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凌虎做好了准备在十一师里当营长的准备,但是胡从俊却非常沮丧地回来告诉他,陈长官要他立即回嘉定,出任前线指挥部警卫营的营长。
“什么?”便是连萧凌虎也有些惊讶,十分诧异地看着胡从俊,还以为他说错话了。
“呵呵,刚才彭师长也说,你到前敌指挥部担任营长一职,比在我们十一师里当营长,要有前途多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挡了你的去路,你还是回嘉定吧!”胡从俊十分得无奈。
他已然被正式任命为了六十五团的团长,所以他很希望萧凌虎能够留下来,如果手底下有萧凌虎这样得力的干将,对于他这个团长来说,也是非常有力的。
“真得是奇怪了!”孟繁伟也追问着:“上一次,我们从上海执行任务回来,就是请吃了一顿饭,被那些政治部的王八蛋们抓到了,跑到长官那里告了我们一状,长官把虎哥发配到了罗店来,我还以为以后再也没有了见天之日了,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风从哪个方向吹来的?”
胡从俊苦笑了一声,道:“你们呀,还是要感谢一下鬼子!”
“感谢鬼子?”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起来。
“是呀!”胡从俊道:“你们的萧老大在前敌指挥部当特务连连长的时候,可是全面负责那个长官部的安全和保卫工作,虽然人不多,但是却十分警惕,什么任务都能够执行得来。呵呵,这一次,凌虎被发配到了我们十一师里来,就在昨天晚上,有一支鬼子的大队,竟然摸到了嘉定城下,没有一个人事先发现,直到鬼子到了城门口了,才被卫兵看到,那个时候城里根本没有一支可以战斗的部队,全是伤兵和非战斗人员,萧黄紧急把一个警卫排拉到了城门处,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这一通折腾,让鬼子看着,好像城里有很多兵似的,黑夜里,那股鬼子也摸不清情况,打了一阵就撤走了。”
听到了胡从俊的说明,萧凌虎也惊出了一声冷汗来。
毕竟,陈长官他们所组成的,只是一个临时的机关,虽然叫作前敌指挥部,实际上,很多的配套设施都没有跟上来,而鬼子上岸以后,前面各处都十分吃紧,兵力十分得紧张,虽然军委会一直从全国各地调集军队赶往上海这边来,但是短时期内,兵力的状况还是捉襟见肘。是以,前敌指挥部的属下,除了萧凌虎这支由第三战区调过来的保卫人员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部队了。而萧凌虎的这个所谓的特务连,又被陈长官下放到了罗店来,那个指挥部其实就是裸奔着呢。
胡从俊接着道:“经过了此事之后,长官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来,所以第三战区已经从其下的几个部队里,分别抽出了五个连来,组成了一个加强营,专门负责前敌指挥部的安全工作。等到以后前敌指挥部撤销的时候,这些连再各自回到各自的部队里去。只是还需要一个临时的营长,把这五个连拧在一起。至于这个营长,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因为没有第二个人有你对这边的情况这么了解!”
“呵呵,还是一个有五个连的加强营呀!”孟繁伟已然兴奋了起来,好像那个当了营长的人是他一样。
胡从俊看了孟繁伟一眼,知道他是萧凌虎的同学,还是高官的儿子,不过如今看来,这小子还是一个官迷。
“我走了,一营怎么办?”萧凌虎却十分得冷静,问道。
胡从俊道:“我们六十五团里,还真得再没有合适的人来当这个营长了,我就等着上面的安排了。在营长没有到位之前,由我这个团长先兼任着。”
“这样行吗?”萧凌虎有些怀疑。
胡从俊道:“行不行的,都这样了,再说,一营如今只剩下这么些人,顶多算是一个加强连,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短期内看,兵力是补不上来了!”
想想胡团长说得也不错,当下,萧凌虎点着头。
上面催得紧,萧凌虎只好跟胡从俊作了交接,带着自己从嘉定那里带来的人,重新赶往嘉定县城。
只是,在萧凌虎离开一营的时候,一营所有的官兵们都对他依依不舍,尤其是那三个连长,田大海的眼睛竟然红了起来,周昆也觉得鼻子发酸。
“大家不要这样,我又不是去刑场,哭什么哭?什么时候,你们要是去嘉定,一定要找我哟,我请大家吃饭!”萧凌虎对着三个连长道。
只是,他的话刚刚说完,一枝梅便接口道:“还吃呀?难道你还想被那些政治部的抓到,再发配过来吗?”
此言一出,便是连张顺也跟着笑了起来。
告别了一营和六十五团,萧凌虎带着孟繁伟、林惊寒、沙文华、张顺和杨根生,一起踏上了返回嘉定的路途,走在练祁河的河堤之上,回过头看向那个已然残破的小村镇,远远还能够看到上空飘散着并没有散去的硝烟,在傍晚的夕阳下,显得静谧美好,只是他们都非常得清楚,这一份的安祥,最终也只能持续几个小时,这一日的宁静,是这么些天以来,他们难得的一次休憩,但是总觉得心里不安。
远远地,将罗店甩在了身后,却也在这个时候,忽然又从那边传来了炮火的声音,萧凌虎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大家都一起止住了脚步,回身张望着。
一股股烟尖直蹿天空,那是鬼子山炮的轰响,分明是他们又一次进攻的开始。
“这些人鬼子也是奇了怪了,白天不打,这快到晚上了,怎么就打起来了?”一枝梅的嘴巴,永远得这么碎道,就好像别人不知道,只有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似的。
张顺张了张嘴唇,想要怼他一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下来,愣是没有开口。
萧凌虎的眉头紧锁着,想了一下,道:“鬼子在傍晚的时候发动攻击,肯定是要有晚上有所行动,只怕今天晚上,那边又是一个难捱的夜晚!”
“走了!”一枝梅不耐烦地在前面催促着。
但是,萧凌虎却没有动。
“你是不是想再回到罗店去?”仿佛是猜到了萧凌虎的心思,林惊寒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地问着。
萧凌虎沉默了半晌,黯然地道:“今夜之后,不知道又有谁在,谁不在了!”说着,转回了身,大踏步地向着嘉定的方向走去。
林惊寒怔了怔,已然明了的萧凌虎的心思。
是呀,战斗还要继续,而他们的战斗也不可能结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