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随本王去秦府给岳父大人下聘。”
凤妖孽揽了她的腰身,正要带离秦如歌,可她压了压他的手背,凤明煌目波荡漾,便随了她,等待她说完未尽的话。
“皇上,李氏和秦观心中毒一事。”
“刑部已拷问过相关人等,是一场误会,更是他国阴谋,西凉派细作潜入秦府,毒害李氏母女,再加害于你,朕已着人查清,此事委屈你了。”
“查清楚就好,臣女告退。”秦如歌心底冷笑,蹩脚的谎言,根本不存在的西凉细作,让皇帝拿来当炮灰了,就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皇帝拖出来当靶子毙了。
即将与纳兰惜相错而过,那人一把握了她的腕:“如歌,不要冲动,不要......嫁给他。偿”
赶在凤妖孽在他们接触的部位戳出了洞来前,秦如歌用力挣脱纳兰惜的钳制。
这人,她曾纳入可信之人之列,可现在,现实似乎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在你看来,这也许是冲动、脑门一热之举,可于我,却是深思得不能再深思的决断。”
这话,不假。
从凤妖孽第二次提及让她当燕王妃开始,她心底其实便隐隐有丝动摇,只是脑子里有另一道更强大的声音阻断了她,喝止了她。
秦如歌抿唇,欲言又止,纳兰惜见之,心生莫名念头:“你有苦衷是吗,是不是他逼的你”
许是急了,纳兰惜这回倒是双手向着秦如歌双肩而来,不料却被凤妖孽打落,将其隔开。
“纳兰若是愿意,十五那日,欢迎到燕王府来喝杯喜酒。”
这话,乃秦如歌所说。
凤明煌眸底染了笑意,她竟把他的心底话说出来了。
这个女人,求娶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如今这种给情敌下马威的事情也替他操办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如果她嫁给他乃真心实意,才是最完美吧。
明明知道只是利用,他怎么还是有点高兴呢,是因为自己也是存着利用之心
纳兰惜拦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没在其后攒动的聘礼队伍中。
眼见着出到宫外了,一人偷偷给莲儿塞了纸条,说是给秦如歌的。
莲儿认得那人,是许良娣的人,便将纸条交给秦如歌。
展开纸面,短短几字:郡主之恩,有机会,安冉定当报答。
秦如歌淡然一笑,将纸张捏皱成球,塞入怀里。
“娘娘,奴婢按您吩咐,把密条交给南阳郡主了。”
“南阳郡主......今后该改称燕王妃了吧。”女子丽颜精致,指掌覆在尚未隆起的肚皮上。
多亏了秦如歌,提醒她小心她身边惯用的宫人,还有太子身上被人动手脚,她才多存了个心眼。
果不其然,有个她惯信的婢女竟被秦若月收买,太子身上衣饰也出了问题。她不动声色,任由那些人继续害人,暗中搜罗好这些证据,一一呈报予太子。
现今太子禁止太子妃出东宫主殿,面壁思过,直至她把孩子安全诞下,那女人可谓自作自受了。
“其实娘娘聪明着呢,即便南阳郡主不提点娘娘,娘娘定然也会发现端倪,太子妃怎能得逞,不过娘娘借此与南阳郡主交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早在秦若月入主东宫之前,李氏兄妹便帮她在东宫动手脚,许良娣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是第一人开始绕过那些龌蹉损事。
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赶在秦若月前边先一步怀了孩子。
虽仅次于太子妃之位,可是良娣毕竟是姬妾,再加上李氏权势颇大,若李氏家族不式微,秦若月如斯善妒恶毒,她即便诞下皇家子嗣,恐怕也得活得如履薄冰,秦如歌,能帮她扳倒李家吗
大越宫城墙之上,男子一袭杏黄锦袍,负手远望。
“二皇兄神色不爽,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皇兄心仪南阳呢。”
慕容琰余光后看,那病秧子的声音体态,他如何认不得
慕容琰冷然勾唇:“六弟怎么也来了,此处风大,小心把人给刮没了。”
慕容汾移至慕容琰身侧,并肩而立,叹了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话何意
“你”慕容琰语窒。
忽然想起,父皇允许之下,慕容汾曾多次往未央宫走动,再加上秦如歌为年贵妃奔走的前提,他这六弟难道......
阴冷的脸,神色变幻几番,慕容琰哼了哼,拂袖背过身,远离墙身:“六弟没见过世面,才会被秦如歌这种女子蒙了眼,可惜,就算是她这种惊世骇俗的女子,也是已有所属,六弟,可敢从凤明煌手中抢人”
语气多有不屑看轻,慕容琰便下了城墙。
“太子必是担忧容、凤二家联手。”辞初冷眼看着聘队队尾,分量这么重,这么多,恐怕秦府也是藏不下的吧。“单单聘礼,燕王便出手如此豪爽,恐怕燕王私下自有生财之道。”
身侧之主不置可否。
辞初略微抬首侧目,便见慕容汾目光深远,似在深思。
“殿下”
“总觉得,这人为此事狠到这份上,不会这么简单。先生,我们筹谋的事情,会不会全在凤明煌掌握之中”
辞初默然片刻,随他的视线追看,却道:“即便他们真能成婚,燕王马上就得动身前往边关,一旦出了长安城,只怕......九死一生了,掌握全局又如何,这个男人恐怕唯一掌控不了的,是自己的命。就算连阎王爷也不收他,与西凉军一役,也能拖个一年半载,这段时日,殿下得好好把握。”
慕容汾有些想不通,辞初为何屡屡怂恿他接近秦如歌,容侯府的确是一块肥美的诱饵,但是容侯府那些人也不能按常理推测。
就拿太子和秦如歌当初的婚事来说,也仅是容靳勉强来喝口水酒,容侯府那边与东宫关系较之未婚前更差,贸然娶了秦如歌,怕就怕适得其反。
“十五......么,还有六天罢了。”
这个日子挑得诡异,和贺兰兢办喜事是同一天。
秦伯夷和所有人一样,被眼前阵仗震住了。
“歌,歌儿,你可想好了,终身大事轻率不得,你真打算嫁给凤小子吗”
凤小子
凤明煌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这丈人辈分变了,倒是知道嘴上占他便宜。他果然比较膈应读书人,奸狡。
凤明煌不曾想,他自己虽算不上读书人,却也白不到哪里去,一样奸狡。
秦如歌点头:“想好了,爹,女儿嫁到燕王府之后,你要自己保重身体。”
其实秦伯夷心里也明白,不论她想没想好,凤明煌娶她是娶定了。
既然她要离开秦府了,那揽月的事情只得另外从长计议,若不是为了长女,他万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府。
秦伯夷梗着脖子,瞪住凤明煌,还是看这小子不顺眼,这小子个性霸道,长女在他手上怕是会吃亏。
“王爷这聘礼,老夫的秦府大抵是放不完的,折半吧,一半送往碧落城容侯府。十五那日,万望王爷八人大轿来迎。老夫虽能文不能武,可歌儿是我掌中宝,若他日在燕王府受了委屈,老夫拼了老命,也定要王爷给个交代,还望王爷能以赤诚之心厚待老夫闺女。”
亲口把和心爱女人所出之女送出去,好像在他心头剜肉一般疼。
“岳父大人且放心,本王自会珍惜如歌。”凤明煌淡漠点头,后对秦如歌道:“等我。”
凤明煌捏了捏她的掌心,想着以后多的是机会捏这柔软的手,心底便滋生舒爽。
秦如歌颔首,便任由秦伯夷把她牵回府里。
凤明煌看着她的背影消匿,示意红妆聘队分批送入秦府,余下的一半让人安排送到碧落城。
秦伯夷这么做,是为了给容侯府也吱一声吧。
不过,恐怕聘礼未到,容靳便该快马不停地往长安城赶了吧。
额际钝痛,凤明煌蹙眉揉摁太阳穴,身形僵直,另一手攥紧。
孟玄色赶紧掏出秦如歌先前为他准备的药丸:“王爷,快服下。”
凤明煌将药丸拍往口腔,生生咽下,运功使药效加快散出消化,轻吁口气,终于是好受些了。
“王爷日夜操劳,先是边关险情,又是十五大婚事宜,难怪身子抗议。”
凤明煌难得还有轻笑的力气:“听你这语气,多有怪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