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刺杀慕连起的刺客,远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要犀利,不过几个回合间,便将禁卫军和大汉将军杀了十之七八。
原先要刺杀慕连起的那个禁卫军,手中剑还未刺到慕连起身上,便被慕连起身边的其中一个年轻太监一剑挑开,年轻太监反应极快,一剑顺势而上,往刺客身上的要害处攻去,两人瞬间便交上了手。
刺客显然报着速战速决的必死之心,每一次出手必然是勇往无前的杀招,且根本不惧刀剑,一心要杀了被曹助和秋年等人护在中间的慕连起。
远处看到信号的禁卫军和锦衣卫,离此处尚有些距离,等他们赶来支援,只怕刺客已经得手。
曹助和秋年拼死抵抗,身上也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幸亏有另一个极厉害的太监,挡下了大部份攻势,否则情况更加不妙。
眼看着己方人数越来越少,而对方只有三人而已,却一个都没除去,慕连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登基三年,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不顾生死的要行刺他,不论他如何加强皇城的守卫,如何层层筛选可信任的禁卫军和贴身侍卫,这些刺客依然能找到空子钻进来。
实在防不胜防!
此番又是何人要置他于死地?
他可还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曹助的功夫大开大合,适合作战之用,并不擅长对付这种身手诡异迅捷的刺客,每每都被刺客压制,只能抵挡,毫无还手之力,也只有秋年和那两个太监,能将刺客的攻击接下来,却也是疲于应付,又要护着慕连起,便有几分左支右绌。
这位锦衣卫统领秋年,今年二十有六,是个威风凛凛的黑脸大汉,早年在慕连起和赫疆一战中曾经为慕连起挡过一箭,后来也屡立奇功,慕连起见他沉稳冷静,可堪大用,便在贬了魏子恒之后,一步步将他升至锦衣卫统领,顶替了魏子恒的位置。
为报慕连起知遇之恩,秋年对慕连起一向忠心耿耿,舍生忘死。
到了此时,秋年也已拼了全力,全无保留。
慕连起心知,眼下的形势极为不妙。
禁卫军的支援怎会这般久?定是有内应拖住了禁卫军的脚步,这个内应,会是谁呢?
“皇上!”曹助堪堪挡下刺客刁钻的一击,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和慕连起说上一句话:“卑职有愧,竟让禁卫军中藏了奸细!”他辜负了慕连起的信任。
慕连起知道,他快撑不住了,“朕要你戴罪立功!”
抵挡间,曹助左肩又中了一剑,那一剑深可见骨,几乎要将他的肩膀劈开,一大片的血雨喷薄而出,疼得曹助出了一身冷汗,脸色白得似纸一般。
但他却愣是没有倒下,死死的护在慕连起的身前,不让刺客往前一步。
刺客何等眼力,见曹助受了重伤,攻势越见凌厉,招招欲取曹助性命,只要曹助一死,慕连起身边便只剩了三人,离杀了慕连起又进了一步。
刺客满心以为,这最后一击,曹助断无幸理,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动弹不了了!
似有千斤压身,连个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情况?!
他艰难的转动眼珠,看了看另外两个同伴,却骇然的发现,他们也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难道来了什么高手,点了他们的穴道?
本来招招狠辣的刺客,猛然间住了手,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眸中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这般诡异的场景,令慕连起等人惊异莫明。
既然有人暗中帮着他们,他们若不抓住时机,那可真成了傻子了。
秋年大喝一声,当头一刀便砍翻了一个刺客,剩下的两个,也由那两个年轻的太监,一人一剑送了命。
这种不要命的刺客,哪怕留着他一条命,也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的。
杀了这三个刺客,慕连起等人的脸色仍然很严峻。
谁知道这皇宫中还藏着多少叛徒,还会有多少人从暗处跳出来,刺杀慕连起。
看着一地的尸首,慕连起的脸色十分难看,此时却不是他发怒的时机,他要尽快将禁卫军中的叛徒揪出来,不能让对方渗透进他的禁卫军,借此控制皇城的安危。
隐匿了身形的卢阳,一路尾随在慕连起身后,看他智取叛徒,严惩被叛徒利用的帮凶,恩威并施的安抚住了众将士,才回到内廷东路的永华殿中。
直到所有的人都被慕连起挥退,他才露出了些许疲态。
躺在奢华大气的龙床上,慕连起却似乎了无睡意,反而睁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呆呆的看着明黄的帷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如今也才17岁的年纪,却活得这么艰辛,他的皇帝生涯,一定很不好过吧?
卢阳隐在暗处观察了慕连起好一会,见他一直睁着眼睛不睡,便忍不住现出身形来。
“公子。”卢阳的声音很轻,很稚嫩,听在耳中,宛如岁的孩童。
慕连起长期面临着刺杀,早已养成了时刻不能懈怠的习惯,卢阳的这一声公子,立时将他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中的幻灭剑也直直的指向了声音所处的方位。
但当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时,那手里的剑,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过去了。
“蚕蚕?”双眸骤然增大,不可置信的神情那么明显。
“你真的想起来了。”卢阳的嘴边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来见慕连起之前,先找到了在思过庵的薛妍,并将薛妍带出了皇宫,安置在宫外的一家客栈里,听薛妍说了慕连起曾经吼她的那些话,知道慕连起是想起了过往,因此她很疑惑。
按理来说,中了一半终的术法,断不可能想起来的,那慕连起怎么能记起她来呢?
带着满腹的疑问,卢阳又来了皇宫一趟,正好瞧见慕连起遇险,便顺手搭救了他。
“你,不哑了?”慕连起一脸惊容,随即反应过来,“之前可是你出的手?”
卢阳点了点头,眼中有些隐讳的怜悯。她以为,慕连起终于当上了皇帝,一定是春风得意,不可一世的,倒没想到,他这个皇帝也当得这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