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起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每次卢阳要带他去游玩的时候,他总会挡住卢阳的要害。
并做出一个只有长生阁死士看得懂并严格遵守的,不得出手伤害卢阳的手势。
只要慕连起没有危险,长生阁的死士是不会时时向长生阁报备的。
所以,沉默是金的他们都不知道,长生阁散布在大明各处的探子们,找了半年多的薛宝花,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在慕连起从未松懈的看顾下,卢阳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近三年时间。
这一年,她十岁,慕连起十一。
慕连起的个头和三年前相比,并没有高出多少,反而是卢阳长得挺快,都快和慕连起一般高了。
这让慕连起很不爽,中二病时时复发。
是卢阳安慰他,男孩子长得慢,他以后一定会长得比自己高的,慕连起才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
也是在这一年的仲秋,在慕连笙十三岁生辰礼的前一天晚上,卢阳又进入了千里耳的状态中。
“李管家,那个锦盒……,我怎么没有见过啊?真的是五爷后来塞进去的吗?”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从前殿那片客院的方位响起。
卢阳认得这声音,心中好奇,便下意识的把全部心神都移到了那里,淡去了别处的声音。
这是她通过多次进入千里耳的状态中,无意中摸索出来的功能,可以把重点放在自己想听的方位,然后将其它地方的声音全部淡化。
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嘈杂,太喧闹,也可以听得更加清楚。
“应该是吧,不过五爷向来谨慎,如果多放了一个锦盒,应该会告诉我们,让我们添加在礼单上才对啊。”
这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音质比较浑厚,正是年轻男子所说的李管家。
“说不定是五爷临时起意加进去的,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们。反正世子很喜欢,里面又只有两只七彩珠子,应该没有关系的。”年轻男子宽慰道。
李管家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等明天世子的生辰礼一过,我们就告辞吧,也好回去问问五爷……”
卢阳还想再听,却被发现她有异常的慕连起给摇醒了。
她之前就有骗过慕连起,说耳朵失聪之前会突然失魂。
如果能在她失魂的时候摇醒她,她就不会失聪,所以慕连起一看她又失魂了,连忙摇醒了她。
卢阳醒的时候还在想,那两个人说的锦盒和七彩珠子,是不是慕连笙晚膳过后,向她和慕连起显摆的那两个小玩意。
慕连笙口口声声说是他舅舅从福建沿海给他搜罗来的,全大明都找不到第三颗这样的珠子。
那七彩珠子大概有拇指大小,能在七个颜色间变幻。
夜里还能发出幽光,也是七彩的,非常梦幻,摇一摇还会从珠子内部发出一阵美妙的笛声,古怪得很。
慕连笙当成了宝贝,本不想给慕连起看,又忍不住来向慕连起炫耀。
偏偏他还怕慕连起会见宝心起,要抢走他的珠子,所以只是在慕连起和卢阳的面前晃了一眼就收走了。
以至于卢阳都没有看清那七彩珠子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听到的说话声,正是慕连笙舅舅家的家仆在说话。
他们是来给慕连笙送生辰礼物的。
白天的时候,卢阳从学堂里出来时,见过他们一面,他们还非常和善的给了慕连起和卢阳一人一件见面礼。
所以卢阳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不过是一个锦盒和两个小小的七彩珠子,卢阳没太当回事。
反正慕连笙一向看不上她,她也没必要眼巴巴的跑去告诉他:诶,你舅舅家的家仆觉得锦盒的来历不明,所以你赶紧把你当宝贝一样的七彩珠子扔了吧!
估计她只要敢这么说,慕连笙一定会反过来说,是她嫉妒他有宝贝珠子,自己没有就不想他有。
那家伙是典型的最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卢阳太了解他了。
这么一想,也就彻底歇了想去提醒他的心思。
可是第二天,也就是慕连笙生辰礼当天的晚上,慕连笙突然就病倒了。
明华殿顿时人仰马翻,郡王府的主子们全来了,一个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岳氏子嗣艰难,只生了慕连笙这一个儿子之后,肚子便再也没有动静,这些年,她没少求神拜佛看大夫,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是岳氏最大的痛处。
慕连笙这场病来势汹汹,才两天功夫,整个人就浮肿不堪,并呈现出一种将死之态,让郡王府上下都紧紧的悬着一颗心,生怕慕连笙突然就一命呜呼了。
偏偏这个时候,又有流言传出来,说慕连笙的病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凶猛,都是因为春秋堂住着一个妖孽的缘故。
流言是怎么出来的,慕连樘夫妻根本没有心情去查。
慕连樘甚至有些相信这番流言,他气冲冲的要去春秋堂把卢阳赶出府去,是岳氏拼命的拉住了他。
“不可呀,眼下还是笙儿的病要紧,等治好了笙儿,你要如何出气我都不拦着。”
慕连樘对慕连笙寄予厚望,他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慕连起身上,为的正是夺回原本属于他的王位,以慰亡父之灵。
而这一切,若是没有他的爱子来继承,那他费尽心思,甘冒奇险去筹谋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和他的爱子相比,目中无人的慕连起算个屁。
慕连樘也是急了眼,只想不顾一切的把卢阳那个罪魁祸首丢出去,再也不要让她进府。
如果他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仅要将卢阳碎尸万段,还要把慕连起弄死弄死!
“连成都府的名医都找来了,有哪个人能治好笙儿?都是庸医,废物!我的儿子我自己去救!我今日一定要将那个妖女赶出去,再也不能留她!”
慕连樘怒发冲冠。
岳氏赶紧对一旁忧心忡忡的乐璇和谭总管打眼色,让他们帮着拦住慕连樘。
她疼爱慕连笙的心可一点也不比慕连樘少,只是她为人一向冷静,越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她反而越镇定。
“笙儿的病太棘手,恐怕那些大夫不是治不了,而是不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