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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节

作品:大明之朔风疾|作者:老律|分类:历史架空|更新:2024-11-07 06:54:01|下载:大明之朔风疾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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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京师陷入死一般沉寂,武英殿内多尔衮把一份公文狠狠扔到桌上――又有烦心事来了,HN巡抚罗绣锦、SD巡抚丁文盛、登莱巡抚陈锦联名奏报:大清国运维艰,非共和不足以安天下,臣等心忧国事,冒死推举晋亲王临朝摄政,以便废除汉制,效仿大同实行新政,朝廷议定大事之前,三镇暂且不奉乱命。

跳梁小丑一派胡言,比ZJ的张存仁更为张狂,几乎是明说要把他多尔衮推出去杀了,请额鲁来当大清国的家,这等大逆不道之徒,朝廷却拿他们没办法?

“祁充格有消息了吗?”刚林与内大臣吴拜悄悄走入大殿,多尔衮抬头问了一句,那家伙走了半个多月,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

“还没有,奴才觉得这回议和恐怕不成。”刚林摇摇头,他与祁充格奉多尔衮之命篡改《太祖实录》、《太宗实录》,早晚逃不脱杀头抄家的大罪,让祁充格去找晋亲王议和等于给他投靠新主子的机会,但这些话不好明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多尔衮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又对刚林继续说道,“本王这几天抽空看了看《联邦政略》、《公民概述》,大受启发呀!额鲁运气真好,蒙古人天性散漫,从来瞧不起汉人那一套,山陕、湖广各省屡经战乱、灾荒,士绅疲敝无力反抗,推行新政自然顺畅,但我大清所辖之南北直隶、SD、ZJ等地的士绅势力根深蒂固,以小族临大国不依赖汉人不行啊,孔教、明律样样缺不得,等着瞧吧,越往南走汉人的势力越大,额鲁早晚要碰个头破血流,他要么学我大清遵从汉法,要么灰溜溜退出边墙。”

“本王很想看看额鲁的下场如何?”多尔衮说着大笑起来,仿佛看到李榆被汉人赶出边墙。

吴拜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被多尔衮搭理,耐不住性子插话道:“叔皇,两宫皇太后正在乾清宫等着您呢。”

“叔皇,奴才听侍卫说郑亲王昨天夜里突然回京,一大早就和诸王公贝勒及宗室大臣去了乾清宫,这也忒不合礼法,不如召他们来武英殿。”刚林小心翼翼提醒。

“那是汉人的规矩,我们满人不懂什么礼法,总不能让两宫皇太后来武英殿。”吴拜瞪了刚林一眼答道。

“刚林,你下去做自己的事吧。”多尔衮摆摆手,皇宫内外有的是他的人,能出什么大事,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乾清宫内的气氛有些异样,圣母皇太后哲哲、布木布泰端坐不语低头沉思,宗室亲贵也显得心事重重,很老实地站立两旁,郑亲王济尔哈朗、礼亲王代善、饶余郡王阿巴泰三人身份尊贵,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小皇帝福临却只顾低头摆弄几只玻璃玩偶。

多尔衮走进来,瞟了一眼济尔哈朗冷冰冰地问道:“郑亲王,你不在涿州统军回来干什么?本王好像没有下谕召你回京呀!”

“叔皇多心了,大清国危在旦夕,我这个摄政王自然要回京议事。”济尔哈朗淡淡答道。

“大清国有我做主,何须你操心,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多尔衮皮笑肉不笑道。

“济尔哈朗是诸王公贝勒会议召回的,没什么罪过!”阿巴泰一边咳嗽一边插话道。

“我老了,不想看到我们满人亡国灭族,老十四,大清国如今陷入绝境,不能由得你继续胡来,太祖生前有言,八旗共议国事,这个规矩得恢复,今后的大政须听诸王公贝勒会议。”代善补充了几句,马上累得喘粗气。

两个老家伙重病卧床,不在家呆着等死,却纠结一伙人来捣乱,多尔衮心里有火指着众人吼道:“太祖所谓八旗共议国事乃是权宜之计,岂能长久治国,我多尔衮殚精竭虑操劳国事,为大清国开疆拓土万里,所作所为对得起太祖、太宗,大清国走到今天都是你们的罪过,哼,我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不要以为出卖了我就可以投靠大同,额鲁是条喂不饱的饿狼,他会把我大清连肉带骨头一口吞掉,大清国完了,你们也没有好下场!”

“谁说我们要投靠大同,你多尔衮把满人带上绝路,还好意思吹自己有功,真不要脸!”老汗第九子、二等奉国将军巴布泰像被踩了尾巴叫起来。

“多尔衮害得我们满人无家可归,还处处受他的私党欺压,大清国不能再让他折腾了,撤了老十四的摄政王。”老汗第十一子、镇国将军巴布海被谭泰诬陷坐过牢,早就对多尔衮怀恨在心,马上随声附和道。

多尔衮把持朝政、党同伐异,得罪的人太多,诸王公贝勒、宗室大臣平日里怕他,敢怒不敢言,今天突然胆子大了,一起大吵大闹硬逼多尔衮让权,济尔哈朗、代善和阿巴泰一句话不说,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吵闹声越来越大,多尔衮的侍卫悄悄走到宫门边张望,被御前侍卫傅达礼拦住,警告他们这是皇太后的寝宫,敢擅自进入格杀勿论。

这帮家伙明显预谋逼宫,此地不可就留――多尔衮被围住走不掉,悄悄向老相好布木布泰使眼色,但布木布泰视而不见,继续保持沉默。

“皇上,这些人咆哮朝堂,还不快把他们轰出去,”多尔衮几步窜到御案前,却一眼看到福临手中的玻璃玩偶,这下更火了,指着福临怒喝,“我为大清国操碎了心,你却玩物丧志,这些东西肯定是从大同来的,都给我砸了!”

多尔衮一把抢过玩偶,使劲摔在地上,福临咬牙切齿跳起来大叫:“多尔衮,你杀豪格哥哥,踩坏我的火铳,搜走我的糖块,现在又砸我的小马、小羊,我要杀了你!”

“忘恩负义的小畜生,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多尔衮怒不可遏地伸手去抓福临,但一枝黑洞洞的短铳指向了他。

额鲁到底送给这小子几枝火铳啊?多尔衮还在发愣,一声铳响后胸口被重重一击,他的侍卫立刻冲进宫内,福临吓坏了,把火铳一扔躲到哲哲身后。

诸王公贝勒、宗室大臣都被吓傻了,老天可以作证,他们只想抢班夺权,杀人的胆子绝对没有,谁会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还是济尔哈朗反应快,指着傅达礼大喊“你这奴才还愣着干什么,多尔衮带侍卫入宫欲对皇上行凶,还不赶紧拿下”,傅达礼如梦初醒,向宫外大喊一声,一群御前侍卫冲进来将多尔衮的侍卫按倒在地。

“赶紧关闭宫门,禁止任何人出入,来人啊,扶我去偏殿,”多尔衮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胸口对众人冷冷一笑,“一群废物,都满意了吧,大清国就坏在你们手中!”

多尔衮被扶下去,诸王公贝勒、宗室大臣还像做梦一样恍恍惚惚,过了好一会儿,代善才颤巍巍地向两宫皇太后奏道:“多尔衮大逆不道、罪有应得,但其党羽还散布朝堂,这种时候绝不能手软,一个不能留全都抓起来,我老了,做不了事,请两位圣母皇太后即刻下旨委国政于郑亲王,”

哲哲搂着福临抽泣不已,布木布泰倒很有胆色,对济尔哈朗说道:“郑亲王,我们孤儿寡母拿不出主意,你就看着办吧!”

济尔哈朗跪倒接旨,然后站起来大声下令道:“立刻传令两黄旗护军入宫警戒,两蓝、两红旗护军接管京师九门,吴拜,你带刑部官员抓捕多尔衮私党,有敢拒捕者格杀勿论!傅达礼,你带手下人一步不许离开皇上、太后,若有人异动先杀了再说!”

“此乃大清生死存亡之际,我等既是爱新觉罗家的人,绝不可置身事外,各位立刻回府召集侍卫、阿哈沿街巡查警戒,严防奸党、乱民作乱。”阿巴泰向诸王公贝勒、宗室大臣又补了一句。

该做的都做了,代善、阿巴泰和济尔哈朗却提心吊胆不敢回家,拉上十几个身份较高的宗室作陪,一起到武英殿坐镇全局,这样最好,万一翻船谁也跑不掉,不过他们过虑了,大清国与历代王朝一样,国家机器在闹内讧时效率就是高,好消息不断传来,刚林、锡翰、西讷布库等一百多个多尔衮党羽落网,谭泰、何洛会两人最倒霉,才被多尔衮放出大狱,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又被抓了。大局已定,武英殿内气氛轻松许多,太监这时来报告,多尔衮伤势太重,医治无效刚刚断气,济尔哈朗眼光马上瞟向代善、阿巴泰――他们兄弟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做主吧。

众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代善终于开口了:“我和阿巴泰都老了,干不了事,郑亲王,你大胆去干,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老十四的死党一个不能留。”

老九巴布泰连忙补一句:“苏克萨哈告黑状得罪了老十四,被削官赶到京郊看菜园子,这个人读过书,也比较识相,我看给他一个刑部差事,有正白旗的人参审此案,我们将来也好说话。”

济尔哈朗掌管刑部,不想干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不过他坚持要大家一起议多尔衮的罪――先定性后审案,这是内讧的惯用手法,大家没什么意见,最终决定给多尔衮扣上谋逆的罪名,接下来抄家、杀人的事谁家都不能袖手旁观,老九巴布泰、老十一巴布海、代善家的老四瓦克达、阿巴泰家的老二博和托都得登场亮相。

议完大事天色已暗,众人正打算各自回家,突然从宫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一会儿,吴拜的弟弟苏拜连滚带爬跑来报告――出大事了,八旗老少爷们杀人了!

吴拜和刑部的人动手抓人,八旗中人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多尔衮害得大家背井离乡陷入绝境当然有罪,但也不能放过那些支持他的汉臣,旗人长期积压的怨恨瞬间爆发,抄起家伙就行凶杀人,范文程、宁完我、祖大寿因为力主入关满门被杀,新入旗的许定国、白广恩、唐通等人也被殃及死于非命,旗人杀红眼,满大街追杀汉臣,沿街巡防的各府侍卫、阿哈不但不阻止,反而也参与其中,吴拜的兵太少无法控制局面。

济尔哈朗脸色大变,急忙出宫带上镶蓝旗护军弹压,代善、阿巴泰也老病复发,被阿哈抬回家,其他人随即一哄而散――京师说不准要大乱,这种时候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家。

这场混乱直到深夜才平息,汉臣死了一百多个,家中财物被一抢而空,更麻烦的是有人趁乱逃出京师,封锁消息不可能了。以后几天果然噩耗频传,驻守昌平的巴哈纳因为依附多尔衮担心获罪,拍屁股投奔大同,绿营兵随即一哄而散,涿州也发生绿营兵哗变,幸好大同军遵守承诺没有趁机攻城,八旗兵才打散绿营兵,最混蛋的是古北口驻防八旗兵,人家大同军的侦骑刚出现就投降了――一顿折腾之后,昌平、涿州实际上守不住了,济尔哈朗无奈之下将驻守两地的八旗兵撤回京师,就在这时,阿济格突然窜到京师。

“阿济格要造反吗?他带了多少人?”济尔哈朗一把揪住吴拜问道。

“英郡王只带了数百骑,要求面见皇上和两宫皇太后。”吴拜答道。

“让他进宫,通知诸王公贝勒一同会议。”济尔哈朗松口气说道。

阿济格大摇大摆进了乾清宫,瞟了一眼诸王公贝勒,直接向济尔哈朗开价:“多尔衮从来不待见我,就为苏克萨哈告状这点破事还把我的亲王爵位降为郡王,不过他是我弟弟,他死了摄政王就该让我干,你就当第二摄政王好了。”

“英郡王年轻有为,国难之时理当大用,不过谁当摄政王得由诸王公贝勒会议、两宫皇太后决断,你我说了都不算!”济尔哈朗皮笑肉不笑答道。

“英郡王,你好放肆,大清国的摄政王岂是你想当就当。”布木布泰厉声喝道。

“英郡王,你,你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哲哲气得浑身发抖。

“当年太宗皇帝也欺负我们兄弟,还逼我额娘殉葬,你们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若是出事,吴三桂马上放大同铁骑进山海关。”阿济格冷笑道。

“老十二,别胡闹,总得让我们商议一下嘛。”代善喘着气说道。

“那就马上商议,你们想清楚,现在大清国除了我谁能带兵出征,除了我谁能与额鲁说上话?”阿济格理直气壮说。

“反了,反了,无须商议,本宫做主了,阿济格大逆不道、挟制朝廷,拿下交刑部议罪。”布木布泰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阿济格叫道。

“做臣子的如此嚣张是该严惩。”哲哲点头附和。

“好,好,我无所谓,大清国这副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阿济格哈哈大笑,说完扭头就走。

这下更糟,山海关、永平也保不住了,诸王公贝勒面面相觑,一时束手无策,布木布泰却神色自若,挥手对济尔哈朗说道:“郑亲王,你既受命打理国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实在不行就与额鲁谈,本宫信得过你!诸臣都跪安吧。”

济尔哈朗出了宫立刻下令将刚林、锡翰、西讷布库、谭泰、何洛会等多尔衮党羽斩首,然后回到郑王府把自己关进书房苦思冥想,直至天黑掌灯也浑然不觉。

“六爷,该吃饭了,”贴身阿哈送来饭菜,看到他神不守色的样子,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说道,“晋亲王想约您谈谈。”

济尔哈朗浑身一颤,立刻起身喝问:“刘麻子,你老实说,你是提塘司的人还是满洲司的人?”

“奴才不敢隐瞒,干大同提塘司的差事已经有五年,现任京师提塘所都司上品衔帮办”刘麻子立刻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头才两眼流泪说道,“奴才不是没良心的人,从没忘记老主子的大恩大德,但那一家子人心狠手辣,老主子和二贝勒都没落个好,奴才怕呀,不能看着您也遭他们毒手,所以才答应为大同做事,这些年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呀。”

这个刘麻子的爹早年是个辽东军户,土地被官吏霸占沦为乞丐,蒙二王舒尔哈齐收留才有了条活路,还落籍八旗娶妻生子,后来作为二王的亲信死党被处斩,刘麻子从小跟着自己,几十年生死与共犹如兄弟,老实说,济尔哈朗未必信得过亲儿子,但绝对信任他,这样的人都为大同做事,可想而知,大清国勋贵重臣身边有多少大同特务。

“刘麻子,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你告诉我,谁是京师提塘所主事?”济尔哈朗想了想追问道。

“奴才可以为您粉身碎骨,但这个绝对不能说,”刘麻子又是一阵磕头,然后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六爷,您就再信奴才一回吧,晋亲王真是好人啊,传话说如果有人欲对您不利,随时可以发兵接应。”

济尔哈朗叹了口气:“刘麻子,你起来吧,传个话,我可以与晋亲王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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