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魏子恒一听说卢阳的妹妹还在京城,立刻便让涂林带路,要将她和绘娘一并押进皇宫,听候定乾帝处置。
有了这两个人,魏子恒进宫就更有底气了。
毕竟一个是卢阳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卢阳的嫡亲妹妹,自然比卢家人更有利用价值。
还没有到薛妍的住所,涂林便一脸欲言又止的说道:“大人,有件事情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魏子恒心情很好的看了他一眼,“说吧。”
涂林小跑着紧跟着魏子恒的座骑,压低了声音,推心置腹道:“大人,宫里那位喜怒无常,您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有了什么变故,您还有个退路不是。”
魏子恒道:“什么意思?说清楚,别拐弯抹角的。”
涂林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忙又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您手里已经有了一个最有价值的人,没必要再添一个,依属下看,还不如留下一个放在自己手里,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手中有牌,就是对上了那个妖女,您也有了几分胜算,您说呢?”
他对魏子恒的事情知道得很多,也晓得他最恨的就是卢阳了。
说话就得说在点子上,才能打动人心。
魏子恒想了想,觉得涂林说得也很有道理。
慕连起此人骄傲自满,又反复无常,一会宠着捧着卢阳,一会又将她踩在泥里,还要将她卢氏一门满门抄斩,真是让他看不懂。
既然他手中有绘娘,那薛妍就没必要也交上去了。
卢阳那妖女有些妖法,如果真的碰上了,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对付得了卢阳,还是握着一个能威胁卢阳的把柄更为稳妥。
魏子恒赞赏的拍了拍涂林的肩膀,粗大的手掌直接将涂林拍得背脊都弯了下去,“不错,你还是有些小聪明,等我坐稳了禁卫军统帅的位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涂林被他一掌拍得嗤牙咧嘴,显然是很痛的,但他很快就讨好的笑道:“大人前程似锦,属下能为大人办事,那是属下的荣幸,可不敢再要好处了。大人已经对属下够好了,属下就是万死也难报其一。”
他拣着好听话奉承魏子恒,说得魏子恒心情大好,也不计较涂林是不是在利用自己了。他也早就看开了,人和人之间哪有什么真情实意,只要涂林知道好歹,他是不介意提携一下这个在他落难时伸过援手的人的。
魏子恒骑着马,带着二三十个锦衣卫中的高手,来到了薛妍住的府邸前,一声令下:“里面的人,除了一个十四五岁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外,全部就地格杀。”
这些锦衣卫从出宫便一直跟着魏子恒,十分清楚魏子恒的身手,而且魏子恒还是岳皇后的亲信,因此对他很是信服,他话音一落,一众锦衣卫除了看守绘娘的那两个人外,全部迅速翻墙入内。
涂林担心这帮锦衣卫会不小心伤了薛妍,自告奋勇的也跟着闯了进去。
魏子恒吩咐那两个驾着囚车和站在囚车旁的锦衣卫:“看好她,不要让她被人劫了,否则我唯你们是问!”
两人抱拳应是,魏子恒便也纵身翻入墙内。
保护薛妍的共有五个丫鬟,另有两个粗使婆子专门干些扫扫洗洗的活计,除了五个丫鬟外,都是没有功夫的人。
婆子们很快便葬身在锦衣卫的绣春刀下,就是那五个丫鬟,也寡不敌众,又有魏子恒的加入,坚持了不足一刻钟便一一丧命。
薛妍已然吓呆了,傻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美人簌簌发抖的样子是多么的令人怜惜啊。涂林赶紧的守在薛妍身边,不住的拿话安慰她,还想趁机占她便宜,对她动手动脚。
薛妍反应过来,猛的推开涂林,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芙蓉好害怕……
她没有等来卢阳的救援,却有一个蒙面人突然冒了出来。
蒙面人体格适中,不胖不瘦,不会太高也绝不矮,一时倒分不清是男是女。
此人一出现,手中寒芒一闪,一枚枣核状的暗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了涂林的心口。
可怜涂林一心沉浸在能和美人如此接近的狂喜之中,压根就没有防备。
以他的功夫,等他发现有危险的时候,暗器已经打入了他胸前的要害处,并深深的嵌了进去。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枣核,明明是一块石头。
他被一块石头给打死了,他涂林死在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这一番变故来得太快了,魏子恒和一众锦衣卫反应过来的时候,蒙面人已经冲到了薛妍身边,将她一把背在了背上,嗖的一下跑了。
“快拦住他,别让他把人带走了!”
魏子恒一看他逃跑的身法如此诡异,就知道这个蒙面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他的轻功路数,倒像是什么江湖中人,因此并没有下令杀他。
薛妍对他来说其实可有可无,能抢回来那当然最好,抢不回来也不至于就让他暴跳如雷了。
一众锦衣卫追上前去,却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蒙面人的脚步,没多久就被蒙面人一路冲出了府邸大门,翻墙而出。
薛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拼命的挣扎着,推打着蒙面人,欲图让他将她放下来。
蒙面人也不管她怎么打他踢他掐他,始终不曾松开手。
只要离了这里,便如泥牛入海,没有人可以再找到他。
薛妍本还白着脸一门心思的要挣脱蒙面人的桎梏,眼角余光却意外瞥到了一个人。
她猛然间扭头看过去,眸子睁得大大的,似要将那人看得更清楚些,“娘?!”
那个囚车里的人不是她娘吗?难道是定乾帝将她娘抓了回来?
到底定乾帝和她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绝情到这个地步?
抓了卢家人还不够吗,连她娘也不放过?
薛妍挣扎得愈发厉害了,嘴里呜呜咽咽叫着“娘”,可是她娘怎么好象不认得她了一样?眼神呆滞毫无神彩,整个人看起来木然呆板极了,没有一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