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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闲聊,而且隐约有些意趣相投,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无论是李默兰和何醒歌都属于前面那种状态,两个人无论性格还是对事物的见解都有些相似,说着说着便有些兴致高昂,正在这时,客栈老板端着那一叠烫好的熟牛肉走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何醒歌,说道:“这位客官……”
“住客栈,麻烦老板您安排一下。”何醒歌平静道:“顺便也来一份同样的酒肉。”
“好嘞!”客栈老板暗想刚刚烫的熟牛肉还剩下不少,本来是留着给自己当夜宵的,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呈上来。
等到酒肉上齐,李默兰将酒水倒入了二人各自的碗中,说道:“酒量如何?”
何醒歌说道:“我肯定比你能喝一些。”
李默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比我能喝,主要是我酒量不太好,你一会儿喝的时候可得比我多喝一点,不然咱们节奏就对不上了。”
何醒歌露出笑意:“行,只是很少见你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开始大口喝酒了,而且喝的不是清酒还是黄酒。”
“我也是今天才开始喝黄酒的,以前我也就拿着一坛清酒故作豪迈的灌下肚,看着厉害,实际上酒量差着呢。”李默兰看着碗中的酒水里映出自己的脸颊,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是个酿酒师,而且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酿酒?你会酿酒,你酒量还差,这就不对头了啊。”何醒歌说道。
“谁说会酿酒酒量就要好了,我还只是个孩子。”这一刻蓦然产露出少年姿态的李默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并且刻意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白袍青年,意思是我还小,你看我还要抬起头才能看着你。
何醒歌一笑置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默兰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酒水,感受着那种辛辣的味道在舌苔上欢呼雀跃,面颊微红,竟然是抿着抿着,已经抿出了醉意,这对于一般酒客而言可都是丢人的事情,但是少年郎不介意,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嘛。
“看得出,你心里有愁绪。”何醒歌看着他,突然说道。
“那是,不然今天干嘛在这里半夜三更想要独自喝酒,我也是今天才想要喝黄酒的,换做以前,肯定还是喝清酒了。”李默兰轻声说道。
“既然是愁绪,那还是不提了。”何醒歌说道。
“也好。”李默兰瞧了瞧白袍青年身后背负的铁刀刀柄,问道:“你是用刀的吗?”
这自然是废话,不然背着刀出来行走天下干什么,但是何醒歌还是很认真的答道:“是的,我是师门里唯一一个用刀的。”
李默兰突然严肃了起来,身上的醉意也好似消失不见,认真的说道:“所以就算是修道者……也要练刀法的吗?”
何醒歌有些疑惑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为了不失礼,还是学着少年那样,严肃且认真的答道:“是的,根据使用的兵器不同,要练不一样的招式,一日不可荒废,只是我的师门用的兵器比较驳杂,故而每个人练的都是不同的招式,换做其他的宗门大多都偏向于练剑法。”
李默兰顿时泄了气,喃喃道:“原来当了修道者,也要大汗淋漓的联系刀法剑法,我还以为你们的生活就是整日坐在那里吐纳天地灵气呢。”
何醒歌失笑道:“那是自然的,修道者与人交手,其实和凡俗之中的武夫交手也没什么两样,并非真的如世人眼中那般仙气横溢,修道者既不会飞,也不会喷火吐水,也只是修道的人罢了,只是在很多民间传说中修道者就如同仙人一样,可以御剑而行,可以吞云吐雾,可以使用法术喷火什么的……那纯属无稽之谈。【愛↑去△小↓說△網w qu 】”
“咦?我还以为是真的……”李默兰一脸讶异:“你们真的不会御剑飞行?也不会使用那什么法术?”
“那些是凡俗之人以诈传诈出来的臆想……”何醒歌抹了一把冷汗,笑道:“修道之人,除了活的久了一些,打起架来厉害一些,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比起寻常人,那是活的特别久,打起架也特别厉害的那种,是吧?”李默兰虽然有些失望,还是自我安慰道:“其实这样也挺厉害了。”
“怎么,李默兰小兄弟,你也想要去修道?”何醒歌笑着望着他。
“是啊,得道成仙,逍遥千百年,成就长生仙……谁不想啊。”李默兰略有憧憬的说道。
何醒歌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其实修道之路多艰险,恩怨情仇往往要伴随一方的死去才可以收尾,这条路的残酷是凡俗之人无法想象的,也就我这样运气好的人,才可以较为无忧的成长至今……虽说修道可以长生,但是多少修道者活的还没有一个凡人来的长,就死在了这条路上?”
“我知道,没有哪条路是轻松的,上至修道中人,下至一个掏粪工,谁的日子不艰辛?”李默兰平静道。
似乎是被少年的类比逗笑,何醒歌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其实如果是一般人,我可能还真就劝他不要踏上修道这条路了,但是小兄弟你,我恐怕不会劝,反而会鼓励你去试着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如果走入了这条道上,一定比旁人要耀眼无数倍。”
李默兰听到这话,高兴的眯起了眼睛,轻声道:“那是……自然,咱可是生而知之的神人。”
“来,喝酒!”
“嗯,喝!”
……
……
第二日清晨,李默兰走出了客栈,看着蒙蒙亮的天空以及较为冷清还没多少行人的街道,有些惫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惬意的呻吟声。
走出了这家虽然住了一晚上但是依然没有能够记住名字的小客栈,李默兰走入了清晨的浔阳城街道上。店家大多都还没有开张,这个时间点大概只有那些素来闲人的老头子会早早起床,然后出来闲逛什么的。
天虽然蒙蒙亮,露水也依然还在,但是春意渐浓之后自然是临近夏日,即便是清晨十分也没有给人很寒冷的感觉,一晚上过去,那些昨日的积水消散了大半,稍许残留在地面上像是水渍斑块。
李默兰挎着龙象剑,向着浔阳城城北的方向走去。今日清晨的凉爽已经把昨夜的醉意彻底的排除了干净,当然回过神来的少年也意识到了昨日的某些不妥——他那样大张旗鼓的把这闻名于修道者之间的北海龙象堂而皇之的系在腰上,万一被那看似好人的何醒歌认出来,咋办?
只是好在他个子矮,桌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以至于白袍青年应该没有看到自己腰间的龙象剑才是,而且昨夜二人醉醺醺的去房间的时候,两个人哪怕不是酩酊大醉,那也肯定是醉眼朦胧了,大概对方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腰间那一把哐当哐当作响的龙象剑。
只是下一次还是要小心行事啊,龙象剑被尊为北海龙象,位于北海名器榜第一位自然有其道理,就算不知道这龙象剑的厉害之处,光是这个排名都足够让人疯狂了,连凡俗的书籍里都会提到这把剑,这把剑有多厉害自然不言而喻,以他目前的实力肯定护不住这样的宝剑。
至于北海名器榜上其他的武器,李默兰只是略微听说过一二,想来都是那些修道宗门里的镇宗之宝之类的,难得一见,而且既然比不上自己挎着的这把龙象剑,遂也就没那个兴趣去了解了。
行冲薄薄轻轻雾,在雾中看放重重叠叠山,望的自然是远处浔阳城外的那一片大山,山峦在淡淡晨雾中绵延到了北海陆地的真正尽头,于此处一观,颇有朦胧感。
衣服是昨夜睡觉前呢喃中托客栈老板帮忙准备的,一身干燥的粗布衣穿着才清爽,虽然昨日那件湿透的现在肯定也干了,可是上面的泥泞却还残留着,还有破损,便舍弃了。
约莫行走了半个时辰多一些,李默兰才终于走到了城北,也许是因为心意相通的不只是龙象剑,还有活了几十年甚至更久的老青牛,李默兰刚刚在那些酣睡的城门军士身边走过,顺着官道走出城外几百米,老青牛就已经远远的在官道尽头守候,看到少年还算平静的面庞,老青牛低声吼了两声。
“小青,不用担心,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李默兰轻轻的安抚了一下老青牛,然后非常敏捷娴熟的爬到了牛背上,仿佛真的将昨日的悲恸给遗忘。
“枯老头,该出发了!”冲着空旷无人的田野喊了一声,少年静静的坐在牛背上,没多久,那个万年不变粗布衣的老剑仙姗姗来迟,隔着大老远喊道:“徒儿,老夫来了!”
同样的,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这两撇山羊胡的糟老头子身上的酒气。
李默兰罕见的没有生气,轻声说道:“快一些儿吧,师傅,走,咱们进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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