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212泉州侯府,林一飞刚刚看完秦桧的来信,微微冷笑。外府主事林雀巴结问道:“侯爷,相爷有何指令?”
林一飞把秦桧的亲笔信甩给林雀,林雀看后嘻嘻一笑:“相爷真是越活越胆小,说姓虞的不好惹,我就不信他能长个三头六臂?这大东南都是咱林家的地盘,杀个虞丰年还不就是捻死个臭虫?侯爷放心,小人去办就是了。”
林一飞笑道:“你去办吧,不急于一刀杀死,猫戏老鼠,逗逗他?我听说他带了四位夫人过来,个个如花似玉……”
林雀忙说:“侯爷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去抓了献给侯爷尝尝野味……”
……
正月,虞丰年的车队到了泉州城下,高高的城墙遥遥在望,城楼上的旗杆,在天光云影间骄傲地挺立着。
白水青城,翠柳平岸,帆影如画,歌喧市闹,泉州城那了不起的繁华与富庶渐渐逼过来。虞丰年忍不住端坐了身子,自有一股澎湃之气从心底涌上来。
驾车的胖侍卫一边娴熟地驾车,一边满脸新奇地观看着市井。虞丰年和诸位夫人坐在马车里,也挑帘往外看。胖侍卫感慨道:“热闹,真热闹。就是临安城里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就不过如此了。可是,就靠这街上卖绸缎、灯笼、香粉,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虞丰年笑着说:“泉州有钱,哪能堆到街上?都是因为发展海外贸易!”胖侍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海外贸易是什么?能挣多少钱?”虞丰年又笑了,说:“海外贸易,就是跟外国人做生意,这一辆大船出去,三五个月回来,比种一千亩地还划算。”
胖侍卫吃惊:“这么多啊!”虞丰年的四位夫人也都很吃惊:“怪不得官人上书要发展海外贸易!”
虞丰年说:“将来咱们不想折腾了,买一条船,我带你们都欧洲美洲,或者买一个海岛,去做岛主,岂不逍遥快活?”
众人说说笑笑进城来,骑在马上的王无忧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师弟,一应文谍早都送到了泉州,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怎么没有一个出来迎接的?”
虞丰年一笑:“没有迎接的最好!若有迎接的,必定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不出所料的话,秦桧早已送信给林一飞,这泉州地面上,谁敢不听林一飞的话?还不知道他们如何算计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话间,突然有百姓从远处狂奔而来,口中大叫:“闪开!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两驾马车突然从旁边的街上迎面冲来。车上都飘着“林”字杏黄旗。虞丰年的马车胖侍卫拉紧缰绳,马前蹄腾空,一声嘶鸣,然后迅速撞向路边,把小摊撞翻。
眼看三辆马车就要相撞。对面车上的三个少年拼命拉马,马车斜走。道路狭窄,三辆马车混乱在一起,谁也避不开。马匹受惊,仰天嘶鸣。
对面一辆马车上的少年很快站起来,指着虞丰年的马车大骂:“哪来的泥腿子,敢坏了本少爷的兴头!”说着甩手扬起马鞭,向那胖侍卫劈头盖脸地抽过去。
侍卫随手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鞭梢。马鞭立刻绷得直直的,少年拽了拽,喝道:“撒手!”侍卫手腕一抖,少年收不住,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倒。
虞丰年带来的侍卫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护着面色愠怒的虞丰年。虞丰年审视着马车上的“林”字旗,眉头微皱:“泉州林家的子弟,光天化日,如此嚣张跋扈!”
少年拧了一拧脖子:“年龄小,没见识!告诉你,我叔叔是泉州侯!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子山是也!”
虞丰年冷笑下车:“林少爷?口气倒不小……”话音未落,耳边金风起,一粒弹子不偏不倚打中了虞丰年的额头,顿时青紫一块。虞丰年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到地上一枚金弹子,便弯腰捡起来捏在手心。
马车上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躲到另一个身后,露出头来冲着虞丰年做了个鬼脸。一只手里还掐着弹弓,他招呼马大珩:“走啦!”
两辆马车分别转头而去,胖侍卫跳到前面拦住:“站住!”“怎么着?”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十多名衙役,打头一个手里还悠荡着铁锁链,“大庭广众,找茬打架是不是?”
虞丰年强压一口气:“怎么不抓那帮小王八蛋?”
衙役头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虞丰年:“小王八蛋?知道他们是谁吗?走吧,衙门口走一趟吧!”
虞丰年冷眼看着衙役。衙役拉出铁链就要打:“怎么着,还横?”王无忧屁股后边擎出铁棒一捣两个衙役说:“嘿,小子,这可是新来的泉州知府,又是钦差大臣。”
衙役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虞丰年,嘴一咧:“就你?胎毛未退,你要是知府老爷,我还是秦丞相呢!带走!”虞丰被气乐了,上前两步,问道:“哪位是头,上前说话。”
衙役头子一抖锁链,就往虞丰年头上套。虞丰年一把抓住锁链。衙役头子死命往回拽,拽了几次没拽动,大喝一声:“哟嗬,力气不小,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人!”
众衙役一哄而上,虞丰年飞起一脚,把衙役头子踹飞,砸到五六名衙役。他们一看虞丰年是个硬茬子,爬起来一时不敢向前,暗暗奇怪:“还有这么能打的知府?”
虞丰年捏捏手里的金弹子,命令王无忧:“师兄,给我把他们拿下,先狠狠地打一顿!”
王无忧和众侍卫随从扑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十多名衙役放翻在地,打得他们鬼哭狼嚎,磕头求饶。
虞丰年有意当众立威,让他们跪在脚下,面冲着看热闹的人群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新到的泉州知府,镇抚使虞丰年,承钦差大臣巡查泉州之责。从这帮衙役身上,我就看出泉州官场之恶、官场之弊,在这里,本知府向泉州百姓致歉。”
说着,虞丰年冲四周人群鞠了个罗圈躬。他本以为,他能语重心长说出这番话来,那老百姓还不得热烈鼓掌。哪成想,围观的百姓鸦雀无声,有的还微微摇头。
虞丰年又烧一把火:“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明日起,我就坐镇知府衙门,有冤的前来申冤,有屈的前来诉屈,我等着你们……”
还是没有掌声,而且有人摇头叹息,各自忙碌了。有的人边走边说:“看来这是个好官,可惜了,用不了三五日,也要横尸府衙!唉,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
这时候,人群外面一阵骚乱,随之像羚羊望见了狮子一般,四散离去。两顶八人抬的大轿子抬到虞丰年面前落地,一定轿子轿帘一挑,通判朱通海从轿子里钻出来。朱通海四十来岁,八字胡,一脸欠揍的倨傲相。
他背着手,抬头上下打量虞丰年一番,说道:“哟,你真是知府?”
虞丰年十分气愤,通判官职比自己低,轿子抬到眼前,还他妈背手示威,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有侍卫捧来圣旨和印信,让朱通海看了。朱通海背着手笑道:“好好好,下官是泉州通判朱通海,既然知府大人来到泉州,快随下官到府衙安歇吧。”自称下官,完全没有下官的样子。
虞丰年瞅瞅另一顶轿子,轿帘撂着。虞丰年问道:“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的是谁?派头可不小啊。”
朱通海说道:“对了对了,忘了向大人介绍,泉州侯林侯爷得知大人来到泉州,十分高兴,本想亲自前来迎接,没能抽出时间,派了一位代表前来。”朱通海说着,挑起轿帘,虞丰年举目一看,心中升腾万丈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