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这时,岳凝雪才深深的觉得母妃有先见之明,知道不能在弟弟身边安排婢女,所以弟弟才没有这些糟心事。
婢女什么的就没有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岳凝雪恨恨的想道。
*
小楼倒塌时那轰隆隆的巨响,整个郡王府都听见了,待在春秋堂的慕连起等人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思弦记得这个方向,他当时脸都白了,很担心卢阳会不会出事。
正想跟慕连起说一声,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他的范宏便咳了咳,眼中迸发的警告是那么明显,吓得思弦立马噤了声。
过后范宏找了个机会严厉的叮嘱思弦:“以后再有蚕蚕的消息,一律要先悄悄告诉我!再由我来决定,是否要转达公子。”
思弦有一个同胞妹妹被范宏安插在了别处,连他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他是不敢违抗范宏的。
对范宏而言,这个机会多好多难得啊,若不趁此良机除掉卢阳,那还更待何时?
他可是怕了慕连起再为卢阳自残,留着卢阳早早晚晚会坑了慕连起。
哪怕卢阳只有几年好活,他也绝不允许这样的祸害留在慕连起身边。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万一慕连起对她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到时候卢阳那个短命鬼一命呜呼,慕连起的痛苦将无法想象。
范宏交待完了思弦,马上就去找了美其名焉是保护他们安全的郡王府校尉,和他们说自己要求见郡王,有事相商。
辗转几次之后,范宏终于见到了慕连樘。
这个胆小鬼,里三层外三层的把瑾安殿守得像铁桶一般!范宏看了殿外殿内的重重守卫,心中只觉得鄙夷不已。
此时慕连樘也才刚刚命谭总管去审讯卢阳。
见了范宏之后,彼此慰问了几句,得知双方都没有什么危险,慕连樘便请他落座饮茶。
范宏看他提都不提那轰隆隆的巨响是怎么回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郡王府是出了何事?怎么这般大的动静?”
慕连樘不甚在意的说道:“有栋小楼年久失修塌了,不是什么大事,付大夫不是说有事相商?应该不是特意跑来问这小楼的事吧?”
范宏捻须笑了笑,丝毫不在乎慕连樘脸上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怀疑。
他看这后堂之中除了郡王府的几个正经主子外,就只剩下昨天见过的几个太监仆妇,料想也是慕连樘信任之人。
便呵呵一笑说道:“付某知道郡王的顾虑,如果付某和延松亲至都不能令郡王相信付某的诚意,那付某就要考虑考虑是否要和郡王合作了。”
他特意将合作两个字拉长了几分,满意的看着慕连樘夫妻那瞬间变幻的脸色。
随后才微笑着意有所指的说道:“郡王当知,付某的凭仗可不仅仅是那一纸文书,也不可能只有郡王您这一位志同道合的盟友。”
“而郡王却只有在付某这里才能答成所愿,如果没有付某的支持和谋划,郡王想得到的东西,只怕此生都不可能实现。”
“而付某既然敢带着延松孤身留在郡王府,郡王以为……付某没有做好别的准备吗?”
范宏脸上的胸有成竹,还有他话中带着的警告,就连什么也不知道的郡王太妃和慕连笙都感觉到了。
郡王太妃是个软弱又没有什么见识的人,她出身小门小户,是前任蜀王妃为慕连樘父亲随便找来的一个妻子。
她嫁给慕连樘父亲的头几年,还一直居住在成都府,时常受到身份比她高出许多的妯娌小姑等人的排挤。
她又不得慕连樘父亲喜欢,觉得她不仅窝囊,无法成为夫君的助力不说,还让她夫君因为她的无能,而被兄弟子侄伯父什么的挂在嘴边日日嘲笑,便更加的不待见她。
她也一向逆来顺受惯了,性子越来越怯弱,话也越来越少。
慕连樘对郡王太妃虽然还算尊重,却和他父亲一样,事事都不喜欢与她商量,所以她对慕连起和范宏是一无所知的。
她对范宏敢这样和慕连樘说话,除了有些疑惑范宏胆大外并没有太多想法。
而同样不知情的慕连笙则是怒目而视,愤而起身指着范宏斥道:“大胆!你敢威胁我父王!你算个什么东……”
“笙儿,不许无礼!”岳氏眼皮一跳,急忙喝止慕连笙继续辱骂范宏。
“还不快坐下,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她和慕连笙打眼色,眼里是慕连笙从未见过的严峻。
慕连笙向来听岳氏的话,哪怕心中极度不服不甘,也闭了嘴,气鼓鼓地从鼻吼里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慕连樘和岳氏伉俪情深,往往岳氏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的意思。
此时听了岳氏对爱子的训斥,顿时一个激灵,从刚刚被范宏三言两语,震得有些晃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笑着对范宏拱了拱手道:“我儿年幼性情有些冲动,付大夫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无妨。”范宏大度的挥了挥手。他都多大年纪了,怎么会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计较。
慕连樘暗暗松了口气,他也知道小楼倒塌之后,将范宏和慕连起等人变相的软禁在春秋堂中,必然是让范宏心中不快了。
他有些后悔此举太过草率,没有考虑周全,如果真的惹怒了范宏,天知道范宏这个老匹夫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的诚意,我自然是相信的,否则也不会将你和延松父子接进府中。”慕连樘一幅推心置腹的语气,“既然我们彼此信任,我也不和付大夫藏着掖着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他为了显示诚意,这般这般如此如此的说了一通,把事发的始末详细的告知了范宏。
说完之后慕连樘又叹了口气,一脸‘我也是有苦衷的’神情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原本也不是要怀疑付大夫,实在是这个婢女事关延松,我不得不查啊。”
又是那个该死的蚕蚕!
范宏一从慕连樘口中听到蚕蚕的大名,紧皱着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许是有打消慕连樘疑心的原因,他一点也没有掩饰对卢阳的杀意,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这个祸害!当初我就应该让人多射她几箭,看她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