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陋寡闻,南越早有先例。”
容靳这么一说,凤明煌想起来了。
的确有这先例,而且,这个先例,正正是他们兄妹的母亲容蘅。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么说来,她休夫的可能性激增了。
“多谢大舅子提醒,本王一定夹紧尾巴做人。”
让一只成天翘着尾巴的孔雀夹紧尾巴,低调做事,在场的人都不相信他欢。
显然容靳也是其中之一,冷哼甩手而去。
正主之一走人了,问不成,只剩下当事者之一的凤妖孽可以问了。
秦如歌朝他勾勾指头,凤明煌便像小狗狗一样听话,乖乖游移到她身前。
秦如歌抓着他的袍子,将他推到贵妃椅上,随即她便欺前跪坐在他大腿两侧,活脱脱一个即将采花的女霸王。
身前是凤妖孽玩味的脸,身后还有几道稍嫌火热的目光。
秦如歌这才记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扭着上身,清了清喉:“还不出去”
十二地支看到她铁青脸色中暴露一丝羞赧,纷纷忍下笑意,退了出去。
人走了,霎时便寂静了下来。
留下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凤明煌好整以暇看着她,默默等待福利,可是秦如歌却只摆出强盗姿势,并无轻薄之举。
“爱妃不会起了个头,然后作罢这么扫兴吧,本王这胃口可算是吊起来了,男人可是饿不得挑逗不得的,这层道理爱妃可知道”
秦如歌扯出标准笑容,手劲温柔直戳他的心窝:“我哥来找你干什么。”
“爱妃没听到他说的吗,他是被本王的美貌征服的。”
难为他能一本正经说这句话。
本来想威胁他的,不说就把把他踢下贵妃椅什么的,可是凤明煌吃软倒是有过几回,吃硬嘛,少得可怜。
秦如歌便软下态度,拿捏出肉麻的音调撒娇:“说嘛。”
她拿起垂在他脸上的乌发,绕着他的脸颊打圈圈,肌肤感觉微痒,这心里嘛,也痒痒的。
秦如歌这一声“说嘛”软了他的骨头,酥尽了。
真是受不了。
凤妖孽狭长的凤眸半眯,双掌攀上她的腰侧,哑声道:“他突然说要跟本王冰释前嫌,还为以前在本王成人礼上大打出手一事赔礼道歉。”
秦如歌愣住了,半响后,直接坐到他身上,讷讷道:“我哥可不是轻易会道歉的人。”
容靳态度转变太快,秦如歌反应不过来。
她以为自己想通了,以为兄长是因为容凤二家立场对立的关系,才对凤明煌有这么大的意见,现在看来,她想通个屁,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既然是冰释前嫌,那么一定是双方存在嫌隙才有冰释的可能。
对了,是什么原因让兄长在凤妖孽的成人礼上,非揍凤妖孽一顿不可。
现在想想,也是很可疑啊。
“不要在本王面前走神,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在爱妃眼中,还不够重要,所以爱妃才会整天想别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对上他妖冶的凤眸。
凤明煌又道:“别想些有的没的了,容靳愿意接纳我们,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吗,来龙去脉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
秦如歌顺势躺下,贵妃椅足够大,能容纳两个人的身子。
她抱着他,吸着带着他的气息的空气,眠入他怀里,眼皮因精神松懈下来而变得沉重。
她打着哈欠道:“可我听说的版本是,结果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
她说到最后已经是有气没力了,声如蚊呐,凤明煌要不是靠得太近,估计也听不清。
长指将她颊边发丝撩到耳后,拭走她眼角打哈欠打出的泪珠。
怀里的人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只是眼皮微微颤抖着,朱唇张张合合。
秦如歌迷迷糊糊间,感觉额心处一片温热。
凤明煌吻了她的额,半响才退开薄唇,轻声道:“如果结果对一个人来说不重要,那么这个人对这个结果必然不是志在必得。”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睡熟了吧。
凤明煌陪她躺了好半天,才把她抱上二楼的高床软枕。
他坐在床边,淡淡看着她的容颜。
看够了才下去拿一摞文卷上去批阅,然视线触及她进书房的时候,放在书案上的医药箱......旁边的黑木匣子。
凤明煌似是有所感应,过去打开匣子。
内里静置一枚浆白色的圆玉石。
明明只是一块石头,竟敢与日月争光,不输明珠。
他下意识便去碰触它,指尖与玉石的碰触面,响起一丝轻微的滋滋异响,凤明煌条件反射缩手。
他盯着指尖那一点凝固物,冰
随即视线下
tang移,玉石无言。
这颗石头......
凤明煌攒紧了腰腹垂挂的暖玉,以驱走指尖那丝彻骨寒冷。
秦如歌没睡几个时辰便醒来了,耳边是纸张翻页的声音。
她伸着懒腰起来,便见凤明煌借着日光在翻看文卷。
她还未问正事呢,刚刚怎么就睡着了。
秦如歌在床上滚了一圈,四肢夹抱着锦被,隔着它,睡眼惺忪睨着窗前那人。
日晖打在他身上,秦如歌心底感叹,岁月静好,安之若素,便是如此吧。
她刚刚动静这么大,他不可能没察觉她醒来了,可是他却把她当空气,不闻不问,也不交代一些该交代的事情。
秦如歌静静地眨着眼:“亲爱的王爷,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要和我说呢。”
他眼皮都不动一下,又掀过一页,明知故问道:“什么事情。”
秦如歌咬咬牙,压下火气道:“适才我从燕王府大门口一直走到我们房间,又改道到书房这边来,一路上看见的几乎全是生面孔,为什么。”
“你这个为什么问的是,本王为什么要换走你好不容易安排好的人手,还有,带你回外祖家探亲,是不是就是为了瞒着你方便做这些”
他这才抬眸,与她对视。
凤明煌那冰封的脸,这才勾出一抹笑弧来:“本王要是真有这心,何必支开你再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秦如歌想了想,他说的也对,他没有必要绕着圈子做这些来膈应她。
这就怪了,燕王府的人手变迁,除了她和凤明煌,还有谁能干涉。
厉晴之前吃了瘪,再加上她没有这权限,不可能是她做的主。
秦如歌实在想不明白,便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明煌放下卷籍,负手临窗,俯瞰底下风光。
“他......回来了。”
“他他是谁”
“凤今曜。”
“什么”秦如歌从床上弹坐起来,惊讶地左看右看:“父王回来了那他人呢”
凤明煌冷笑道:“又走了。”
“不是吧,那,那你们父子有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轻嗤。
“连见上一面都不能,怎么谈”
秦如歌坐不住了,过去揪着他的衣襟,凤明煌微微俯下头颅,,用冰冷来回应她的热切。
他,这一刻,好像又变回了当日画舫的那个凤明煌,残冷无情。
“时隔这么多年了,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见你吗,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不肯再等几日,几日的光景,我们就该回到长”
秦如歌忽然意识到某些东西,声音戛然而止。
所以说,当日那只鹰的到来,并不是如他所说那回事,他骗她凤今曜不会回来,其实那只鹰真的是一个信号,凤今曜要回燕王府的信号。
“你,你明明知道他会来,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吗。”
他竟然丢掉了和生父再见的机会,选择那个时候去碧落城。
为什么
有什么非走不开的理由
日晖终于融化了他的尖冰,他看起来暖了一些,多了人的气息一些,眉目松软了一些。
他捧上她的脸颊,以额贴着她,长长的睫毛扇在她脸上。
“我怎么能冒着失去你的风险,去赌一个向他讨债的机会呢”
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明煌闭目轻轻蹭着她,双臂不由自主将她搂紧。
人的体温,是让他眷恋和上瘾的东西,当你习惯、依赖一样东西,缺它便等同于少了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失去它,离开它,哪怕只是短暂的时日,也是比死难受。
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唇瓣,他道:“秦如歌,你只需要记住,在你和那个男人之间,本王选择了你。”
这话一说完,他便印上她诱人的唇,轻轻辗转、摩挲。
秦如歌浑身酥软了下来,双手绕过他的腋下,反手勾着他的肩,应和着他的吻。
倒是没有深入口腔之内,仅是唇瓣的碰触,眷恋般的摩挲罢了,可是从这个吻之中,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如果上天让她前十几二十年活得那么艰辛,便是为了日后遇上他,也算是值了。
所以说,凤今曜回了燕王府一趟,然后按了个一键复原的按钮,燕王府,终究还是那个燕王府。
她下意识舔着唇瓣,退离他的呼吸气息之间。
凤明煌眼底还有欲念在闪烁,却还是决定帮她拭干唇角。
“待会儿我回去收拾几件衣服,便准备入宫逗留一段时日,好就近照料慕容均。”
哼,皇帝要和他抢人么,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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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明煌不情不愿嗯哼,算是答应了。
“那我走了,你顾着自己的身体,不要操劳太晚了。”
“爱妃不在,本王找谁操劳去”
秦如歌暗地里咒骂了一声,这没脸没皮的,开始说上黄色段子了
秦如歌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后,凤明煌才记起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那件事她要是听闻了风声,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他半身探出窗外,凤眸寻觅着下方某道身影,果然未几便见秦如歌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如歌”
秦如歌仰起脑袋瓜,打着一脸问号看向他:“怎么了”
凤明煌踌躇好久,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罢了,终究她还是要听了去的,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了去,倒不如他亲自说。
“那个,本王留下昭华公主在燕王府做客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那女人过来,凤妖孽不是一向对明阳公主都不感冒的吗,秦如歌很是不解。
而且一回来就请她来做客,听起来关系好像很不错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知交好友呢。
不过,她作为燕王府的女主子,也不能做得太小气,便道:“没事,这种事情王爷自己拿捏就是了,不需要事事向我报备,反正她已经回去了。”
说出来也没用,只能是膈应她一下下。
“那个,她......其实没有回去,这个所谓的做客,额,其实是让她在燕王府住下的意思。”
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
便见她绷着脸,眯着眼,指尖指着他:“下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