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两具尸体上都已经被罩上了白色的床单。方磊呆立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任凭眼泪肆意地流淌。
刚刚接到学校的电话,方杰在比赛开始前发现鞋子落在了教室,急忙跑回教室的过程中,不慎从楼梯上滚下来,等到被人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方杰已经断了气。
一天之内,妻子和儿子的相继离世,给方磊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如果说陈艳楠的离世是命中注定,方杰的意外却发生的猝不及防。方磊在心中祈祷,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是他和陈艳楠刚刚相识的日子,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家。
“叮铃铃儿.....”方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方至安。
“表叔,我听说表婶儿出事了,你在医院吗,我马上过来。”
“嗯。”方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应允了一下。
不多时,太平间的门被缓缓推开。“方医生,这位先生找您,他说他是说是您侄子。”
方磊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不过目光始终没有从陈艳楠和方杰的遗体上移开过。
“......表叔,怎么回事?”方至安看着方磊忧郁的脸,本想要安慰一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经过短暂的沉默,方至安还是开口问道。
方磊没有回答,但却抬起头,用那双早已哭红的双眼死盯着方至安,眼神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杀意。方至安看着方磊的眼睛,目光开始有些游离,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慌。
“表叔,你怎么了......”方至安有些心虚地问道。
“没怎么。”方磊收回目光,“要不你陪我出去喝两杯吧。”
对于方磊的请求,方至安有些迟疑,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任何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去喝酒的,不过思索片刻,方至安还是随着方磊走出医院,进入街对面的川菜馆。
“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鱼香肉丝......”方磊翻动着菜单,似乎想要把菜挨个点一遍。
“表叔,差不多就行了。”方至安在一旁看的有些尴尬,摆摆手示意服务员不要再继续下单。
“......两瓶二锅头,两打啤酒,就先这样吧。”对于方至安的话,方磊没有反对,随即点了些酒水,便不再继续。
方磊在低着头,沉默不语,双手的大拇指来回交替旋转。方至安也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
“服务员,先把白酒和啤酒给我们拿过来。”也许是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方磊催促着服务员先上酒水。
“咔嚓”方磊拧开了二锅头的瓶盖,将二人的酒杯倒满。没有管坐在对面的方至安,方磊端起杯子直接一饮而尽。酒是个好东西,它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可以无忧无虑的释放情绪,即便对方磊这样平日里不胜酒力的人来说,借酒浇愁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表叔,别这样。”方至安想要阻止方磊的举动,试图抢走他手里的酒杯。
“别管我!”方磊大声喝道,“我和陈艳楠结婚二十年了,却没有让她过过一天的幸福生活。方杰,我的儿子,从他出生到现在,我几乎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他们母子。”方磊的声音开始抽泣,“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明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明明想要挽回这个家庭,可是老天爷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一次不够,还要让我再一次面对陈艳楠的死亡!”方磊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其它餐位客人怪异的目光,但是方至安却被方磊的话提起了注意。
“叮”,当服务员将菜上齐的时候,方磊的手机因为收到一条短信儿亮起的屏幕。方磊没有去管,坐在对面的方至安却瞟到了短信内容:周五晚上七点,龙丰小区二号楼一单元六零二,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方至安看到短信后感到有些惶恐,因为就在前不久,方至安也收到了一条类似信息,他知道,收到这条信息以后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方磊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表叔,你这两天是不是穿越了......”方至安压低了声音,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什么?”方磊此时已经有些醉意,并没有注意到方至安刚才说过的话。
“服务员结账!”方至安掏出钱包,大概算了一下,拿出三百块拍在桌子上,“不用找了。”随即便扶着方磊走出了饭店。
将方磊送回家,方至安看到方磊已经睡着,于是将他安顿在床上,在床头给方磊留下一段话便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方磊睁开双眼,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想要找杯水喝。伸手摸了摸床头,没有找到水,却发现了方至安昨晚留下的纸条,方磊揉了揉双眼,看清了上面的文字:表叔,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很大的阴谋里,我和你一样,也是这其中的一员。我一直对此感到恐惧,但是并没和你提过,记住你昨晚收到短信上的地址,一定要按照上面说的做,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事情的原委。同时,我希望您可以原谅我。方至安。
短信,原谅,这让刚刚睡醒的方磊感到一头雾水。掏出手机,想要找到方至安提到的那条信息,好在昨晚只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私人号码发来的。看过短信的内容,方磊顿时有些心惊,龙丰小区二号楼一单元六零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
两年后,K市市郊一处废弃厂房。
“你想干嘛?”一个青年站在楼顶边缘瑟瑟发抖。
“嘻嘻嘻,你害死了我老婆,你觉得我要干什么?”青年的面前,一个中年人拿出了一个针筒,面露诡异笑容,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很痛苦。”
“那是什么......”青年的声音更加颤抖。
“苯二氮卓,注射过快会对你的心血管有抑制作用哦,嘻嘻嘻嘻。”中年人的声音愈发尖锐。
“别......别这样,你就算不念亲情,也要顾忌一下咱们的合作关系啊,咱们俩之前还一起完成过任务。”
“正好,你死了就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我杀的了,对了,临死前,把你身上的那本笔记交出来,算了,等下我自己搜吧。”中年人拿着针筒一步步向着青年逼近。
“别,别......”青年一步步后退,之后随着一声惨叫,青年掉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