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十点半,燕京中心医院外。
一辆救护车和几辆军用车辆呼啸而过,快速停在医院门口,从速度上就能看出救护车里人的生命状况有多么危险。
医院门口早已有很多医护人员等待,救护车打开,医护人员们马上将救护车上的人接下来抬到担架车上,跟着快速跑向医院内部。
在华夏的所有三甲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所有医疗人员不许在医院内跑动,任何情况都不许,否则会造成紧张。但这个时候这些医护人员都跑了起来,足以见到对事情的重视程度。
然而,守在门口的不仅有医护人员,还有许多军官。他们想上前看看情况全都被医护人员挡在外面,无论这些的军职有多高,但在医院里,尤其是中心医院,医生都不会多看一眼。
在推着担架车跑的过程中,一直保持一位医护人员在一旁按着病人的肩部大伤口,还有一个医生跪在担架上给病人做心肺复苏。
没有经过任何签字,来的这位病人也不需要那么多麻烦,直接被送往手术室。
在被快速推到手术室的十分钟后,燕京中心医院大门口又停下一排黑漆漆的车。从头到尾一共十几辆,黑压压的一片让整个医院都出现一份压抑感。
然而,更压抑的在后面。
十几排车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从上面齐刷刷走下一群人。先下车的都是男性,而这些男性个个身材魁梧,和普通人有着极为明显的差别。
不仅如此,这种魁梧和普通人的魁梧也有很大区别。如果说区别在哪,那就是这些人都带着一身硬气。站得比普通人正,走得比普通人直。更重要的是,他们眉宇间透出的力量,透出无限正气。
和男人的数量相比,女人就少了很多。一共下来三十多个男人,但只有六个女人。
男人和女人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紧皱眉头。
所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齐齐朝着医院里面走去。里面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普通人见到这群人后都着实吓了一跳。
那询问处的几名护士见到这些人进来吓得脸都发白了,要是这些男人动起手来,恐怕保安来了也拦不住!
就在询问处的护士吓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正走过来的人的时候,突然一名医生出现,走到这群人面前。打量了一圈后马上找到为首之人,问道,“请问你是祝兴邦先生?”
“没错,是我。”祝兴邦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压得人完全喘不过气,沉声问道,“我儿子在哪?”
“十二楼,正在手术。我带你们去,请跟我来。”医生礼貌说道。
“谢谢。”祝兴邦说道。
一行人走到医院电梯门口,因为十二楼是手术楼层,而且是比较特殊的手术楼层,只有特定的两部电梯才能到达。如此一来,四十多人根本上不去,第一批上去的人都是比较核心的人员。
电梯里,祝兴邦的脸色难看至极。而祝兴邦在家里是接老爷子班的人,他的情绪自然给后面的人产生很大压力,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祝兴山看着大哥的样子,也只能伸手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祝兴邦回头看了祝兴山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嗯。”祝兴山点点头,却还是很担心。
叮。
电梯抵达,两部电梯的人齐齐走出。手术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并不远。尤其在这些男人的大步伐下很快走到。
手术室的灯亮着,门紧闭。手术室外的等待区很大,椅子很多,倒是足够让这些人坐着。
但是没有一个人坐着,和其他等待的人不同,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所有人安安静静,极为有纪律。
“我儿子什么情况?”祝兴邦看着手术室的灯紧皱眉头,转头看向医生,沉声问道,“麻烦说详细点。”
“情况很不乐观。”医生皱眉,说道,“子弹击中他的右侧肩膀,导致他的锁骨中段粉碎性骨折,肩胛骨中上部粉碎性骨折。但这并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子弹把他的锁骨下动脉打破了,导致大量失血,现在正在抢救。”
祝兴邦听着医生的说明,眉头越皱越紧。
他也是从基层当兵过来的,尤其那个年代还天天在外打仗,中弹流血是经常的事。军队里也会普及急救知识,所以他也知道医生说的意思。
锁骨下动脉被打破,而锁骨下动脉距离主动脉弓又很近,恐怕失血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那能救回来吗?”祝兴邦眉头紧得仿佛要挣破一样,沉声问道,“或者,救活他的机会有多少?”
“不好说。”医生皱眉,虽然他没有进去手术,但他也是个资深的医生,一眼就能看出病人的情况,说道,“失血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血管缝合。子弹的威力很大,将血管打破很长一段,缝合难度很大。”
“……”
祝兴邦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再怎么问医生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心从医生开口的第一个字就一点点往下沉,一直到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
而倒下的不是他,是他身旁的女人。他的妻子,刘越。
有祝兴邦在,她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开口,不让自己失态,但她却一点也不傻。在听到医生的话后,她再也站不住了。
她倒下,身旁的人连忙伸手扶住,跟着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
祝兴邦连忙转身抱住妻子,将妻子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没事,你别担心,有医生在一定没事!”
然而,刘越却紧紧抓着祝兴邦的肩膀,眼泪越流越多,到最后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整个走廊只有刘越的哭声回荡,刚乘坐电梯上来的其余的人听到哭声后,心也都沉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好受点。”祝兴邦没有让自己的妻子注意仪态,而是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温柔说道,“但别忘了,只要手术还在进行,就代表着儿子没有死,还活着。”
刘越听到后身体一震,抬头看向丈夫,用力点头。
一旁,祝兴山和祝伟田都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深深的无奈与苦痛。
谁也想不到,本该快快乐乐度过的团圆除夕夜,却发生这种事,而且还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祝国。
叮叮叮。
祝兴山的手机响了,他连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后马上接起,放在耳边说道,“爸!”
“怎么样了?到医院没有?”祝祥苍老的声音显得很着急,说话的中间甚至还咳嗽一声。
他本来也该来医院的,但他地位不同,并不是想去哪都能去的,只能让这些小辈赶来。
“到了。”祝兴山连忙说道,“情况的话……”
祝兴山看了祝兴邦一眼,祝兴邦微微点头,但指向一边,示意弟弟让一旁去汇报。
祝兴山点头,走到窗户旁继续打电话。
过了两分钟,在祝兴邦安慰了刘越一会后,让她先坐在椅子上,而他则是走到一众早到的军官前。
在见到祝兴邦走来,这些军官无一不马上敬军礼,祝兴邦简单的回了一下后直接问道,“调查有没有铺开?有什么线索?”
“调查已经铺开,但还没有线索。”一名军官马上答道,只不过说话的时候有些没底气,“车身内找到子弹,是改造过的m33,根据子弹来推断的话狙击步枪是欧美军队惯用的巴雷特m82A1。”
听到汇报,祝兴邦皱眉,这种狙击步枪虽然在西方国家很普遍,但在华夏并没有被广泛采用,甚至军中也很少配备,难道杀手不是华夏人?
“这种枪在部队很少,让所有部队去查,看看有没有失窃或者被使用记录,包括弹药!”祝兴邦皱眉,立刻说道,“再让人去调查一下黑市,看看最近有没有这种枪支的买卖记录。记住,这两条要覆盖三年内的!”
“是!”军官马上说道,跟着想了想,问道,“您是在怀疑部队里有人想害祝国吗?”
“不知道,但先排除国内再说。”祝兴邦皱眉说道,跟着看向依然亮着的手术室灯。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阴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