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善变。
这是老话。
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道理已极其睿智,却并不能教你如何去应对善变的女人。
所以,对大部分男人来说,这道理也只是道理而已,知道与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打紧。
善变的女人何其多!
你若想要女人一直像鸽子一样依偎在你的怀里安安静静,你简直就是在做梦!
女人虽也时有温柔,但她们并不是鸽子,她们绝不会一直那么顺从。
那她们躺在丈夫和情人怀里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呢?
这种情况下,男人动,女人也动。
即便男人不动,女人也很少有不动的。
其中绝大部分女人是这样的――
她们抖动嘴唇,不是在问“你爱不爱我?”,就一定是在问“你爱我有多深?”
说话的时候虽也带着笑容,但内心深处其实是无比严肃的。
尽管她们已问过多次,可每到温存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虽然答案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对她们意义非凡。
――而不管她们自己是不是相信。她们要的只是一种感觉。
也有是这样的――
她们并不问东问西,她们只是挑逗你,慢慢将她们的纤纤素手滑进你的胸膛,挑起你敏感的神经,让你忍不住想亲亲她们海水般的眼睛和那樱桃似的嘴唇。
这样当然很美。
夕阳的余晖下,两人坐在草地上,依偎在一起,说两句俏皮话,然后并观晚霞夕照,轻吻着对方……
这的确很美。
接下来的美想必更让人心动,更让人魂消!
然而这只是开始。
你若以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更美,你就错了!
大错特错。
因为女人并不是鸽子。
――所以,煞风景的未必都是男人。
女人若不像鸽子,像什么呢?
老实说,女人实在很像猫咪。
如果前一刻她还偎在你的怀里尽情温存,那么下一刻她就极有可能会在你的身上某一部位留下爪痕。
虽然男人本渴望她留下的是齿痕。
当然,如果这样你反而很享受,那我无言以对。
所以,有些男人会时常为此发疯。
所以,聪明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太过计较,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难道就没有小鸟依人般的女人么?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每个女人在未出阁的时节,多少都曾有过羞涩的时光,即便不太多,也总是有的。
这些日子里,她们绝对小鸟依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可见处子大多是安安静静的,安分守常的,如果她们能一直自重自爱,不矜不盈,这世上不知会多多少可爱可敬的女人。
那样的时节,男人也会端庄的多。
那该是怎样美好的世道!
然而很多人是不信世上有这种女人的。
你难道没有见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时常叽叽喳喳?
你难道没有听过她们银铃般毫不遮掩的笑声?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岂非正是活泼好动的多,安分规矩的少?
那也许是你见的姑娘太少,也许你只看到了她们动的一面,也许是你生活的时代已见不到安静的小姑娘,也许……
处子虽静,也未必流于呆板,因为十七八岁的少女绝不会是呆板无趣的。
她们只是在该静的时候绝对不动,在该动的时候也不盲目求静。
她们心中总有个度。
度就是分寸,是行为准则。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度,只不过她们拿捏得更好些罢了。
这个度代表了她们的修养,她们的气质。这个度就是雷池,一旦被越过,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处子越来越少,母狗越来越多。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这八个字是老话,也是成语。
成语的意思是它有固定的组成,固定的意思,固定的用法。
成语难道不该是四字么?
成语难道一定是四字么?
一个成语也并非只能有四字,只不过四字的更多些。
所以给人造成了错觉,好像成语就该是四个字。其实成语又何必拘于字数,四字可,八字可,六字七字也无不可。
同样,女人善变,这也并非是说每个女人都让人琢磨不透,爱恨参半。
其实莫名其妙的女人固然不少,单纯可爱的女人毕竟也有许多。
女人之所以莫名其妙,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男人。
所以,最聪明的男人会特别珍惜单纯可爱的女人。
可惜,聪明的男人虽也有许多,单纯可爱的女人却越来越少。
尤其是嫁过人的女人。
这也是人生不得不面对的悲哀之一。
如此说来,这世上的男人岂非很悲哀?
你错了,女人最悲哀。
“尽信书不如无书。”
这也是句老话,也是个成语。七个字的成语。
这个成语的意思是说,不要太拘泥于书本上的文字表述。无论是圣人教训还是前人经验,都未必全然不错,读书的人要学会辨别真假。
因为这世上绝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比自己更可靠。
所以,如果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岂非是个十足的呆子?
可惜的是,人生于世,总是会被别的人或事影响。这也不是说不好,只是少了些自由,多了些桎梏。
所以,总有人会做一些不该自己干的事,然而也无可奈何。
曲非烟,这个姑娘,平素虽也刁钻古怪,极尽少女善变之情态,然而当她认真起来,旁人也绝不会觉得她转变得太过突兀。
她毕竟还是个少女。
她还处在十七八岁,让人琢磨不定的年纪。
又有哪个男人会拒绝如此漂亮可爱的女人?
这时她的态度已十分诚恳。
薛寒衣却似乎并不想理她,一任她在那发呆。
须臾,他转头对着张冲,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察觉到了,所以才以喝酒作引?”
若非是张冲一早就知道‘酒中仙’的存在,又怎会引出豪饮与雅饮的高论?
若非一早刻意安排一番谈论,又怎会轻易引出“酒中仙”?
若非一早就知道‘酒中仙’的武林掌故,又怎会引出掷杯山庄?
若非一早知道掷杯山庄,又怎能引出薛寒衣的身世?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张冲点点头,道:“只怪‘酒中仙’味道实在特别,在下的鼻子又实在太好了些儿。望薛公子莫要见责才好!”
薛寒衣不语。
“其实若仔细论起来,薛公子还是我张家的少主人呢!”张冲笑道。
薛寒衣冷笑道:“不敢当,张大人又何必客气?掷杯山庄早已没落,江湖中还有谁人记得?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牢落江湖人罢了!”
他忽然望向远方,眼神里再次充满了忧伤,让人看了也觉伤感。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他离家远游,独闯江湖,江南拜师,是否打算重振家声?还是单纯地想要历练于江湖?这一切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家族职责迫使他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
答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在江湖,总有斩不断的恩怨,甩不掉的包袱,理不清的情仇,解不开的心结。
小人物如此,大人物更是如此。
又有谁能真正地做到快意江湖呢?
绝没有。
已过去大半个时辰,酒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已渐渐多了起来。
阳光依然很灿烂,只不过这时已可透过窗子照在人身,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挨着张冲左边的刘进自醒转后,一直看着他们自说自话,却丝毫不谈他们本该关注的案件,起初性命操之人手,自然不好发作。这时却已不耐烦了,于是他拉了下张冲的衣袖,小声道:“大人,案子……”
张冲会意。
他正打算说话。
他还没张口。
阳光明媚,卢思存的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
她不笑的时刻比之方才似乎瞬间老了许多。
她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仍有着年轻的眸子,秀美的肌肤,可她毕竟已不再年轻。
因为她早已为他人妇,少女心性也早已磨平。虽然有时也会为一些俏皮话发出少女的特有的咯咯笑声,心态却全然不同。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年轻,她不愿服老。
除了在装“毒姑”的时刻之外,大部分时间她都特别注重自己的仪容。
这是不是因为她丈夫曾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抛弃过她呢?
一个女人被抛弃过一次之后,绝不会想被抛弃第二次的。
因此她格外重视自己的外表,甚至比年轻时更甚。
她本是江湖少见的美人,她年轻的时候,也不乏有俊雅公子紧追不舍,事实上有很多人也都不错的。
可她那时谁都没有瞧在眼里,她总觉得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都太过矫揉造作,实在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男子汉。
她觉得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幸福更要自己去争取。
所以,她走出了深闺,下了绣楼,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江湖游历。
她希望能遇上一个翩翩少年,最好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
那样,才不负她这如花般妍好的姿容。
于是像许多无知少女一样,她开始幻想着她的意中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重围如燕尾,宝剑似鱼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是她心中为意中人设想的英雄形象。
然而世事似乎并非一如卢家四小姐设想的那么一帆风顺。她游荡许久,除了使得卢四小姐的声名更著之外,她似乎一无所获。
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英雄人物,只不过那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丑,与她理想中的形象实在相差悬殊。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她走了许久,几乎已到绝壁。
终于,在关外,她遇到了一个少年。
那人既无玉带缠身,也无宝剑悬腰。那人也不是什么英雄。
他头上只简单地带个方巾,身上罩着件杏黄色的袍子,衣饰既不华美也称不上朴素,几乎可说是寒酸,肩上还背个竹箧,手里也只拿着个虎撑。
他只是个普通的郎中。
无论怎么看,他也只是个游方郎中。
甚至他的任何一个同行都比他强。
至少别人不会跑到关外游方,至少人家衣食无忧。
可他呢?除了这身行头,他还有什么?
如果除去他的行头,几乎没有人会觉得他与乞丐有所差别。
事实上有些地方,他还比不上乞丐。
可就是这一无所有的郎中在她最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丝希望。在她最最寂寞的时候,给她伸出了温暖的友谊之手。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他只不过,在她生病的时候,当掉了他家传的走穴金针,租了一处草房,给她熬了些草药。
他只不过,在她难受的时候,把他书箧里的医书掏了出来,让她尽情的撕,因为他也知道女人有“裂帛一笑”的旧典。
他与她萍水相逢,他对她知之甚少。
可那又怎样呢?
他为她做的事并不后悔。他只是下意识去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理由。
所以,她认定他是她的英雄。
他傻笑,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实在给不了她什么。
她很认真地说,“你虽然几乎一无所有,可你已把你所有的都给了我。”
一无所有的人对自己仅有的总是特别在乎。那东西可能值不了几个钱,却已是他的全部。一个人如果能把自己的全部交给另外一个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卢思存并不笨,所以她知道这道理。
她很感动。
所以,她和他成亲了。
……
只是她实在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也会偷腥。
所以,直到他身死,她都不肯原谅他。
她一气之下离了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变成黄脸婆了。
嫁过人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老得特别快呢?
对着这张脸也难怪丈夫不珍惜她。
此后,她开始用最好的胭脂,上等的刨花。也特别注重对肌肤的护理。
其实内心深处,她是渴望跟丈夫重归于好的。因为她早已后悔当初负气出走的草率。
当诸葛方求她原谅的时候,她心里着实很欢喜。
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因为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背叛自己,所以她开始暗自查访。
一查之下,她发现了个极大的秘密。所以她现在还不能回家。
她用的是另一个身份。
她不想暴露,也不想牵连别人。尤其是诸葛方。
而现在,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她眼里忽然有了泪水。
良久,她忽道:“两位大人,不知拙夫的案子两位准备怎么查访?”
张冲沉吟半晌,道:“在下想来想去,以为还是先查访一下案发现场为好。虽说难有什么进展,但找到些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曲非烟冷笑道:“张大人太谦虚了,才几个时辰,你就用三言两语揭穿了我师傅和薛公子的真实身份,似你这般手段魄力,还真是天下少见,这案子于你还不手到擒来。”
曲非烟虽也知道,她师傅故意露出破绽给他,才让张冲解开身份,但是他这般敏锐的洞察力也确实让她心惊。尤其对薛寒衣,张冲几乎是只用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他自吐身世,立意之巧妙,猜测之大胆,虽是有违常理,却不得不让她心服。
可她娇纵惯了,纵然心里佩服,嘴上却并不松口。
张冲笑笑。
除了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在下听说,江湖上已发生了多起命案,不知张大人觉得这几起案子是否有所关联?”薛寒衣道。
“嗯,根据在下多年办案的经验,应该是的。”张冲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