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了,世界之王留下女伯爵和晨星一起共进晚餐,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世界之王还有些问题要问。
女伯爵知道,她的策略成功了。
这是一次普通的聚餐,当然按照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标准,是一次奢华盛宴,不过对世界之王而言只是次朴素的工作餐。
“我到现在都不敢讨论科学本身,虽然按照站前评估的标准,波动太大的因素可以不用讨论,但是科学绝对不是可以忽略的部分。”
世界之王一边优雅地用餐,一边不停地在说话,她明显还没有脱离工作状态。
“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评估方案,”女伯爵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才开始说话,“科学本身的力量比他的所有部下加起来更强。”
晨星皱了皱眉头。
世界之王停了下来,她的嘴里咬着叉子上的一块鹅肝,抬起头陷入了思考。
“这好像可以说得通,你的理由是什么?”
“一切信徒的力量都来自自身的信仰,这就是越虔诚的信徒越强大的原因,而很明显所有信徒信仰的都不是他们自己,而是科学。”
世界之王咽下鹅肝,然后点点头。
“也就是说,很明显科学要远远比所有信徒加起来更强大。”
“但是有一个因素可能会将这个差距限制在一定程度之内,”女伯爵举起酒杯,看着杯中醇厚的酒液,那个颜色无比明艳,“生物本能,信仰本身包含的自私会将一部分力量留在信徒自己身上。”
“目前为止你的结论是什么?”
“科学的力量与我们可以估算的教廷力量相当。”
世界之王点点头。
这是个简单但有效的估算。
世界从来不是一目了然的精确数字,而是模糊迷蒙的大雾,尤其是战争之中,想要得到确切数字是绝对的奢望。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将刚才得到的数字提高到它的两倍。”
晨星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
如果按照女伯爵的估算,弗兰西现有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战胜科学。
就算加上阿拉法联邦,一盘散沙的神圣洛伦帝国,貌合神离的四大继承人行省,弗兰西依然不可能战胜那么可怕的力量。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盟友,对吧?”
世界之王笑了。
女伯爵悚然一惊。
这个结论很容易就能推导出另一个结论:世界之王需要布列塔尼亚这个盟友。
只要布列塔尼亚明确表示倒向世界之王,那已知世界中,世界之王就再也没有敌人,只有仆从与盟友,阿拉法联邦可能会付出更大牺牲,而四大继承人行省的小心思都会收敛起来。
但世界之王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她信任的参谋误导她的判断。
“放心,我相信你。”
“谢谢。”
女伯爵将内心深处的愧疚按了下去。
这个推论完全符合她与麦哲伦建立的科学本质理论,但其中也包含了让布列塔尼亚显得更加重要的想法。
“我们的敌人有任何弱点吗?”
“没有。”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无论是女伯爵还是晨星,她们都曾经无数次思考科学的弱点,但结果是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真是不可思议……”世界之王笑了起来,就好像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某个宝物,“我以为人类不可能有机会面对这样的敌人,在军事学上讲,一支完美的军队,那一定会是我最伟大的战绩。”
女伯爵无奈地笑笑。
很微妙地,她心中确实多了一丝希望。
“我们一定会赢的。”
……
亚瑟很早就醒来了。
这是个明媚得不可思议的早晨。
阳光从东方阴云与群山之间的一线天空中散发着璀璨的光线,无比明亮,无比清澈。低低的浮云笼罩在阴影中,显示出清澈的灰色,仿佛触手可及。
山林中的一切都被清晰的明暗分界割开,光的部分无比鲜明,草叶上的露珠如同璀璨的钻石。
“天气真好。”
麦哲伦点点头:“是啊。”
昨天晚上是他守后半夜,所以麦哲伦一直醒着。
至于同行的男爵大人,他正在呼呼大睡,昨天晚饭时这位爵爷没忍住喝光了带着的啤酒,现在都还没醒。
麦哲伦很快做好了早餐,然后他们叫醒男爵,三人一起吃了东西,开始继续前进。
男爵骑着一匹战马,对他而言,这次旅行大概就是遥远的骑士团时期,那些以狩猎为名锻炼战士的郊游。
当然麦哲伦和亚瑟都知道,这实际上是穿越大陆的漫长旅途。
不过男爵的想法倒也没错,因为只在山间走了两天之后,他们就进入了另一位贵族的领地,而他正是男爵的表弟。
所以这确实可以算是一场郊游。
仅仅是一天没有啤酒喝,男爵就快要发疯了,于是在进入城堡之后,他直接冲进了酒窖。
主客的缺席让欢迎宴会推迟了,麦哲伦和亚瑟在客房吃了丰盛的午餐,然后喝着茶再次翻开了大书。
“很奇怪的一点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关于那个海螺的记载。”
“不是吧?”
亚瑟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椅子上,说话声有气无力。
“最早的记载是以古洛伦语写的,分化后的洛伦语向现存神圣洛伦帝国通用语言演化中途的,一种特殊的语言……”
亚瑟发出一声夸张的叹息:“啊,听不懂!”
“第十一代施密特在清点家族收藏时将这个独特的海螺列入清单,只提到是先祖的遗产,没有其他任何记载。”
“别告诉我我们都上路了,你却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麦哲伦笑了:“这本书详细记载了施密特家族迁移的路线,虽然最早的部分我无法确定,但后半部分都清晰可见。现在,我们就是在沿着这条路线走向一切的开始,我希望能在已知的部分得到一点线索,确定未知的部分。”
“我想我们最好快点。”
亚瑟一副有力无气的样子。
“没办法,男爵是这次旅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理由呢?”
“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