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哈齐、褚英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少过错,但他们太强了,强到有可能威胁到其他人的权柄和利益,他们都不得不死。舒尔哈齐和褚英的死留下了一个教训,谁的权柄太大谁就没有好下场,大贝勒代善继任太子后吸取了这个教训,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同时千方百计想甩掉太子的头衔,他不敢欺负别人,但可以欺负自家人,劣待岳托、硕托哥俩,抢岳托的宅地,哭着喊着要杀硕托,其实就是自污其身,他的目的达到了,最终让大汗废掉他的太子之位,为此他还杀了他的继福晋,现在他********地小心维护他的两红旗的利益,对汗位没有任何兴趣。而二贝勒阿敏是二王舒尔哈齐的次子,当年大汗幽禁二王时就想杀了他,幸亏有人为他说情,才留了一条性命,虽然后来也做了四大贝勒之一,但汗位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三贝勒莽古尔泰的母妃富察氏因私藏财物被废,这已经透露出一个信号,大汗希望莽古尔泰出局,否则用不着编这么一个荒唐的罪名休妻,对此莽古尔泰心知肚明,而且他只有二十一个牛录,实力也比较弱,所以他的心思也放在他的正蓝旗上。
另一个最有可能的汗位继承人就是四贝勒,其实大汗在大贝勒自废太子之位后就打算让四贝勒接班,四贝勒的额娘死得早,那时四贝勒才十一岁,几乎是大汗手把手教出来的,大汗对他也是寄予厚望,在但人算不如天算,接任富察氏为大妃的是阿巴亥,而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她当然希望自己生的阿哥接任汗位,于是四贝勒与阿巴亥之间的斗争就开始了,这次争斗更加血腥,先是四贝勒联合其他贝勒,以大贝勒与大妃有私情,迫使大汗赶走大妃,但大妃走了之后,权柄之争更加剧了,四贝勒也出现了和舒尔哈齐、褚英一样的问题,他的权柄上升太快了,正白旗只有十八个牛录,仅强于镶白旗,但他的党羽遍布朝野,举国文武皆称他“智勇双全”,于是其他大贝勒们迫于形势迅速与大妃合流,大汗也很聪明地选择了平衡之术,隆重接回了大妃,改四大贝勒理政为八贝勒议政――实际是八旗议政,议政贝勒不止八个,将大妃的三位阿哥全塞进去,同时对四贝勒的势力则毫不留情地打压,实权在握的大都堂阿敦、才德兼备的巴克什额尔德尼这一文一武两个四贝勒的得力干将先后被杀,接着来自正白旗的扈尔汉稀里糊涂被赶回家暴病而亡,大都堂乌尔古岱这个四贝勒的姻亲很快也遭到同样下场。
大汗希望在他死后,实行八旗共和,各旗能相对保持平衡,曾放言“继我而为君者,勿令强梁之人为之,此等人一为国君,恐倚强自咨,获罪于天也。”不仅如此,大汗怕自己死后儿孙们相互残杀,在天命六年正月,带众贝勒对天地神祗,焚香设誓:“吾子孙中纵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令刑伤,以开杀戮之端。如有残忍之人,不待天诛,而兴操戈之念,天地岂不知之?若此者,亦当夺其算。昆弟中若有作乱者,明知之而不加害,俱怀礼仪之义,以导其愚顽。似此者,天地佑之,俾子孙百世延长。所祷者此也,自此之后,伏愿神祗,不咎既往,惟鉴将来。”
库尔缠看着满头冒汗的李榆说道:“你在大汗身边当差,切要记住,帝王家的事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一定不能卷进去,他们对你再好也是说翻脸就翻脸。”
李榆忍不住说:“那大汗为什么早点立个太子,省得大家胡思乱想、惹事生非。”
达海说道:“帝王的心思我们是猜不到的,我想大汗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四大贝勒中大贝勒绝不会出这个头,阿敏、莽古尔泰早已出局,四贝勒是最有可能的,但大妃的三位阿哥实力强劲,阿济格掌镶黄旗,这可是八旗第一旗,大汗旗籍就在镶黄旗,不过大汗似乎并不喜欢阿济格,多尔衮到现在还没有执掌一旗――镶白旗的事还没最后确定,反倒是小小年纪的多铎最受恩宠,执掌四十五个牛录的正黄旗,如果大汗要他接班,那镶黄旗的二十个牛录也是他的,现在看来以后的大汗就是他,怕就怕时间来不及了,多铎贝勒年纪还是太小了。”
“其实谁想当大汗关键是我们两红旗的态度,正红旗有二十五个牛录,镶红旗有二十六个牛录,大贝勒非常聪明,先把自己摘出来置身事外,然后以两红旗五十一个牛录镇住各方势力不出乱子,大贝勒委曲求全是为了我八旗能稳固求存,这才是谋国以忠啊!”库尔缠接着达海的话说,“额鲁,大汗打你什么主意我们都不知道,四贝勒和大妃对你都很好,你与豪格、多铎也有了几分兄弟情义,但师傅告诉你,一旦涉及权柄之争,没人会对你讲情义,所以不管谁拉你,你也不要陷进去。”
李榆的脑子全乱了,他还得回去好好想明白,这时阿哈喊大家去吃饭,李榆昏昏沉沉跟着库尔缠、达海进了正堂,萨哈廉和刘兴祚已经在等候了。
萨哈廉看着埋头吃饭的李榆,抿嘴一笑递给他一张黄纸:“这是硕托送来的,你看看吧,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大家伸头一看,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萨哈廉指着他们说:“你们别笑,回家后人手一份,我那硕托哥哥说了,他们瞎画了好几百份,谁也躲不过去,连大汗、大妃都得掏钱。”
库尔缠马上把李榆被二妞吓得不敢回家的事告诉大家,然后笑着说道:“这肯定是二妞那财迷丫头的主意,硕托喜欢凑热闹,也一定掺和进去了。”
刘兴祚说道:“其实,额鲁搬进新家,咱们这些做师傅、兄长的也应该帮一把,不过这场面恐怕太大了,恐怕有人会告状,我们都别露面,免得招惹是非,明天都派阿哈送份礼就行了。”
萨哈廉点点头:“只有这样了,额鲁年纪不大,可隐隐约约有了些势力,这样下去真不知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榆臊得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找条缝转到地底下去。
李榆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二妞早就折腾够回家了,哈达里也已经睡着了,孟克见他总算回来了,得意洋洋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而且对二妞赞不绝口,这可比他当贼强多了,只要脸皮够厚,轻轻松松就可以大把捞钱,一想到明天就可以数钱玩了,他就高兴的睡不着。
李榆没理他,自己躺在炕上想心事,今天库尔缠、达海的话把他脑子搅得很乱,看来自己不能在这儿留下去了,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看着孟克眉飞色舞的样子,李榆冷冷地问道:“如果我想离开这里,你愿意吗?想好再说,你想留下也可以。”
孟克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当真,这日子才好起来你就想走?这宅子还有拖克索都不要了?”
“不要了,他们只是把我当刀用,我杀的人越多他们越高兴,他们给我的财物哪样没有血腥味,我不勉强你,你自己想怎么办都由得你,先不要和哈达里讲,以后再告诉他。”
“那我们到哪去?”
“不知道,哪不打仗就去哪。”
孟克笑了:“我当多大的事呢,不就是离开这个贼窝吗,咱们是兄弟,要走就一块走,你以为我喜欢这儿,这帮家伙杀人抢劫比我们这帮做贼的都心黑,还假正经,我不就是卖点烟叶赌几把牌嘛,总有人盯着我,要不是碍着你的面子,早就把我关起来了,你说我们怎么走吧。”
“我怎么知道,只有见机行事了,而且一点风声都不能透出去。”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孟克打算这些天出城先探探路,再偷偷准备些粮食、马料,时机一到说走就走。李榆又把今天在萨哈廉府上听到的话跟孟克讲了一遍,吓得孟克直吐舌头,这地方可太凶险了,还是早点走得好,免得白丢了性命。
第二天一大早,二妞又跑来了,李榆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上,接着鳌拜这帮小兄弟,还有孟克那帮讲义气的狐朋狗友来帮忙了,院子里立刻热闹起来,二妞昨天就指挥老王、老赵两家人把院子和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想办法弄来一些肉和粮食,该准备的都备齐了,二妞一声令下,全家上上下下就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一边生火做饭,一边准备招待客人。
二妞今天穿了件镶红的绸面袍子,头发辫子也梳理的整整齐齐,鬓角还插了朵花,人显得格外秀气,在院子忙乎个不停,李榆看她就头晕,这丫头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心里暗骂阿巴泰这两口子也不管管,看来自己要走就得早走,要不这丫头就是个麻烦事。
客人陆续到了,硕托和斋桑古来得最早,他俩就喜欢到处掺和,今天还带了一帮阿哈,一到门口就吹起唢呐,有几个人不知从哪弄来几枝三眼铳就对着天乱放,李榆家门外立即就是乌烟瘴气,这可把李榆吓坏了,这帮家伙从来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今天打算害我了,好在豪格带着祁充格带了,好说歹说把硕托、斋桑古这两个浑人的闹剧制止了。
让李榆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一大帮女人也凑热闹,这些女人身份还不一般,尽是些各府的福晋、格格,领头的是老汗的三格格莽古济,她们一来就先围着李榆品头论足一番,等把李榆折腾够了,又拉着二妞问长问短,眼睛使劲地盯着她肚子,失望之后才肯离去,她们才不会留下吃李榆家的这顿饭呢。
来的客人身份并不高,除了扎场子的豪格、硕托和斋桑古,官职较高的也就是图赖、扬善、白格这几个巴雅喇军官,还有苏拜、阿萨里等几个侍卫,他们与李榆关系太近了,不能不给面子,二妞的两个姐夫李永芳、英俄尔岱倒是都来了,小姨子的面子不能不给,更何况李榆很有可能与他们成为连襟,这关系不能不拉,英俄尔岱和李榆谈得挺投机,这人能打仗而且会认字,在诸申中算是难得的文武双全,李永芳就有点尴尬了,他这个总兵身份最高,但来的诸申都不理他,坐了一会儿就把儿子英格留下,自己借故走了。
范文程这些汉官也来了,这帮人也送不出好东西,一般就是些碗筷碟子,送了礼就走,李榆还过意不去,请他们留下吃饭,但他们一见满院子的诸申,根本不敢久留。像铁矛这些大兵反而是来的最多的,两黄旗、两白旗与李榆沾点边的几乎都来了,这帮人还最高兴,铁矛就说,过去在费阿拉和赫图阿拉时,大家有事没事都经常聚聚,日子过得热热闹闹,进了辽东就不行了,规矩越来越多,各旗之间不敢随便走动了,朋友之间也疏远了,李榆挑这个头把大家叫来热闹一下,他们心里都高兴,上面要怪罪也无所谓,他们就是群当兵的有什么好怕,李榆是说晚了,要不牛眼听到消息肯定会从铁岭赶来。
人一多就麻烦,李榆的院子也不大,乱糟糟挤了满满的两百号人,哈达里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疯玩,二妞只管收钱收财物,乐得合不拢嘴,其他也顾不上管了,孟克又被硕托、斋桑古拉去赌几把,剩下老王、老赵都是乡下来的,哪见过这场面,早就不知所措了,幸好豪格带来的祁充格有经验,带着一帮阿哈前后忙碌,总算把这顿饭应付下来了。
吃饭的时候出乱子了,孟克请来的几个蒙古兄弟太实在,知道现在金国闹粮荒,烧酒是不会有的,就拖了一车他们弄来的马奶酒,这东西喝起来爽口,但后劲不小,吃饭的人中除了祁充格算文人,其他都是大老粗,见酒哪有不喝的,开始还算老实,喝到后面就大呼小叫起来,院子里乱成一团。
豪格红着眼睛为他额娘抱屈,福晋当得好好的,就因为见到阿济格没有下车行礼,老汗硬逼着他阿玛休妻,这也太冤了,豪格一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就因此没了着落,忍不住抱头大哭。硕托说,你额娘还活着,我额娘却早死了,你阿玛对你还不错,我们家那老爷子可差点杀了我,我比你命还苦啊。斋桑古说,你们这都算不了什么,我连阿玛都没了,我那两个兄弟从来不正眼瞧我,没人管我的死活,你们说我活着还有什么劲。三个苦命人越说越激动,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李榆也喝多了,站起来就要走,嘴里还说着,我阿玛、额娘一定还在到处找我,他们见不到我一定会伤心,我不在这里呆了,我要到镇北关外找他们去,图赖、扬善赶紧把他抱住,李榆使劲地挣扎,又哭又喊道:“放开我,我不跟你们在一起了,我要出关去,我阿玛、额娘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院子里更乱了,孟克脸都吓白了,扛起李榆就把他塞进一个小屋。
李榆家乱成一团的时候,阿巴泰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家里,二妞去李榆家他管都不管,他就是摆出一副先占坑的架势给别人看,其他的不在乎,反正他女儿又没吃亏,诸申用不着像汉人那样规矩,阿巴泰的福晋倒是想管,可她做的就是趁机把李榆家的房子、牲口还有老王、老赵两家人仔细地看了一遍,顺便帮着女儿收礼。
福晋回来了,一脸愁容跟阿巴泰商量起来,福晋把她混入李家探查的收获都告诉了阿巴泰,额鲁这孩子不错,收礼这么大的事交给二妞连问都不问一下,看来以后二妞嫁过去肯定能当家,而且额鲁没有亲人,所以二妞也用不着侍候公婆,还没有兄弟姐妹拖累,我们把二妞嫁过去就相当于白收了个儿子,这门亲我们家确实不吃亏。
不过,福晋也把李榆的劣势分析了一遍,主要还是李榆太穷,现在虽然有了宅院、拖克索,但其他的几乎没有,阿哈看起来还老实,但也没几个,牲口就几匹战马和一头骡子,额鲁家没有几年光景还是翻不了身。
阿巴泰满不在乎地说:“这已经不错了,总比嫁到蒙古去好吧,没钱怕什么,反正我们家不富裕,父汗就得贴补我们,我们女儿也是他孙女,我不怕丢人他还怕丢人呢!”
李榆家一直热闹到天黑,人才逐渐散去,李榆这时酒也醒了,二妞乐滋滋地给李榆报账,这一天用了一头猪和十只鸡,粮食用了不到两石――省得已经有点抠门了,幸好真正吃饭的也就百余人,还算没丢面子。收的礼大多不值钱,除了些棉布就是些过日子要用的家什,正好用上省得花钱买了,最大的收获还是来自那些贝勒、勋贵们,这些人不会来但出手就是一、二两银子,老汗最大方一给就是十两银子,大妃还给了两匹青布,贝勒们可能约好了,四大贝勒每人送了五两银子,其他贝勒每人送三两。
二妞说,幸亏咱们厚着脸皮去请大汗和贝勒们,要不赔钱都有可能,现在一算,抛开办宴席的花费,还有必须添置家当的花费,至少可以净赚五十两银子,这笔钱足够咱家把猪圈盖起来,养几头猪崽,还可以给家里的拖克索添一条牛,另外二妞还打算用收的几匹青布给家里人都添一件衣服――诸申把阿哈也视为家里人。
李榆越听越冒火,干脆不听了,让二妞自己看着办,二妞一点不推辞,乐呵呵回家了。李榆气呼呼地指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孟克点头说:“大把头想说的我都知道,这丫头太厉害,咱们落她手里没得好。”孟克今天和硕托、斋桑古赌钱,就被二妞骂了一顿。
二妞前脚一走,范掌柜就来了,开口就向李榆谢罪,他估摸着白天来的人肯定多,他是明国人不好露面,所以天黑了才过来把礼补上。范掌柜真是豪爽人,送了两小坛子酒和两捆烟叶,这都是有钱也不好买的东西,还硬要塞给李榆二两银子,这可是厚礼,李榆不敢收。
范掌柜发火了,大家都是共过患难的人,你有了新家,我当然要来恭贺,你要是觉得自己是官面上的人瞧不起我,那我立马走人,从此不登你家的门。
孟克一点也不客气,他直接就替李榆收下了,嘴里还说,大家都是兄弟,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敢收的。
范掌柜坐下后说道,他是来告别的,手里的货都卖完了,该进的人参、皮毛也收齐了,出来都半年了,得要回山西老家了。李榆对范掌柜印象很好,这人豪爽义气,要不是他帮忙,巴扬哈的买卖未必做得起来,听说他要走了,忙问他还回不回来。
范掌柜回答,肯定要回来,不过要明年开春以后了,这里生意很好做,明国的货运到这儿不愁卖不出去,金国对他们这些生意人很尊重,官府也尽量为他们提供保护,没人敢对他们敲诈勒索,金国的商税收的也算公平,一两银子收一钱的税,还分成三份,一份归官府,一份归管事的官员,剩下一份归收税的人,这样最好,大家都有好处,谁也不用动歪脑子。
范掌柜苦笑着说:“生意好做,就是人受不了,路途遥远艰险不说,一路上还有马贼抢劫,弄不好把命搭进去,不是在关内活不下去的人,给再多的钱也没人干。”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范掌柜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向李榆告别,李榆一直把他送到胡同口,范掌柜分手时来了豪气,拍着胸口说道:“李兄弟,我主家是范永斗,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要到大同、宣府几个互市关口,一打听山西介休的范永斗、范二喜,自然找得到我们。”
话一说完,范掌柜突然反应过来,这话说得有点过了,李榆要是到大同、宣府可不会是去做生意的,他马上有些尴尬。
李榆却很平静地说:“好,我到了大同、宣府一定找你们。”
李榆这回请客收礼闹得有点大,第二天就有汉官告他的状,理由很充分,现在全国军民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额鲁作为大金国官员大摆筵席胡吃海喝,听说还发了酒疯闹着要回老家,这成何体统,而且大汗说过各旗未经允许不得随意私下聚会,可额鲁把八旗的人能请都请去收刮了一遍,连他们这些收入可怜的汉官都不放过,这个人如此目无法纪、胆大妄为,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老汗对汉官的弹劾非常重视,立即派人告诉大衙门的人,对额鲁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要严肃处理,他个人意见是将额鲁的二等游击降职为三等游击,另外鉴于额鲁的错误性质恶劣、影响很坏,还应该罚银十两。
当雅荪笑嘻嘻地对李瑜宣布处罚决定时,李榆一点不在乎,他从来就没弄清楚过大金国的官是怎么回事,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兵,至于那十两银子,李榆觉得大概是老汗随礼后悔了,要把钱再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