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娘横了他一眼,一脸不赞同之色,“我倒觉得不错,而且他的年岁又和宝花相差不大,若是太过机灵了,反而会把咱们宝花吃得死死的,还是老实些好,老实些心眼也少。”
薛东源这才知道绘娘是打的这个主意,他笑起来:“你这才出门一趟就为宝花相好婆家了?”
“你也知道宝花的身体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们又才初入京城,哪里能认识什么好人家,能遇见宜岚我都觉得是老天的恩赐,恰好她还有一个和宝花年纪相当的儿子,还是个有功名的翩翩少年郎,我岂有不动心思的道理。”
绘娘又细细的和薛东源分说,“宜岚一看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她性情温婉,和咱们宝花肯定能处得来,她又是我的乳姐姐,若是宝花真的能给她做儿媳妇,以她的性子必定会好好的待我们宝花。”
薛东源佯装认真思量起来,心里却想着此事若让常青知道了,怕是要闹上一场。
他夜夜溜进秀中园,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把那小哑巴给办了。
薛东源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却是顺着绘娘的意思,还和绘娘提议,先把这个想法和陈宜岚私下里提一提,看看她的态度再图后话。
绘娘一听,也觉得有理。
过了几天,绘娘便独自带着几个会功夫的婢女去了江府。
她和陈宜岚隐讳的提了提,陈宜岚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绘娘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心都凉凉的。
陈宜岚见状连忙描补道:“绘娘,你别恼啊,我只是一时惊讶,万万没有不同意的意思!”
“我们家只是一介商人,而你的夫君却是能在御前行走的能人,我们哪里高攀得起呢。我也是实在太惊讶了这才会失了礼,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能和你结为亲家,我求还求不来呢。”
绘娘自觉自己早已经不是什么官家小姐,陈宜岚又已嫁人生子,便不让陈宜岚再如从前一样喊她小姐了,只互称闺名。
陈宜岚又连说了几句好话,才将绘娘哄得相信了她。
她委婉的说道:“离舟这孩子年纪尚轻,今年便要下场,我的意思是如今当以学业为重,不若等他考过两榜之时,我再亲自去登门提亲,为他们定下这门亲事,来个双喜临门,你觉得可好?”
绘娘今日前来也只是看看宜岚的反应,得了她这句准话,她立时便高兴起来,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们宝花也才十三岁,离及羿还早,我们两家慢慢商议着来。”
俩人又聊了一会才作别。
绘娘走后,陈宜岚扭着手里的帕子,脸色黑得好似锅底。
江婉晴瞅着绘娘离开了,便来寻找陈宜岚,她一进屋,看母亲这般模样,连忙过去给她捏着肩膀,问道:“娘,绘姨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陈宜岚脸色难看,说话却仍是温温婉婉的,“我若早知道她的女儿是个哑巴又是个瘸子,我才不会把你哥哥叫回来。”
她一脸后悔,恨不得捶胸顿足,“真是孽缘。”
“原来哥哥那一日是娘叫回来的,我还以为哥哥真的有事情和娘商量呢。”江婉晴恍然大悟。
陈宜岚叹道:“本来我还想着,绘娘的夫君得锦衣卫指挥使看重,又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权柄极大,将来必能提携你哥哥。知道她有女儿,我特意将你哥哥叫来,就是有意给绘娘相看一番,让她知道我儿有多优秀,谁知道她的女儿却是个双残,更没想到,你哥哥一眼就相中了她,死活要为娘帮他周全。”
江婉晴惊讶的张着小嘴,半天才回过神来,“哥哥不知道她是个双残么?”
“怎会不知?”陈宜岚扼腕叹息,后悔不迭,“我苦口婆心的劝他,他就是不听,犯了左性,你也知道你哥哥,认定的事情,就是为娘也没有办法。”
“哥哥也太死心眼了。”
“可不是,那小姑娘虽说没有你绘姨漂亮,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又正是你哥哥喜欢的类型。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一旦入了眼,想要拆散何其艰难?哎哟,可愁死为娘了,为娘辛苦把他拉扯大,可不是让他娶一个残疾回来。偏偏你绘姨今天来找我,竟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若她的女儿不是残疾,为娘哪里还用如此发愁。”
“绘姨也想把女儿嫁给哥哥?”
陈宜岚点头,双手不安的绞着帕子,“你绘姨从小就心眼儿小,爱记仇,我刚才太惊讶了,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心思,被她看见,误以为我看不起她的女儿,我哄了半天,她才高兴起来,若她因此记恨我,以她夫君对她的宠爱,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婉晴安慰她,“外祖母可帮了她的大忙,她哪里好意思记恨咱们,娘不是也说,她可是罪人之后,难道她就不怕身份泄露了?”
陈宜岚恨铁不成钢的嗔了她一眼,“那都是先皇在世时的事情了,如今的天子哪里会管那许多,而且听绘娘说,天子很看重她夫君的义父,谁还会管她一个后宅女子是不是罪人之后。”
而且有一件事情,陈宜岚并没有告诉江婉晴。
如果那件事情抖露出来,虽然绘娘不会有好果子吃,但泄密的她,薛东源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看着她时却目光冰冷的锦衣卫,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到时候只怕她的一双儿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那你还不如答应绘姨呢,左右哥哥自己也喜欢。”最重要的是,薛家有钱啊,看她们的穿戴就知道了,这才回京多久,那穿的戴的无一不是时下最新颖的样式,让她看了都眼红。
“也只能如此了,我已经和你绘姨说了,等你哥哥金榜提名之时便去她家提亲。”
江婉晴想起一事,又问陈宜岚:“女儿都差点忘了,当日薛阳到我们府上时,娘为何那般看她?”
“因为她长得太像一个故人了。”
江婉晴问道:“故人?什么故人?”
“等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陈宜岚明显不想和女儿谈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