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做他的皇后放屁他连皇帝都当不了,如何给你后位”
秦如歌已经是一条死鱼了。
还放屁呢,何曾听过他口吐这么粗鄙的话来。
“好奇害死猫......”秦死鱼死气沉沉道,某人霸道的爪子还搭在她的腰肢,占
有性十足,“就想看看他搞什么鬼,我才将计就计,结果......亏死了。”
秦如歌无力地踢了枕边人一腿,不痛不痒,这人原封不动撄。
“你睡这么多,不会耽误正事吗”
这女人,明摆着要赶他下床偿。
他收拢臂膀,把她箍得更紧实。
“谁说本王睡很多的,我一夜无眠。”
“我入宫那么久的时间,你没闭眼”
“孤枕难眠。”
“......”
凤明煌心知她嘴上虽说好奇害死猫,实则有别的图谋。
毕竟,依她谨慎的性格,再好奇,也不会作死。
“慕容琰一脚踩进北地的浑水里了。”
累死了,他说什么
秦如歌的思绪时断时接,北地,慕容琰......哦,看来适才早朝,他收到消息了。
“北地是一个陷阱,本王,该提醒他吗”
“怎么不说话了,你让他误解你对他有意思,不就是为了好让本王出手么。”
慕容琰这次若是栽进去,怕是不得翻身了。
只要他拉一把慕容琰,慕容汾上位至少不会这么快。
她在他和慕容琰身上搭线,让他充当双面人,然后随便找个借口,避退幕后,慕容琰想找她也找不着。
“凤明煌,你这条蛔虫,什么都清楚,还需要我回答你么,自个儿拿主意哈。”
他最喜欢她的其中一点,就是对他的百般信任和放心。
不过,大抵要不了他出手,蛰伏宫中已久却是不见天日的那位人物,该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还有纳兰那家子人,还能继续等待么。
慕容琰,就算这次逃过一劫,下次,也在劫难逃。
日上三竿,夫妻俩大白天睡了个大觉。
一晃眼,就是下午了。
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凤明煌顿感不适,喉间喷出腥甜,洒在绢帛白面上。
染出,一朵红梅。
他揪着衣襟,冷目凝视绢面。
为何,近日很是心绪不宁。
这种痛楚,很尖锐,很......熟悉。
身上还有她给的护心浆果,他吞服一颗,那种尖锐痛楚才稍微退下。
明明应该让她号一下脉的。
他目光微闪,喝了几口水,将嘴里血污漱尽,吐在盆栽里。
修长的指,攀附盆栽壁沿,掐得发白。
“玄色。”
“王爷,有何吩咐。”
孟玄色入内,发现凤明煌脸色不大好看,便有些狐疑。
“替本王找一个人。”
找人谁
庆功宴,设在大越宫。
昭华公主出席这种宴会,不知作何想法,毕竟,这是羞辱。
但看她貌美如花,言笑晏晏,似乎不知羞辱是什么东西。
秦如歌凤明煌品貌出众,又是今晚的主角,一出场就赢得全场目光,成了焦点。
歌舞太平,觥筹交错。
“不知西凉人舞技如何,要不昭华公主给我们开开眼界。”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色的,竟然公开叫舞。
秦如歌本来以为昭华公主会拒绝,她若是应承了,得多掉身份。
万没想到她含笑点头,款款立于众人前首空地中央。
秦如歌这才看清,昭华公主今晚穿有七尺水袖,乐起,水袖一甩,便媚眼如丝地舞了起来。
没想到以蛮横著称的西凉,也能跳出这么娇柔妩媚的舞曲来。
完全不失色于贺兰沅。
不过,这位异国公主,完全不消停,所有媚眼,都是向着凤明煌来的。
更过分的是,水袖时不时越过她,甩到凤妖孽面前去。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这水袖一把揪住的时候,有人捷足先登。
昭华公主身形顿住,前倾。
秦如歌顺着水袖的另一边看去,那样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她如何认不得
他,为什么抓住昭华公主的水袖,因为甩到眼前,有感冒犯,打算撕了
秦如歌这般设想着,但是该发生的没有发生。
他只是不动声色,徐徐放开,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抱歉,是否扰到燕王了”昭华公主含羞问道。
凤明煌淡然道:“没有,只是觉得这水袖,似乎挺有意思。”
他的眼,直直看着昭华公主,看也没看她。
秦如歌觉得他今夜好像有些不同。
有些......疏冷。
不知怎的,她顿生些许不安。
她故意清清喉,提醒某人注意点。
随即,贴近他,小声细语:“小心她使媚术。”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宴席开始没多久,慕容琰那边的人便摸上秦如歌这边来。
“燕王妃,二皇子有请。小皇孙不知怎么回事,又吐奶了,御医也搞不定。”
“这......”
她为难地看向凤明煌。
然而凤妖孽竟然放行了。
“去吧。”
奇怪,他的态度怎么朝令夕改
秦如歌隐隐觉得不妥。
这几天,他很多地方都很不对劲。
最奇怪的一点是,他竟然自动自觉说最近身子吃不消,先分房睡几天,以免控制不住自己。
看来,当初那善灵果,副作用遗留的时间还真不短
所以他这阵子不肯消停,真的是那玩意的缘故吗
秦如歌跟着慕容琰的人离席不久,凤明煌竟也不知避退到什么地方了。
燕王的席位,空无一人。
“大惊小怪,他只是吃太饱罢了,你们吃饱了再往肚子里塞东西也是会吐的。”
分明是幌子,御医不可能看不出来。
秦如歌把孩子丢还给慕容琰,便打算走人。
“他叫思汝,慕容思汝。”
秦如歌脚步顿住。
“不太男子气,有点娘。确定这不是女孩的名字”
秦如歌放下这一句,隐没于夜色中。
慕容琰仿佛吞了一坨翔。
这是,对牛弹琴么
咦,凤妖孽人呢
秦如歌看着空空如也的席位,左顾右盼。
人有三急,上茅房了
“燕王好像往那边去了。”
男人气息,不知不觉靠近,挨着她。
秦如歌回身一看。
竟是慕容汾。
她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那方向,不是茅厕的方向。
“在燕王之后,昭华公主也往这方向去了。”
她
秦如歌微愕。
慕容汾这是何居心,让她抓奸的意思么
她应该要相信他的,应该乖乖坐下,等他回来。
但是,心头越来越不安,她如何坐得住。
“燕王妃”
纳兰惜把她已然迈出半步的身形叫住。
他顿了顿,接着道:“小心。”
他知道她身边有人,不会轻易有危险。
这个小心,自然是指别的。
秦如歌停顿片刻,便成为第三个往那方向而去的人。
她顺着那方向,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宫人,都没有凤明煌的踪迹。
“王爷”
她不是喊几声,得到的,只是自己的回声。
奇怪,他偷偷摸摸到哪里去了。
假山假石,湖光银亮。
她离开水榭,往别的地方走远。
这时,假山里现出两道人影。
正是凤明煌,还有被他捂住嘴和下巴的昭华公主。
二人衣衫皆是有些凌乱不整。
昭华公主还略带惊慌,眼睛瞪得老大。她甚至比凤明煌更狼狈,发髻乱了。
凤明煌斜睨着她,好久才放开禁锢她嘴唇的掌。
昭华公主声音微抖道:“燕王请放心,昭,昭华,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他嫌弃地用布帛擦手,低沉吼出一个字:“滚”
昭华公主还真是慌不择路跑了。
凤明煌眸底还有压不下去的赤红,他舔掉唇角腥味,指腹擦着微肿的唇瓣。
周遭无人,他半跪了下去,掌心撑着眉心,难受地闭上眼,喉结滚动。
秦如歌几乎找遍了整个大越宫,没找着人,回席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竟然回来了。
“你刚刚上哪儿去了,我怎么怎么找都找不着。”
“坐久了有些不适,便去散散步罢了,看来不凑巧,碰不上。”
秦如歌沉凝片刻,又道:“昭华公主呢,你有碰到她没,刚刚慕容汾说她尾随你去了。”
几乎没有迟疑,他道:“没有。”
想着他说不适,她有些不放心,指腹攀上他的手腕:“我给你号一下脉。”
凤明煌反手握住她的掌心。
淡然道:“没事了,可能刚刚吃的杂,脾胃有些吃不消罢了,别担心。”
他顺势靠在她肩上,眼皮有些沉重:“本王有些乏了。”
“我跟皇上说说,我们先退席好了。”
“嗯。”
皇帝脸色很难看,这庆功宴的主角早退,还有什么意思。
凤明煌实在太嚣张,太不给面子了。
“惜,你没事吧。”
纳兰惜晃了晃神,被慕容汾五指招回魂魄。
视野以内,那龙章凤姿的二人,已然掩入夜色中,气息隐遁。
纳兰惜噙着浅笑,温和道:“没事。”
然,捏着杯盏的指尖,却过分用力。
凤明煌,到底,想做什么。
这夜,大抵用过酒的缘故,秦如歌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朦胧间,有什么攀附上来。
她感觉有些热,想挥开身上的东西,却又有什么,拍打着她的脸,逼她清醒。
“凤明煌怎么了你不是说暂时分房睡几天么,怎么又过来了”
她揉着眼睛,身段微蜷,颇为诱人。
“我发现一旦破戒,好像很难忍耐了。”
身下的女人,因酒而醺然。
密密麻麻的吻降下来,秦如歌半推半就,便也随了他。
酒精,真是催情好物。
今晚,他特别痴缠。
而她,也热烈回应。
她不知一夜间,经历了几番,只知道自己最后失去意识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无人,她轻轻眨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大床。
他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走人的,还是昨晚办完事,走人的
应该......是早上吧。
她看着自己的十指,回想昨夜的触感。
亲热的时候,她好像摸到些细微的伤口,位置,大概在他的右胸......
伤口很细,大约只有齿痕、或是指甲大小吧,是怎么造成的呢
“王爷呢”秦如歌竟然没在书房找着凤明煌,便抓了个人问。
“王爷很早就出门了,没交代说上哪儿去了。”
“孟爷呢”
“孟爷好几天前就出了远门。”
孟玄色出远门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秦如歌到神农堂变装后,便招摇过市出诊。
达官贵人想让她出诊,没门。
贫苦、行动不方便的人嘛,倒是可以行个方便。
给长安城街末一位老婆婆看完类风湿病以后,秦如歌背着药箱,偕同阿力一起回去。
巷末忽然闪过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
秦如歌目光骤缩。
“拿着这个,你先回去。”
秦如歌把药箱扔给阿力,便闪身入了巷末,跟上先前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她也跟着走了好久,最后在胡同尽头,发现他从后门进入了一间花楼。
凤明煌所在的雅间的对面,有一处小窗台,秦如歌窝身于窗台外头底下,小心谨慎往对面瞄了眼。
秦如歌发现雅间里面除了他,还有两个女人,一主一仆。
主人,竟然是昭华公主
距离太远,她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昭华公主把贴身婢女都给支走了。
她发现,凤妖孽神色淡薄,接近无情。昭华公主则是一味浅笑,脸上似乎还有一抹诡异的笃定。
他们,到底在谈着什么。
秦如歌现在这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不舒服。
可是她并没有想太多,她相信凤妖孽,只是她担心,他又在冒险密谋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一个人承担危险。
不知道说到什么了,昭华那女人突然动起手来,指腹扶正凤明煌斜对着她的脸,丰盈的唇半张,眼神带着钩似的。
秦如歌知道,她一定又在施展媚术。
五指不由攥成拳。
他竟然没有推开她
这怎么可能
秦如歌神色凝重。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于人手了。
“哎,你什么人,偷偷摸摸藏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哪个不长眼的这么一嚷嚷,忒引人注目。秦如歌瞬间成了目光的靶子,她激灵缩下身子,还好在对面的人投来目光前,隐蔽了。
她顺着木栏爬下二楼,赶在那人闻声而动,凭栏眺望时,隐遁了。
凤明煌足足在外面野了一整天。
回府的时候,已然日落西山。
霞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
秦如歌正在捣药呢。
“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在寝房捣药”凤明煌高挑眉峰,目光带着质疑。
“我正在做艾膏,燃膏来的,熏一下房间挺好的。你别转移话题,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这话问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本王上哪儿,非得跟你报备”
“我也只是关心地问一问,你不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能告人”
“亏心事”狭长的丹凤眸紧眯,他解掉发带,青丝如瀑散开,房间光线略暗,显得他有些邪魅,泛冷的邪魅,“爱妃倒是说说,本王做什么亏心事了”
还让她说,明明就该他主动上报。
只要他问心无愧,见昭华公主有什么可瞒的。
脑海里一直在回放花楼里那一幕,他和昭华公主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媚术。
这是一种会入脑的邪术。
电光火石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些女人最强的本事,就是让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变心。
还有,惊雷急雨的那一天,昭华公主趴在凤明煌身上,还有她那浑身乌漆的黑猫,金色眼瞳。
秦如歌突然惊醒,她在想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勉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夙夜的目的,不就是乱了她和凤明煌么,她才不会中计。
她凑上前去,往他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种,不属于你的香气。”
凤明煌拎起妆台上的象牙梳,理顺云发。
“本王还不知道,原来爱妃是属狗的,鼻子倒是灵光。不对,应该是眼神好使,刚刚在花楼外头的,是你吧。”
什么眼神好使,分明是他脑筋好使
“既然你说开了,也好,你为什么要私下见昭华公主,她的媚术应该很是厉害,你不怕栽吗”
“我该怕吗,还是......爱妃在怕。”
一把格开他伸到她颊边的象牙梳,凤明煌眉目低垂,似笑非笑。
秦如歌感觉很不好,负气拿起捣药皿,一屁股坐到一边去,碾碾碾。
“你只看到她挑
逗我,怎么没看见我一脸不耐,巴不得把她一腿踢出去”
他失笑圈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隔那么远,谁看得清再说了,巴不得归巴不得,这一脚,你还是没踢出去呀。”
他笑得实在很欢,直摇头,竟然还真是怂恿他踢人。
这女人,真是......
“她拿什么威胁你”
她转过身,迎入他眸底深处,眼珠左右轻微晃动。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人能威胁我”
他挽起她的发,拨到耳后。
往其脸颊鼻翼蹭了蹭,他闭目滑到她耳边,浓密的睫毛唰过脸上薄皮,有些痒。
声音低哑:“这是本王的回礼,上次你对野男人使美人计,这会儿自个儿尝尝滋味,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