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卢阳嫁的是一个普通人,他有的是办法解决,偏偏她嫁的是一个同她一样的怪人,且她还喜欢她夫君得很。
自己已经伤了她好几次,再强行破坏她和她夫君的姻缘,只怕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他了,以她的神通,她要走,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她。
如此一想,慕连起也只能暂时收回他的那些小心思。
做不成夫妻,总不好连朋友也不做了,且看看再说吧。
慕连起终于是调整好了心态,状似平和的说道:“朕忆起往事之后,便派了人四处寻你,你妹妹便是不久之后寻到的。至于你娘,则是被薛东源那个狗贼给带走了,想是跑到了海外或是什么深山老林里也未可知。”
“朕虽然没有找到你娘,但薛东海一家,朕却找了回来,眼下还在宫外。还有你的亲生父亲卢嵇,他的家人,朕也替你找到了,如今也全都在顺天府。与你同岁的你的堂兄弟卢君生,很有学问,去年朕开了恩科,他以15岁的年纪,便中了头名状元。”
卢阳啊了一声,“你连卢家的人都找出来了?”这个消息让卢阳太惊讶了。
她前世便没有见过父亲,从来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滋味,到了这里以后,她有绘娘和薛妍这两个有血亲的亲人,一直也没有想过要去找卢家人。
她总觉得,她天生没有父亲缘,有母亲也就够了。
但慕连起却说,他将卢家人给找了出来,那她是不是又多了一些亲人了?
好象做梦一样,“为什么?阿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他帮她找回薛妍,又帮她找绘娘,她只当他是为了还她的救命之恩,可他怎么会做到这一步,连她想都没想过要找的卢家人给找回来呢?
慕连起闲闲的回了她一句:“朕上辈子欠了你。”
“……”
卢阳也没想到,此次回大明,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不仅找回了妹妹,找回了卢家亲人,还和皇帝处好了关系。
有慕连起的帮忙,可比她自己漫无目的找人要容易得多。
难得的是慕连起信任她,不惧怕她的异常,她也不必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
她和慕连起说了好一会话,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早朝的时辰也快到了。
外头一个年纪不轻的太监已经唤了慕连起两次。
“你且在朕这里歇一歇,等朕下了早朝,再与你说话。”
卢阳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她一如从前般听话,慕连起心中还是很快慰的。他走之前又看了眼她的发髻,到底是没忍住,泄愤般的揪了两下,如愿以偿的揉散了,愉悦的说道:“蚕蚕乖,等着朕。”
卢阳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成亲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随便弄我的头发。”
“知道你成亲了,不用一直强调。”慕连起哼了一声,好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一张脸上布满了阴霾。
他出去之后,卢阳听见他在外头,吩咐了什么人,他没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踏入他的寝宫。
她从灵宝洞出来以后,为了尽快找到薛妍,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这会儿倒可以睡个好觉了。
卢阳躺在一张透雕带围屏的紫檀木独座上,窝成一团进入了梦乡。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慕连起下了早朝才醒。
用了早膳,等慕连起得了空闲,才听他说道:“朕今日得闲,正好带你出宫去卢家认亲。”
他看了看卢阳身上的穿着,眼中有几分挑剔之色,显得很不满意。
他吩咐福明:“将尚服局的女官叫来,为卢姑娘裁衣,朕午时之前便要看到成衣。”
福明是慕连起身边的大太监,为慕连起登基立过大功的。若非他早年便潜伏在慕连臻身边,源源不断的为慕连起送来第一手消息,慕连起要想那么容易坐稳皇位,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慕连起很信任他。
他只忠于慕连起,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的。
慕连起看他越渐年迈,还在宫外为他置了宅邸,并一干奴仆,想让他颐养天年。福明却说他的身体还硬朗,也不放心新进宫的宫人,说好歹也要教导出几个得用的太监再出宫享福。
他一片忠心,慕连起不好佛了他的意,便留他在宫中,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权柄极大。
慕连起登基以来的所有行踪,福明可谓是了如指掌,因此格外的疑惑,不知道卢阳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慕连起的寝宫的。
但他眼睛毒辣,看得出卢阳和慕连起的关系非比寻常,他并不担心卢阳会对慕连起不利,便没有贸然开口寻问,反而对卢阳和颜悦色。
这可是定乾帝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还将她留在寝宫,便是岳皇后也没有这个殊荣。
只是这女子怎么盘了个妇人发髻?
福明心中疑虑重重,正要吩咐徒弟小安子命尚服局的女官前来裁衣,耳中便听卢阳脆生生的说道:“别叫我卢姑娘,叫我寂夫人吧。”
福明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慕连起,后者皱着眉头,简直要拧在了一起,不由大感诧异。
还真是成了亲的妇人啊。
那定乾帝为何要对一个有夫之妇另眼相看,这里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却听慕连起沉声说道:“什么寂夫人,在朕眼里,你就是蚕蚕,是卢家大房的嫡女卢阳!”
当着一屋子的众宫女内侍,慕连起这一句话,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奸情!
这两人一定有奸情!
“那也是寂夫人,我夫君姓寂。”卢阳一再强调,不能再这个问题上让步。
她知道她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让别人误会她和慕连起的关系,她自己倒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但她不想让她夫君日后有一点隔阂。
已经有了炎烈和慕连逸两个污点,千万别再惹出什么事了。
卢阳始终相信,她夫君一定会解决好内丹问题的,到时候,她要带着夫君回卢家,告诉所有人,她夫君是阿寂。
“你们可有在官府登记,婚书上可有钤上官府印章?”慕连起也来气了。
卢阳分明是在打他的脸,让他下不来台。
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一个女子如此当面顶撞抗拒,让他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