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你把我留下来,不是专门只为了夸奖我的吧?”萧凌虎问道。
“当然不是!”胡从俊道:“我问过彭师长,原来你并不是我们师里的人,是被陈长官发配到了我们师里来的,原本是等到罗店夺取之后,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也应该回嘉定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萧凌虎道。在夺取了罗店之后,他之所以如此得放松,那还是因为他以为他可以离开这个战场上了。
只是,却没有想到,胡从俊把他叫过来,分明就是把他真得当成了六十五团的一营营长,根本就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意思。
胡从俊也笑了一下,却是心有灵犀一般,对着他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六十五团如今的状况,梁彦受伤,一营营长的职位空缺,又没有更合适的人能够带领一营,如今也只有你能够担当这个职位,所以我就跟彭师长说了,想要你继续留任在我们十一师里,担任一营的代营长之职。”
萧凌虎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胡从俊接着道:“但是,彭师长说他作不了你的主,所以又问了一下嘉定的长官部,你知道陈长官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怎么说?”萧凌虎忙问道。
胡从俊道:“陈长官说,一切以罗店为要!一切以战斗为要!”
萧凌虎无话可说了,这实际上是答应了彭钦的请求,把他真得派驻到了十一师里。想一想,自己没事请大家吃一顿饭,真得有些冤枉了,这一顿饭却吃出来了这么多的事,如今被下放到了基层,还要跟着别人一起去战场上冲杀,虽然他并不怕死,但是也不希望真得去打仗,谁都知道枪炮无眼,瓦罐不离井台破,说不定在哪一场战斗中,他就牺牲了呢?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就有着非常要活下来的渴望。
见到萧凌虎不说话,胡从俊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虽然能够把你留下来,是我的容幸,但是我也知道,这场战斗的凶险,如果你真得不愿意在这里,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去向彭师长说明,让他再安排别的人过来代理这个营长!”
“不用了!”萧凌虎抬起头来,郑重地道:“也许我天生就是应该要去打仗的!呵呵,别人来,难道就会不死人吗?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好!”看到萧凌虎并没有逃避,胡从俊感到十分得满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恳切地道:“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们六十五团里当营长,怎么样?”
萧凌虎愣了愣,分明听得出来,胡从俊是真心得想要留他。
他有些为难,想了一下,还是道:“这个嘛,我没有办法作主!也要看上头的意思!你是知道的,长官部成立了一个特务连,我是连长,就是要去完成普通人无法完成的任务。”
“难道当营长不比当边连长要好吗?”胡从俊问。
萧凌虎道:“这并不是职务高低的事情,而是战斗的需要!如今,我们这个特务连才刚刚成立,还没有多少人,我希望能够把这个特务连组建起来,真正的成为一支可以打任何仗的部队!”
胡从俊想了想,最终只得点了点头,对着他道:“好吧,我也不强求你,等这一仗打完了,去留都随你的便!”
“多谢团长的厚爱!”萧凌虎也客气地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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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龙王庙的一营,此时天已然亮了起来,那些在河边睡着的敢死队员们,也陆续地回归到营里来。
田大海已然先回了营里,他把一营的任务也讲了出来,所以在萧凌虎一回来的时候,大家也无需他多作说明,便自觉地收拾好行装,等着他的命令。
萧凌虎知道这个时候时间就是胜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还不知道鬼子会从什么时候展开进攻呢,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赶快赶往潘家村,作好充足的准备,尤其是公路上的那两座桥,必须要炸毁,以防万一。
当下,萧凌虎作了简单的分派,马上又带着一营的官兵从龙王庙出发,向北赶往潘家村。
路上,一枝梅有些不解地问道:“连长,不是说拿下了罗店,我们就可以回去吗?怎么罗店拿下来了,咱们还要在这里打仗?”
“你是不是怕了?”萧凌虎反问着他。
“有什么好怕的?”一村梅道:“开始的时候,我还真得有些怕死,只是如今见到的死亡也多了,反而不怕了!”
萧凌虎点着头,战场上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越是怕死,便越是死得快;相反,你越是不怕死,死神却越是离着你比远。
“六十五团如今缺的就是营连长这样的一线指挥官,彭师长已经跟陈长官说了,要留我在十一师里代理这个营长到这边的战斗结束!”萧凌虎如实地相告着。
“这又要到什么时候呀?”孟繁伟也不由问道。
萧凌虎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接下来的战斗肯定特别难打!鬼子不会轻易放弃罗店的。只是如今他们攻,我们守,他们有战车,还有飞机大炮掩护,只怕伤亡还是会很大!”
孟繁伟想了一下,道:“就算是伤亡再大,也总要比咱们进攻的时候伤亡要小一些吧?”
“不好说!”萧凌虎也只能这样得回答。说着,又道:“你们要是不愿意在这里,那么还是先回嘉定去吧,我自己留下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孟繁伟一口否决:“我们是一起来的,不管怎么样,也要一起回去!”
萧凌虎转头看向一枝梅,一枝梅的脸上有些尴尬,刚才他虽然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但是内心里,还是对于牺牲,对于死有着无比的惶恐。
“我嘛,也跟你们一起!”他最终回答着。
“我跟着连长!”张顺毫不含糊地道。
“我也是!”杨根生也道。
这一刻,萧凌虎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看来,他的这个连长当得还是很成功的,最其马他手下的兄弟们对他是死心塌地的信任。既然如此,他心里暗暗地发着誓,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一定要活着把大家带出来,就算是不能够胜利,也要让大家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