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回到慕容府,第一时间就去找兰怡了。但却被丫鬟们告知,她和沈青一起出门了。慕容泠风不明白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跑到一块儿去的,难不成跟二王爷和西华君似的一见如故?索性云漠早就派暗骑暗中跟着他们呢,到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云漠让暗骑把人拎回来。然而,人还没回来,小公子的注意力就被来求医的夏侯尧拐跑了。
在他们动身去太傅府前,慕容泠风又一次想起了被她抛之脑后的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
云漠耸耸肩也是无奈,“据暗骑传来的消息,他们俩跑到北阳枯山附近了,现在正往回赶呢。估计最快也得后天早上才能到。”
慕容泠风皱眉,“他们去枯山干什么?”
云漠摇摇头,那可就没人清楚了。说起来这俩人都神神秘秘的,似乎很多事情瞒着他们。
慕容泠雪瞧了眼都已经进了太傅府还旁若无人地聊着天的两人,无奈至极。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夜探啊!雪女王一脚踢到慕容泠风的小腿上,疼得小公子龇牙咧嘴直跳脚,到了嘴边的惊呼就被雪女王第一时间堵在了嘴里,“要聊天回家聊去,先把正事办了!我们去监视太傅,你们俩去姚梦甜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说完,雪女王就拽着云寒走了,把他俩扔在了太傅府的院子里。此时,慕容泠雪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摆脱这俩丝毫没有身为夜行者的自觉的蠢货了!
慕容泠风靠在云漠身上揉着小腿,雪女王这脚下可是没留半分情面,估计是把一晚上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脚上了。小公子左右瞧瞧,顿时蒙圈了。她拽拽云漠的衣袖,“你知道姚梦甜的房间在哪儿吗?”
慕容泠风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云漠还真的点了点头,“跟着我走就好了!”
小公子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近来与云漠有关的事情,她开始变得敏感了,“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儿?你来过?”慕容泠风的小脑袋里已经脑补了不下十种剧情,大部分都是云漠和姚梦甜的“爱恨情仇”。
云漠抬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下,把她的思路拽回来,“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扬了扬手中的太傅府布局图,“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似的,什么都不准备就敢来太傅府瞎闯?”从昨天小公子下决定要来探一探太傅府,云漠和慕容泠雪就已经把功课做足了,连太傅府有几只猫,几条狗,几个老鼠洞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姚梦甜的房间更是重中之重了,具体的线路图,云漠早就刻印在脑子里了。
云漠把她带到了姚梦甜的房间,这里没有什么人守着,他们很容易便进到了里面。
说来也奇怪,虽然姚梦甜被抓的这件事是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但是自己的女儿丢了,身为父亲的太傅姚凡竟然一点不着急,没有出去打听女儿的下落,也不派人去找一找,更别提报官了。这段时间姚凡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上朝、议事、工作、宴请……他一个也没耽搁,却对姚梦甜的下落漠不关心,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这个女儿似的。要知道,连姚梦甜的那些闺蜜们都开始紧张她的去向了。
据慕容泠雪分析,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姚凡根本就是清楚所有的事情,甚至是参与其中。他明白姚梦甜已经被楚帝抓了,所以不必寻找了。可如果是这样,姚凡的反应也有些太多正常了,他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坐着他自己的事情。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姚梦甜经常外出,很久不回来。姚凡已经习惯女儿动不动就失踪的状态了。然而,姚梦甜一个大家闺秀能跑去哪里?她身为楚京第一才女,本就是大家关注的重点,时常不在楚京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慕容泠风直觉这两种情况都不对劲儿,姚凡究竟是怎么了?
放下姚凡不提,云漠和慕容泠风二人轻轻松松地潜进了姚梦甜的房间。不过是小女生的闺房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若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书多。两个大柜子上面摆放的全都是书,就连她的梳妆台、窗台、床头、餐桌、茶几上面也都是书,整个房间就好像是被书占领了似的。“真不愧是楚京第一大才女啊!瞧这用功劲儿,恐怕你圣王府全部的书加起来都没有人家小姑娘一间屋子的多!”
云漠表示这件事跟他好像没什么关系,怎么就又扯到了他身上了呢?再说了,自从皇上把圣王府赐给他之后,他压根就没住过几天。他四海为家一年到头也不一定回一趟楚京,就是回来了,也被他母妃压在武王府里面不让走。他丢在圣王府的书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是个人家就比他的多!
不过,慕容泠风很快又发现不对劲儿了,这些书都很新,似乎并没有人翻看过,有些书还会重复有两到三本,小公子不禁皱起眉头,“她家是卖书的吧?”
云漠笑了,“你知道要藏起来一样东西,最聪明的做法是什么吗?”
慕容泠风恍然大悟,“鱼目混珠!”
云漠摸摸她的头发,“我的小宝贝儿真聪明!”要藏石头就要藏在沙漠之中,要藏花草就要藏在森林里,同样的,要藏住书信,自然是藏在书海中最保险了。
可是,小公子又犯了愁,纵使知道姚梦甜可能在这些书里面藏了什么,他们也不能把这些书全部带走一一查看呐。云漠无奈地摇摇头,“宝贝儿,你都说是鱼目混珠了,我们自然是要把鱼目丢掉,把真正的珍珠找出来带走喽。”
慕容泠风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问题是要怎么找呢?”
云漠看看她,“你觉得姚梦甜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泠风撇嘴,她昨天才算正式认识这位楚京第一的才女,而且是疯了的才女,她怎么会知道如何评价她,“我和她不熟,不过她爱慕了你那么多年,你大概是很了解她的!”
云漠摸摸鼻子,总觉得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我当然也和她不熟了,不过能被世人称之为才女的,定然是她的才学、举止、思维都符合大众审美。这个世界,人们大多喜欢中规中矩的人,不要太过出格才能迎合更多的人,所以姚梦甜骨子里必然也不会太出格。”就像是昨天他们在监牢里看到的那样,即使她已经疯了,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在告诫她,谋害国君是大罪,她可以认下任何罪名,唯独“七星蛊”这件事她是绝对不能做也绝对不能承认的!
“所以她的想法也会和正常人相差不大的。”云漠走到书柜前,“这里的书都很新,而且已经落上了不少的尘土,说明她很少翻看这上面的书,所以这两个书柜可以忽略了。”云漠从书柜处往屋里面走,里屋的书桌上也散落了不少书。这里可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桌子,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杂乱无章。云漠看到这种情况,深深地皱起眉头――是姚梦甜故意放成这样的,还是有人先他们一步已经把什么拿走了?云漠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觉得书桌是放置重要文件的地方,可是如果真的想藏什么,定然不会选择这里的。”
云漠继续往前走,他只是瞧了眼姚梦甜的床,并没有接近。那毕竟是女孩子的床榻,他还是有种想要避嫌的思想,更何况,“床头摆着的大多是睡前读物,姚梦甜是个张扬自信的女人,她是不会整日整夜揣着这些东西,寝食难安的。”如果真是那样,她也不会有胆量混进盘龙殿杀人灭口了。
慕容泠风靠在门口停着云漠的推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倒是说哪里有啊?”
“你说,女孩子在哪里坐的时间最久?”云漠反问道。
慕容泠风扬着脑袋想了想,“餐桌?”
云漠无奈,“我是说普通的女孩子,不是说你。”
慕容泠风眯着眼睛看他,这话什么意思?她是另类吗?
云漠走到姚梦甜的梳妆台前,“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自然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常的女生每天至少会在梳妆台前坐上半个时辰吧。所以说,梳妆台是除了床榻外,女孩子在卧室中最长待的地方。云漠把梳妆台下面的圆凳拉出来坐上去,“姚梦甜很在意她的形象,所以,她出门前一定会在这里坐很久。”云漠望向慕容泠风,“你们平常是怎么化妆的?”
慕容泠风连动都懒得动,“你确定这个问题要问我?”别说她从来没有化过妆,她家那几个大美人都很少会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天生一副好皮囊,化妆只会是画蛇添足,根本没这个必要。
云漠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多余了,这小家伙或许还没有他了解呢。“不管怎么说,姚梦甜惯用右手,她化妆一定会用右手画的。那么若要同时干些什么,最方便的就是放在左手边。”
梳妆台上也放着几本书,但是左边的地方却有一块不小的空白。
慕容泠风也走了过来,弯下腰瞧了瞧,那地方周围已经落了不少土灰,但中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是没有灰尘的,小公子不禁皱起眉头,“我们来晚了一步。”有人已经把东西拿走了。
云漠点点头,他们确实是晚了一步。不过,“上面的那些猜测只是当姚梦甜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可是你别忘了,她还是楚京第一才女。”
“是啊是啊!人家还很漂亮呢!”慕容泠风没好气地说道。
云漠握住她的手,“她长什么样子啊?不过是个疯婆子!我都没仔细瞧过她那张脸。哪里比得上我的小宝贝儿呀?”云漠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全部的容貌,不过自十六年前,你的身影就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我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虽然知道这些不过是他的甜言蜜语,但慕容泠风还是很受用地勾起了嘴角。“好啦好啦,她是才女又怎样?你把话一次说清楚!”
云漠挑眉,“不可否认,姚梦甜确实很聪明。所以,这屋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她布置的假象,而真正的东西……”云漠按住首饰盒的侧面,顺着一条边摸索,他摸到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伸手找慕容泠风要了一根金针插在了那处缝隙上。云漠一共找了三个缝隙,当第三根金针插进去的时候,慕容泠风听到了咔咔两声,云漠捏住一条边往外出,果然抽出了一个木板,同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首饰盒的里面。
慕容泠风打开首饰盒,把那东西取了出来。是一本薄薄的手记,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姚梦甜为丽妃石敏做的事情,每一条的时间地点都十分详尽,甚至还提到了一些被她藏起来的证据。
云漠和慕容泠风对视一眼,这不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吗?
慕容泠风笑了下,云漠说得对,姚梦甜很聪明。她知道该如何制衡石敏,而不仅仅是石敏手中的一颗棋子。石敏这次会派她去灭南宫凌的口,恐怕也有要除掉她的意思。
如此说来,她在御清司里面突然疯掉大概也和石敏脱不了关系。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他们俩就打算从太傅府离开了。临走前,慕容泠风回头望了眼姚梦甜的房间,然而她的墙角里挂着的一副画却引起了慕容泠风的注意。小公子走过去仔细端详着画中的场景――那里是一座高耸入云端的雪山,山中有几人骑着马走过,一个白影从山顶跃下,与骑着马的旅客不期而遇。
这些在整张气势磅礴的画卷中并不显眼,但慕容泠风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画面正是她和云漠在梅山初遇时的情景。慕容泠风瞧了眼左侧画卷的落款人――【乙未年安舒璃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