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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琄率五部落骑兵到达战场的时候,李璟其实几乎和于琄同时到达善阳城附近。原本打算率兵前去解大营之围的李璟见于琄已经赶到之后,略沉思了一番之后,让张承业带上一千骑兵带着大量镇国军旗帜前去与于琄汇合,自己却并没有赶往战场。
在战场上,李克用一直在提防着侧翼的李璟五千骑兵,其实那不过是张承业所带着的一千骑兵而已。真正的李璟却在于琄赶到战场之后,直接率手下四千骑兵赶到了距离战场不过二十多里的善阳城下。
探明城中只有不过区区三千步兵留守,而且几乎都是新兵,且并无大将坐镇之后。李璟就已经决定乘机拿下这座城池了,由于李克用等沙陀军大将就率军在附近不过二十里外作战,因此城中并没有什么防备。
段山带着特战都骑兵换上了沙陀人的黑衣黑甲黑旗,打着从朔州赶来送信的旗号接近了城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骗的守军打开了城门。二百特战都队员一入城,立即就迅速的斩杀城门守军,夺下北门,随后早已经等待的李璟迅速率三千骑兵冲入城中。一边还特意派出了八百骑兵围住了其它各门,严防城中有士兵逃离。
在李璟的突袭之下,守城的三千新兵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击败,没有大将指挥,很多新兵都直接投降了镇国军。原本李璟只是打算夺下此城,却没想到夺下的这么轻易,甚至都没有引起二十里外战场上的注意。
李振提议干脆伪装成守军,准备阴一下李克用。李璟正有此意,当下打扫一遍战场,镇国军将士换上了守军的铠甲服装,并把几个守城的军官押到城头上,后面匕首抵在腰上。
事情就如预料一般的顺利,有了于琄的支援,李克用无法击败唐军,最后只得收兵回城。
一万沙陀兵回城,前军乃是云州七将之一的薛志勤带着三千骑兵。到达城下的时候,城上一切如常,城门紧闭着,城上插着沙陀人的黑色旗帜,城头上的士兵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薛志勤一眼看到了留守的石守顺正站在城头上冲着他笑。
刚打了一场大战,却没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薛志勤正一脸的疲惫和阴沉,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石守顺的那笑脸上,嘴角正不停的抽动着,一双眼睛也向他做着眼色,可惜薛志勤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到城中,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换下这身沾满鲜血的衣服,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如果再有一壶马奶酒自然是最好的。
由于他们只是刚离开了善阳城不到一天时间,因此到了城下之后,连一向精锐的沙陀骑兵也不免松懈下来,连续的赶路和作战,让他们疲惫不堪,此时从战场上撤回了城下,即将入城,所有的人都没有了半点警惕之心。他们的武器已经入鞘,队伍松松跨跨的,连个队形都没有了。
三千前军就这样一头闯进了城中,眼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小动作都没能引起薛志勤的注意,城头上的石守顺心忧如焚。看到前军已经完全入城,中军也要入城之时,这个李克用忠诚的沙陀部下终于不顾自己的生命,冲着下面大喊:“不要进来,有埋伏...”
他的话说到一半,后面的镇国军已经脸色一变,直接捅死了他。
不过他的这一嗓子已经喊出来了,城下有不少的沙陀人都听到了,引起了一片混乱。站在城头上的李璟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封堵城门。
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头立即砸下,很快就将城门封堵起来,将前军和中军后军给分割了开来。李璟原本还想要把李克用给骗进城来,现在却只能堵住城中的三千前军。
“有埋伏!”薛志勤脸色剧变,扯子嗓子刚喊了一声,周德威已经一箭洞穿了他的喉咙,薛志勤手堵着喉咙,可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只发出漏气的声音,随后直接从马上栽落,被混乱的沙陀兵践踏。
“放箭!”周德威发出了第一箭,早已经埋伏在城头和城门附近的屋顶以及商铺中的骑兵纷纷张弓射击。
城头上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箭如雨下的倾泻到毫无防备的沙陀部队头上,一时间,人翻马仰,突然堵住的城门把沙陀军截成了首尾不能相应的两段,前军失去了薛志勤的指挥,乱成一团。
镇国军从屋顶、店铺、民房里,城头上,藏兵洞中不断的涌出,对那些正困在城内的三千挤成一团的沙陀前军倾泄着密集的箭 雨。
沙陀骑兵很强,可是此时被困在小小的街道上,他们想冲,但是早已经久侯多时的镇国节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在长街上,镇东军不断的涌出,将升街上三千沙陀军分割成无数的小段,各个街道巷口此时也是无数的尖木桩做成的拒马被一具具的拖出来,将各个路口堵塞。
沙陀人的骑兵完全失去了驰骋纵横的优势,被逼成一个个小战团,但面对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支,只能无力的一个个的倒下。
城外的李克用急的脸上青筋急冒,喝令攻城,想要夺回城池,救出部下。
可沙陀人再强,也无法飞上城头来。七千疲惫的沙陀人面对着李璟守卫的城头,虽然拼命发起了数波攻击,可最后不过是留下了一堆堆的尸体而已。
等冲杀了半个时辰左右,城中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弱,李克用明白,薛志勤和那三千骑兵怕是已经没了。这时他清醒过来,看着还在向城墙发出如自杀般攻击的沙陀骑兵,一下子心头如在滴血,连忙喝止了部下,其它沙陀将领这时也都是清楚了过来。李嗣源李嗣昭他们倒是一直清醒着,可也抱着攻破城门救出前军的一丝侥幸。
但到了现在,这一丝侥幸也都没有了。为了这一丝侥幸,他们又付出了三百余骑的损失。
“走!回金城!”李克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妻子刘氏的话,再怎么打,也改变不了他们和大唐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的。马邑丢了,朔州城又丢了,加上进攻唐军的损失,这几战他又损失了近万人马。这其中还有他的精锐骑兵六千余人,加上先前父亲在经略军城战死的那六千精锐,沙陀勇士已经不多了。
李克用此时终于展现了他的枭雄本色,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犹豫,剩下六千多沙陀骑兵一路向北,直奔金城而去。
失去了李克用的求援之后,城中的镇国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镇国军关门打狗,利用拒马、盾牌、弓箭,将三千沙陀精锐骑兵完全克制,分割围剿,一点点的剿灭。沙陀骑兵完全失去了他们称雄的机动性,最后他们甚至连拉个垫背的都难以做到,李璟根本不急,只下令缓缓围剿斩杀,并不着急,一心保住安全为上。
三千沙陀前军全军战死,无一人投降,展露了他们的彪悍本色。对这些人李璟很是敬佩,不过敬佩之后,李璟依然是毫不留情的下令斩下所有沙陀人的首领,然后派人向大营的郑从谠他们报捷。
唐军大营之中,郑从谠与于琄等汇合之后,才知道李璟的大旗虽然到来,可李璟派来的只是一千骑兵,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参加到战斗来,李璟本人根本没有前来,他和他的四千骑兵还不知道在哪。
对此,有的将领认为李璟是故意坐山观虎斗,见死不救,故意避而不战,保存实力之举。当然也有人说李璟的那一千骑兵虽然没参战,可虚张旗帜,却也一直弄的沙陀人分兵防备,起了牵制作用。
但提到李璟本人现在何处时,却是谁也说不出来。
“我来之时,李镇国已经带兵到了善阳不远。”张承业面对着七镇节帅的疑问,只得老实回答。说实在的,张承业也有些搞不明白李璟在做什么,甚至心里也不由的怀疑,难道李璟真的是故意避而不战,以保存实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时突然帐外有人报告。
“禀报大帅,李镇国信使到!”
“仗打完了,他的信使就到了,莫不他先前还真的一直在这附近看着我们打仗不成?”义成军李种有些不满的低声道,这一战虽然得于琄来援,最后保住了大营免于兵败。可他的义成军经此一战,眼下只剩下了区区八百人而已,损失极为惨重,因此对于就在这附近,却没有来援的李璟十分不满。
前来送信的乃是李璟的大弟子刘寻,众人诸将帅倒也认识李璟的这六个门生。
郑从谠问:“李镇国现在在哪?”
刘寻挺了挺胸,在众人那并不友好的目光中,大声的回答道:“回大帅话,李副使分兵一千前来之后,就亲率四千骑兵一举突袭了善阳城,派一都士兵伪装成朔州来的沙陀军,骗开了城门夺下善阳城,歼灭城中守军三千。就在刚刚,我军伪装成守城士兵,诱李克用三千前军骑兵入城,然后关城歼灭。李克用猛攻城池一阵,丢下数百具尸体后,已经撤往北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帐中诸将帅都一下全震惊当场。
他们数万步兵与来援的一万多骑兵,加起来超过五万兵马,对阵李克用一万五千兵马,打了将近一天一夜,最后才歼灭李克用五千兵马。而他们的伤亡却付出了一万多,再加上之前的那一战,朔州城下攻城一战,加上李克用袭营烧掉粮草,然后是昨晚到今天的这场大战,三战下来,除了李璟的两万兵马,其它六万兵马,损失了一半将近三万人马。可他们的战果,三战不过是杀死了七千左右沙陀兵。
现在李璟手上只有四千人,不但夺下了善阳城,竟然还前后歼敌六千,这其中可还有三千李克用的精锐沙陀骑兵啊。
简直就是不敢置信,可这样的事情,李璟不可能谎报军功,因不随意一查就能知道的清楚。那么,这就是事实了,可这事实实在是太让人惊讶震惊了。
大帐之中,刚刚还在说李璟没有前来会战,是在有意保存实力的那些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之前几万大军都攻不下朔州城,可现在李璟轻松的就把朔州城拿下了。虽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与李克用大战,城中兵马大将尽出,才让李璟得了手,可不管怎么样,朔州城就是李璟给夺下的,而且还灭了沙陀人六千多兵马。
郑从谠还处于震惊之中,崔安潜却是已经长身而起,哈哈一阵大笑:“李镇国虽然年轻,但却有名将风范,这一仗打的好。李副使就算参战,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大,更何况他的一面旗帜,其实就已经起到了相同的效果,大大牵制了战场上的沙陀人一部份兵力。现在李振国直接智取善阳城,又歼灭了沙陀人六千多有生力量,这个选择相当明智。打的好,打的太好了。”
崔安潜如此表态,于琄自然更要为自己的门生说话,当下也是笑着点头:“季玉这一战打的确实好,善阳城拿下,不但把沙陀人的一座堡垒拿下,而且还歼灭了这么多沙陀兵马,更重要的是,得到城中沙陀人的粮草,这下我们三万多兵马就有饭吃了。”
郑从谠这时也想到粮食的问题,是啊,他们的粮草已经被烧了,先前这一天一夜,都还是饿着肚子打的仗呢。于琄一万多人回援,也根本没有带粮食。要不是李璟拿下朔州城,他们就算暂时击退了李克用,可李克用只要躲在城中与他们耗上几天,他们这几万兵马就将不攻自溃。
“崔帅和于帅说的没错,此战,李镇国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李镇国当为此战首功,他挽救了我们的败局,帮我们锁定了战局。”说完,他转向刘寻,期待的问道:“善阳城拿下来了,城中的粮草可夺下?”
刘寻此时极为自豪,诸镇兵马再厉害又如何,如果没有镇国军夺下善阳城,逼李克用北逃,七镇兵马坚持不过三天。微微一笑,他大声道:“请诸位大帅放心,善阳城做为朔州治所,李克用苦心经营的三城之一,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我军夺下善阳城后,城中粮食一粒不少的都保护下来,足有十万石粮食!”
“十万石?”郑从谠一声惊呼,有这么多粮食,他们在半年之内者完全不用担心粮食的补给了。
刘寻对着郑从谠等人又行了一礼:“李镇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大军的晚饭,现在就请诸位大帅与各镇将士们移军朔州城中!”
“好!现在就走!”饿了一天一夜了,郑从谠都感觉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时候,也不由的有些迫不急待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