得潮湿,四周弥漫着浓浓的水雾。云漠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轻手轻脚地挪到了温泉池边上。
这个温泉池可是相当大的,再加上周围水雾缭绕,他的视线更加模糊了。他只能慢慢地顺着温泉池的岸边移动,一点一点地寻找着他心中的那个倩影。
他探着身子朝池子里面张望,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云漠漠,你在干嘛?”
“呀!”云漠脚下不稳直接跌进了温泉里。
岸上,只留下小公子一个人,讪讪地收回了手,一脸无辜地看着在温泉里挣扎的人――她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