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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河闻听,也朝残碑看去。
此前还显示为《混元大罗不灭歌诀》的碑文,竟只留下“大罗”二字。
一时也纳闷不已,还未等他想通其中缘故。
那道人已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朝着巨龟恭敬一礼道:“前辈莫非就是原始大道君,镇留于此的龙子赑屃?”
“没想到你这小修士,修为不高,见识倒不浅。”巨龟笑道,“我且问你,如今是何年头?”
“是何年头?”道人诧异,“前辈是指”
“莫非,如今修行没了纪年不成?”
“前辈,如今这里是百蛮国,洪熙十二年!”道人恭敬回答。
“罗里吧嗦,不知所云,我问你修行纪年,哪个问你俗世王朝纪年。”巨龟见其答非所问,不由恼怒,又道,“也罢,你直告我,如今,距那封神之战多久了?”
“封神之战?”道人惊呼,“前辈,那可是上古之事,距今已有一万四千余载。”
“这么说来,尚不足四会(一万四千四百年)之数。”巨龟沉吟道,“真是胡闹,既是道祖预算的封神之劫未至,何人将吾唤醒,扰了本大王清梦,着实可恶。”
巨龟愤言,摆头,化作一道金光,随着那闭合荒山地缝,顿然消失。
巨大地缝,在它消失后,竟也瞬间弥合如初。
这一幕,看得连河与道人都吃惊不已。
连河这才将地上玉璜小心收起,听得道人兀自长叹。
而后扭头看他:“看你装束,想来也是玄真观弟子,今日有缘得遇赑屃前辈,当是机缘深厚之人,好生修行,他日若到弥罗派中,若有疑难,便可找我。”
话毕,抛出一块紫色玉牌,又道:“我道号冲和,看你如今距迈出明真法、悟真意,凝真气,仅半步之隔,可有什么疑难?”
连河接过那紫玉牌,没想到这白发苍苍的道人,居然就是弥罗派掌教冲和道人,还如此和气。
顿然也是心念百转,思量自己已有了赑屃所赐《大道箓文全解》,要通读《原始无上洞真经》,也不过是费些时日,何须别人再教?
但转念又想,原身明河此前积下灾祸,实在不宜玄真观待下去,既有仙宗掌教当面,何不请其通讲真经,以求早日明悟真意?
想到此,遂掏出怀中《原始无上洞真经》,提出请求通讲此经。
冲和道人听此,先是微微一愣,后又淡然一笑。
却不推辞,接过经书,肃容整冠。
不由分说,就此开讲。
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派之掌教,玉液境修士,对修行开窍入门的经书讲解,自不是玄真观那些无甚前途的元气境修士,所能比望的。
深入浅出的讲解,循循善诱的引导,通明达义的指点。
不足半个时辰,冲和道人已将《原始无上洞真经》,通讲完毕。
连河藉此通诵一遍,一股奇妙之感即从灵台升起,再读一遍,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盘旋灵台,萦绕不去。
冲和道人见此,捋着颌下长须,点头道:“不错,短短一刻,你就接连踏出明真法、悟真意两步,可见底子之扎实,悟性之高。日后得聚灵阵相助,随时可将两真相融,凝聚一口真气,藏于祖窍。”
见他这般说,连河不由撇嘴心道,这是两人四世,积攒在一起的功劳好不,况且那明河已经在明真法、悟真意上徘徊两年之久,底子能不扎实?
再者,他修行那《禹余天洞玄无极锁神定心真法》三年之久,其神魂之强大,悟性之高,放眼天下同辈,可谓罕有。而且这法门来历诡异,他虽还弄不清那观想出的无名神祇到底是谁,但也知道此法大有来历。
不过,这些秘密,他一样都不能说出来。
而是起身,朝冲和真人深鞠一躬道:“多谢掌教讲经之恩。”
“无需多礼,”冲和真人再次点头,“你不日就可入弥罗派修行,我这里有一篇修行真法,便一道先行赐予你了。”
袖手翻出一薄薄册子,虽只三五页纸,却紫气氤氲,上写着:
《大罗无上原始玄妙玉液还丹真法》(元气篇)。
连河接过,躬身施礼:“多谢掌教恩赐,弟子铭感恩德。”
“不用如此,看你资质极佳,好生修行。”
说后,化作一道紫光,御剑而去。
独留下连河一人,孤零零留在荒山上。
连番变故过去,时已黄昏,雷雨后的夕阳照在荒山上,一道彩虹将其笼罩,生出熠熠光辉。
他早已忘却什么砍柴,服劳役。
他不是明河本人,自不会逆来顺受,一番打算后,预备在此趁热打铁,炼出一口真气来。
如此一来,也好回去直接禀明元真主持,早些离开玄真观那是非之地,开始新的修行。
对如今的连河来说,有了明河前世记忆,加之自己三月存思、观神基础,又有方才冲和道人的讲经,要想达成“道通三真、气涌祖窍”,可谓小菜一碟。
翻出灵贝,照明河前世记忆中,摆出一聚灵阵法。
五心向天,盘膝而坐,口念《元始无上洞真经》中养气口诀,开始修炼真气。
不过小半个时辰,随着最后一道落日消失在深林中,他终于感悟到了一丝气感,随即趁势,一举凝聚出一丝真气。
一旦源头活水来,真气就源源不断被凝聚出来。
有过半个时辰,他忍着剧痛,指挥真气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身体内可以以真气行走周天,并藏之于祖窍,这就是“气涌祖窍”。
只待来日到得弥罗派内,以圣莲子为引,明心开窍,自可真正踏上修行大道。
“乖乖,真不得了,就一个时辰,居然就气涌祖窍,还引发九窍共鸣这资质,放在上古,也不逊色哪个大道君的亲传弟子。”
一道称赞之声,突然在连河身后响起。
连河带着迟疑,收功扭头寻觅,只觉声音有些熟悉,却寻不到是谁在说话,一时警惕起来。
“别找了,本大王在此。”连河顺声望去,才看到当初明河砍伐的那堆柴草上,蹲着一只乌金色小龟,约莫拳头大小,话音竟是从它口里传出。
“你是?”连河恍悟,但又不敢相信这小龟居然是此前的巨龟赑屃。
“怎么,本大王身板小了些,稍稍变个模样就认不出了?”小龟有些洋洋得意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本大王看你资质极佳,以后就收你做个门下童子,若服侍得本大王周到,到时传你三乘大法,法宝道侣,洞天福地,可谓应有尽有”
“打住!”连河截断金龟的滔滔不绝,施过一礼道,“前辈所居太高,小子高攀不起,且大道修行,争一线机锋,无论财侣法地,还是机缘运道,都是自己努力争得,靠别人赏赐,岂成大道?”
“嗯?”小龟听此,转了转绿豆小眼,而后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有些道理,本大王喜欢。也罢,你且说,可是你用龙血将本大王唤醒,如今本大王一旦醒来,静极思动,难再入睡,也想看看如今世道模样,就由你来引着老龟行走天下,若何?”
连河本想拒绝,但想到确实明河身上的龙血唤醒这赑屃,沾下这层因果。如今既接手明河肉身,这因果也该接下。
遂道:“既是前辈吩咐,小子莫敢不从,只是听闻方才冲和掌教言及前辈奉原始大道君之命,镇压于此,又如何脱得真身,岂不是违了大道君法旨?降下天罚?”
“妙极,妙极,你这小子虽修行日浅,却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小龟昂着头,半身直立,两只前腿拍在一起,笑嘻嘻道,“这些不用忧虑,本大王自有安排,保证不违天尊法旨。”
说到这里,它顿了一下,继续道:“说起来,本大王也有万余年未得天尊法音,不知是何道理?”
“既如此,小子连河,就此领命。”连河虽不明白赑屃最后所言,但也施礼应下它的要求。
“爽快!”赑屃说着化作一道乌金之光,直落连河肩头。
“前辈,我这就要回修行道观,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连河瞄了眼肩上小龟,恭敬问话。
“没有没有,一道回吧。”
“前辈——”
连河方要开口再说话,却被赑屃打断:“以后莫前辈前辈叫,太生分叫我老龟,老赑都可,随你,还有你也莫怕别人能看到我,我想让谁看到谁就能看到,我要不想,还真没人能看到本大王。”
“老毕?”连河听老龟这么说,不由想起原来世界之事,有些忍俊不禁。
而后道:“也罢,既是在这鼋龟山相遇,以后小子就大胆称你老鼋,可好?”
“使得,使得!”大概是这赑屃真是静极思动,急着想要离开奉命镇压之地,对连河提议,开口就应。
一人一龟,遂达成协议。
连河心觉无事,整整衣冠,看看四周,连那柴火也不要了,摸着天黑,径自下山,往玄真观而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