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对蚕蚕好奇啊。”魏子恒面上松了口气。
“蚕蚕真不是狂妄的人,她还很可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她,如果不是我和我家公子,从外头把她带回来,她现在都饿死了。”
“所以她对我家公子特别好,我家公子又心善,看她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还口不能言,平日里对她便颇为宽厚。”
“她又很懂得讨我家公子欢心,我家公子就越发离不开她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魏子恒似是才反应过来,连忙住了嘴,略过了此事,道:“我家老太爷很生气,要把蚕蚕送走,可我家公子不同意,为了留下蚕蚕,他还把手腕都差点割断了,到现在他的左手还不灵活。”
“啊!”如意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信息量太巨大了!
她又追问魏子恒,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他家老太爷如此震怒。
魏子恒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可敌不过如意的死缠烂打,最后作出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是她偷偷摸摸的带着我家公子出门,还差一点将我家公子弄丢了!”
“如意姑娘,我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如果让我家老太爷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他一脸害怕。
如意真是震惊极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蚕蚕竟然这么出格。
这还是个小小的婢女吗?
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大小姐,此婢何止是狂妄啊,简直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如意应付了魏子恒一句,匆匆的回了映月堂复命。
她一走,魏子恒脸上憨气尽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意毫不知情。
等她回了映月堂,向岳凝雪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之后,岳凝雪也惊呆了。
在她心里,慕连起便是她的未来夫君,而且还将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她又有了近水楼台的机会,于慕连起年幼之时,便与他相识相知相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不必说,俩人的情份必是牢不可破无人能及的。
这都是她以后的优势,哪怕她比慕连起年长三岁,也没有人可以撼动她在慕连起心中的地位。
她以后会如何风光,光想一想做梦都要笑醒,可是在她之前,竟有一个低贱的婢女,抢先得到了慕连起的关注,还让慕连起为了她自甘断腕!
这叫她如何不生气,如何忍得了?
岳凝雪嫉恨非常。
她现在就像入了魔一般,根本不会去想慕连起要怎么得到那个位置。
大明皇室一向尊崇道教,道士的身份都比较超然,一些道法高深的道士还有官身爵位,像龙虎山的张大真人,朝廷不仅赐他银印,还授他二品爵位,都不知传了多少代了。
那玄素观的观主虽然不甚有名,却是印家人!
谁不知道张印两家虽然不同姓,却是由同一个先祖所生,两家的关系一向密不可分亲如一家,既然如此,印家的道法还能低了?
印观主说的话定然是板上钉钉的金科玉律,不可能有丝毫差错。
所以慕连樘夫妻才会如此笃信那位印观主说的:“此女他日必将母仪天下,贵不可言,且她与你有缘,若由旁人收养,则如镜花水月一切成空。”
也是因了这句话,岳氏才会将岳凝雪带回郡王府养在名下。
而岳凝雪也自然而然的把从岳氏那里偷听来的,母仪天下四个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既然她命中注定会母仪天下,难道就只是得到一个尊贵的名份吗?
当然不!
她不仅要得到她命定的位置,还要牢牢抓住慕连起的心。
那个她见过的,最俊美的小书童!
岳凝雪越想越生气,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右手猛然一拂,将黄花梨月牙桌上放着的一册书籍,狠狠的拂到了地上。
一脸狰狞的说道:“去,将那贱婢给我带过来,就和语兰姑姑说,映月堂缺一个扫洒婢女,无论如何也要把她要来!”
如意被她那幅扭曲的嘴脸唬了一跳。
她在岳凝雪身边侍候了快四年,岳凝雪从来都是温柔知礼,婉婉约约的,便是生气也从来不会大声斥责,怎么今日却如此的愤怒?
是那个蚕蚕引起的吗?
如意觑着岳凝雪的脸色,小声的劝道:“小姐息怒啊,您先冷静冷静,婢子若去要人,那娘娘那里,还有付伴读那里,您可想好要怎么交待了吗?”
要说岳凝雪把如意当成了心腹也是有道理的,她不像如萱心思太重,她是一心一意为岳凝雪打算。
如意这一提醒,岳凝雪果然稍微理智了一些,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好半晌才恢复常态。
随即和如意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就这样去要人,会落人口实,母妃也不会喜欢,这样,你认识的人多……”
岳凝雪让如意附耳过来,在她耳畔如此如此的吩咐了一番。
如意听完后直点头,笑逐颜开的说道:“小姐放心吧,此事包在婢子身上。”
她看岳凝雪一脸催促,便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才刚刚走出映月堂便碰到了满头大汗,垂头丧气的如萱。
“如萱姐,你这是怎么啦?”如意问着话,很快又恍然大悟道:“是不是没问出什么来?”
如萱羞愧地点了点头。
如意好心的安慰她道:“没事,我方才已经打听到了,小姐现在让我去办点事情,等我回来我再与你细说啊。”
如萱忙道:“那你快去。”
她站在映月堂前,目送着如意欢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原本她以为慕连起身边的小厮,肯定要比一个区区护院知道的多些。
谁知道那个据说很好说话的思弦,却长了张蚌壳的嘴,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思弦都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她还不敢多问,怕引起思弦的怀疑,结果就是:她在一株老槐树后等了近半个时辰,热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等来思弦,却什么也没有问到,然后灰溜溜的回来了。
这便是有家人和没家人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