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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天空划破第一缕白,接着鸡鸣响彻长街旧巷的时候,菀萝就轻轻推门,把苏潇然那被时光斑驳着的铠甲和朝服,与兑换的三百两纹银一起放上马背,然后苏潇然翻身上马。
“我和堇儿在末沽街那处宅子里等你。”菀萝抬头望着苏潇然,“你也别多耽搁,小心他把你套住了。”
“不会叫菀萝和堇儿等太久,或许等不到早朝结束我就出来了。”苏潇然伸手揉揉菀萝的脑袋,“那……我就去了。”
“嗯。”
菀萝点头,苏潇然顿了顿,接着就扬鞭,策马离去。这一去或许是火海刀山,凉国的那群老迂腐也好,那群热血的武将男儿也罢,都是阻力啊。更别说,还有那个掌握着万万人的国主。
苏潇然离开后没多久,绿芙就拎着行李和苏堇来了门口,登上租来的马车,菀萝也好,苏堇和绿芙也罢,都忍不住把车帘拉开,又看了看这将军府。
和被烧得彻底的馥宁郡主府不同,尚存着完好的将军府总也是个可供念想的地方。
“走吧,去末沽街。”
驾车的是将军府原先的护卫之一,因为一直不肯离去,就在将军府外的角落里蹲了一宿,苏潇然策马进宫之后,菀萝才把他拎出来,“会驾马车吧?”
“额……回夫人,属下会。”刚好这一伙三个女人缺个马夫,于是凑合着把护卫带上了。
这马车刚刚驶开,陆陆续续就来了附近的百姓。“昨个儿苏大将军把丫鬟护卫都遣散了,今儿怕是就要走了,这不,为了谢谢苏大将军这些年照拂,我把家里的老母鸡拎过来了。【愛↑去△小↓說△網w qu 】”
“诶,我拎了两只大公鸡。”
“我这儿一筐鸡蛋呢。”百姓们叽喳,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将军府开门。
“怎么回事呢,这苏大将军若是要去辞官,也该趁早朝去啊,这会儿,早朝都快结束了吧,怎么还不去门?”
“别是咱们来晚了,苏将军一家早离开了。”
“……”t^t
苏潇然策马至宫门前,立马就有侍卫过来牵马,“苏将军,您今日怎么不穿朝服呢?”
苏潇然要辞官这事一夜传遍国都,就算是守宫门的侍卫也有耳闻,这么一问,不过是国主的安排,还希望借此挽回些什么而已。
“早就没有穿朝服的必要了!”苏潇然凝眸,把马背上的东西全都取下来,双手捧着。
迈步走到殿前,因为时辰尚早,在殿前等候的官员也不过寥寥几人。“咳咳,苏大将军,你当真要辞官?”有人畏首畏尾却还是凑上来。
苏潇然板着一张脸,“上缴的纹银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咳…”来人立马闭嘴,貌似这其中还有他的一份‘功劳’。可当初说这些东西,是为了留住苏潇然啊,怎么反而把人逼急了。
旁边有人冷汗直冒,原本的打算是借上缴纹银这是难为苏潇然,留住苏潇然,可……他为什么在之前送了补血补气的东西过去,可怕的是,苏潇然一家居然没吃,这会儿居然换了纹银来上缴……国主不会因为这事儿弄死他吧。
苏潇然一句话把人往死里逼,后面来的文官就更不敢说话了,只有少数和苏潇然关系不差的武将站到苏潇然的面前,“苏将军,这马上就要国典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国典之后吗?”
“不能!”苏潇然凝眸。
“不是,苏将军……”武将还想再劝劝苏潇然,刚一开口,却听得宫人声音尖锐,“请各位大人入殿,早朝。”
武将只能忍了又忍,直到把那句话压下去,才跟着苏潇然进殿。身穿龙袍的国主坐在高位,满朝文武皆是俯身跪拜,“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国主抬手,视线却有意无意的扫过苏潇然。旁边的秉辜北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等着常规议事,还是等着苏潇然说话。
“各位大人,例行上奏吧。”宫人的声音依旧尖锐,那样子是要把苏潇然的辞官之言压到后面。
部分武将听罢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例行上奏这些时间足够那些想留下苏潇然的人想好措辞了。
“公公请慢。”苏潇然上前半步,立马勾动了殿上大部分人的注意,紧跟着就是心里悬起一块大石头,苏潇然淡然,“微臣有事上奏。”
国主眼角抽搐,和身边的宫人对了对视线,最后无奈,“呈上来吧。”
呈上的是苏潇然辞官的帖子,写得倒是极为认真,有理有据,说是朝廷上有人轻视他一个大将军,居然拿罚款来威胁他,他受不下这种轻视,索性辞官。
“苏将军。”朝堂之上,国主这样称呼苏潇然。
苏潇然立马抬高双手,顺势把装纹银的箱子,把铠甲和朝服递上,接着就高呼,“求国主成全。”
“苏将军,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朝堂一片混乱,直到国主轻轻阖眼,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你这是在逼朕。”
“国主多虑了,分明是他们先逼微臣,哦,从今往后,就是草民了,草民如何敢逼国主您呢?”苏潇然面上严肃。
苏潇然原本没想这么早离开凉国,照他的想法,怎么也帮凉国过了国典这一关,可秉辜北擎那句句占理,步步紧逼,或许他真的只是听国主的话,为了刺激他留下。而苏潇然受不了这样。
再有,这件事是菀萝帮他下的决心,以他的身份参与国典之危险,丢性命也不过正常,倒不是他怕死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凉国和妻儿之间,他总该考虑妻儿的感受。
就像菀萝说的,这些年他为凉国做了太多,反倒是委屈了自己的妻儿,这种事,还是少发生的好。
“朕……不准!”国主一字一顿,咬字清楚,这声就在殿里回荡,叫殿内百官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秉辜北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国主示意的目光中上前半步,先是和苏潇然对视,少有的意味深长,“国与家,当先顾国,苏将军就是要辞官,也当在国典之后。”
“臣斗胆,求国主开恩,准了苏将军的辞官文书,但是……需要在国典结束之后,才能落印。”这就是秉辜北擎的聪明之处了,国主略微思索后就点头,百官也是附和。只有苏潇然盯着秉辜北擎,眼里跳跃着凝重。
“我来这殿上不过走个过场,殿上的诸位,莫不是以为制住了我?”苏潇然同样有傲然,索性连草民这自称也不要了,当即昂头,“我要走,这殿上,可有谁能拦我?”
“潇然,你当真要置凉国于不顾吗!”国主激动,连连拍响案桌,就差晕过去了。
“国主,国主,龙体珍重啊。”百官见国主这样当真是吓坏了,这,这要是怒急攻心可如何是好。
苏潇然阖眼,“我也是为凉国好。”
……分割……蘑菇街……末沽街!
末沽街的宅子,就菀萝知道的,仅仅是给苏堇研究毒和药理的地方,所以有一股药味也是正常。
“这,娘还是第一次来吧。”菀萝目光扫动,对这宅子也还算满意。
苏堇点头。这处宅子关系着玉人阁,而玉人阁,是苏堇暂时不愿意告诉菀萝和苏潇然的部分,自然就又哭又闹不让他们来。
现在么,如果只是一宿的话,想来他们也发现不了什么,苏堇在这件事上异常谨慎,所以密道也好,什么都好,她觉得都能很好的瞒过去。
刚想让菀萝回屋,护卫却急忙跑来,喊着,“夫人,小姐,不好了,属下刚刚在街口望见城守军拿着令牌去了城门,嚷嚷着今日城门不予放行,只准进不准出,怕是将军那边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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