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阳把自己写得惨兮兮的,一遍遍的强调着要多做善事不能为恶,也是要打消薛东源对她的忌惮和猜疑。
若能再减轻一些他心中对她的恶意,就更好了。
薛东源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否则怎么解释卢阳的耳聋一事。
还有她如果不是混得太惨,也断没有再跑回来的道理,他原以为是卢阳傻,可再傻也不至于明知这里不接纳她,她还要来一个羊入虎口。
那天他哄骗卢阳吃下月缠丝的时候,故意拿薛妍来激她,她果然中计,宁愿自己为母亲试吃丹药的药性,也不肯让妹妹涉险,还真有一点菩萨心肠。
但这如来神掌没有口决,也太让他失望了,他不能接受,“你是不是担心把如来神掌的口决传授给我,你就更加危险了,所以故意欺瞒于我?”
卢阳连连摇头,“我敢拿性命发誓,如来神掌绝对没有口决,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你若还不信,大可再引发我身上的毒性,你就是毒死了我,我也说不出来口决的。”她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薛东源紧紧的盯着她,眼中神色变幻,让卢阳好一阵打鼓。
也不知他是不是信了卢阳的胡诌,他并没有引发月缠丝的毒性,也没有再追着如来神掌这个问题不放。
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说你是混不下去了才回薛府,那为什么你还想带着绘娘逃走?”
卢阳不敢有任何迟疑,就怕之前的胡扯白费了功夫,让薛东源再起疑心。
所以她在薛东源问完之后立即写道:“因为你给我下了毒呀,我怕死在这里,这几天便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让你为我解毒,我知道你爱重娘亲,便想着把娘亲背走,然后把娘亲藏起来,威胁你交出解药。”
“可惜我背不动娘亲,又实在不敢再继续留下来,便跑了,可跑了一会,我就想着,万一我毒发了怎么办?为了活命,我只好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没有要伤害娘亲的心思,只是想把娘亲背出去一段时间,等你给了我解药,我便马上把她送回来,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不能为恶的,不然会遭天遣的呀!”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本子给薛东源看,见他还没看完就怒容满面,便立刻摆出一幅卑微求饶的神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绘娘的主意!”薛东源勃然大怒,一脚将卢阳踹翻在地,“亏得绘娘那么疼爱你,你却想绑了绘娘来要胁我,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他这一脚并没有用全力,只是普通的力道,却也将本就虚弱的卢阳踹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一定要坚持住,绘娘都可以为了自己同他虚与委蛇,自己也一定要撑住了,要留在薛府,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有机会将绘娘救出去。
卢阳的赢弱无形中让薛东源对她的忌惮之心又消减了几分。
连他没用内力的一脚都承受不住,这么无用的人,实在够不上有什么威胁,能让他畏惧的也就只有卢阳所说的轻功和如来神掌了。
她的轻功确实是很好,而且看不出路数,轻盈得像一片羽毛,说是身轻如燕,神出鬼没也不为过。
至于什么如来神掌,薛东源并不全信,那么大威力的功夫,实在太让人眼馋了,他还要多盯着这丫头一些,不过也不能逼得太紧,免得哪天把她逼急了,她来个鱼死网破,一掌拍死自己,那可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她到底会不会如来神掌,这是悬在薛东源头上的一把利剑。
正因为这个原因,薛东源行事才有所收敛,不再像之前那般,总是趁着绘娘午休和睡觉的时候,让人来西厢房指使卢阳去干些小丫头干的擦擦洗洗的活计。
而且卢阳现在已经是绘娘认下的义女了。
她在薛府又成了大小姐,仍然住在西厢房,只是名字改为了薛瑾。
卢阳不在乎名字是薛阳还是薛瑾,反正她就是卢阳。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那位死去的生父竟也姓卢,薛东源提过的,叫卢嵇,这是她生父的名字。
她一定要记牢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卢阳又挨过了半个月,她特意拖延了五天飞出去,在大同府四处飞行,就想让印芝能寻着灵力找到自己,哪怕回去又让薛东源引发月缠丝的毒性,她也顾不上了。
但薛东源这一次并没有来找她麻烦,好像已经默许了她的外出。
这让卢阳大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薛东源只是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他也有顾虑,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可能时刻关注着她。
绘园那几个练家子,主要的职责是保护绘娘,没有那么多人手来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卢阳,卢阳自然就有空子可钻。
她一心想让印芝找到她,印芝又何尝不是疯了一样四处寻她。
她在朔州盘桓了小半个月,苦苦等着卢阳的消息,却始终未果,这令她越来越焦躁不安,都不知五年之后要怎么向她未来师傅交待。
偏偏她在对慕连起施法时,因为岳凝雪和岳氏给的梦境太复杂了,害得她修为尽失,又没有卢阳在身边供她炼化灵力,这进度自然就慢了。
到了如今,连炼气期一层的境界也没能修炼回来。
想要通过法力感应出卢阳的灵力波动都做不到。
印芝急得头发都掉了好多。
她的徒弟们劝她,先回青城山,让道徒们慢慢寻觅,不必在此枯等。
印芝想了一想,让其中一个徒弟独自赶回玄素观,万一卢阳又回去了便往龙虎山报个信,她与另外几个徒弟,则往龙虎山赶去。
她去找了张大真人,让他帮忙寻找卢阳。
张大真人极为爱惜她的天资,对她向来予取予求,听说了卢阳的事情以后,立刻让教中道徒留意卢阳的行踪。
虽说道徒们遍布了整个大明,但因为范围太广,印芝又不懂丹青之术,让画师画出来的画像便只有那么几分相似。
尽管有又瘸又哑这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道徒们想要在大明将人找出来,也殊为不易。
卢阳又整日待在被守得如铁桶般的薛府后宅之中,只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在夜里,飞出来那么半个多时辰,要想找出她来,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