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不让奴婢来吧。”莲儿自以为声音压得够低,凤妖孽听不见。
一阵烟呛以后,秦如歌总算见到火苗了。
赶紧添干叶和薪柴,把火彻底烧旺。
秦如歌把处理好的鱼铺在铁网上,不时翻动:“不用,一边待着去,那儿凉爽。”
“没有主子干活,奴才偷懒的道理,莲儿帮小姐擦汗撄”
绢巾吸走秦如歌额际细汗,她倒也没坚持。也多亏了莲儿,才不至于让滴到眼前的汗水蒙眼。
烤鱼嘛,也不需要多大的技术含量,偶尔翻翻鱼身就是了偿。
秦如歌隔着烟雾,眯眸盯着那看文书看得相当贵族气息的凤妖孽,视线下移,凤妖孽腰间换了新宠,她特制的香袋换成岐山暖玉。
“莲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王妃你说。”
秦如歌轻按胸口,道:“这里不舒服,好像有爪子挠着挠着,恨不能把小心肝扯出来,把它扯松动些,五脏六腑,哪哪都不对劲,是什么病”
莲儿天真的眨巴着脸:“王妃,你不会有心疾吧,身体的病痛,可大可小,不成,这鱼别烤了,看大夫去”
揽月听闻这边动静,姗然而来,恰好把主仆二人的话听了。
“傻丫头,王妃本身就是懂医的,看什么大夫。”取笑完了莲儿,揽月才把目光胶在秦如歌脸上,神色带着三分揶揄,“有什么病,是王妃得了,却自诊不出来的”
秦如歌经她这么一点拨,若有所思。
揽月点了点她的胃腹:“酸吗”
点头。
揽月轻笑,又点了点她的喉咙跟脑袋瓜:“这二处呢。”
绷着,不是滋味着,纠结着。
“看一眼王爷。”
秦如歌依言照做。
“感觉症状是不是加重了”
又是点头。
秦如歌惊呼:“难不成月姨才是神医”
揽月失笑道:“你这孩子,真逗。月姨不是神医,月姨只是过来人。知道吃醋的滋味,王妃看着王爷,除了想到王爷,还想起谁来了么是......女人吧。”
秦如歌一脸讪色,装作没事人一样,翻鱼。
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滋味吗。
偷偷瞥一眼凤妖孽那边,好像不动声色的样子,专注文书,大抵没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吧。
秦如歌垂眸问:“厉晴如何了,打没打”
那副老骨头,打下去,恐怕会打出毛病来。
揽月摇首,轻声道:“没有,王爷只是意思一下,吓吓她。她好像知道王爷不敢真对她下手,一直很嚣张高傲。”
秦如歌笑了:“那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怎么样的奴嘛,你看凤妖孽那家伙,能不嚣张高傲吗”
凤妖孽如歌这昵称起得真是......
“王妃,鱼熟了,可以了。”
经揽月提醒,秦如歌撒上香料调味品,便上盘送到凤妖孽面前。
“我再做几个菜,你等等哈。”
“慢着。”
秦如歌硬是被他叫停,转过身看他有何指教,凤妖孽放下文书,拿起筷子戳了戳鱼肉,能戳进内里,的确是熟了,连皮掀开一块肉,香气四溢。
然而。
“一看就是口感柴,太熟了,再做。”
秦如歌瞪着这丫:“王爷还没吃,怎么知道,要不你尝一口再说。”
“你连让本王尝一口这道菜的都没有,就足够说明它的失败。”
他喵的,分明没事找事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挑剔,我们以前在鱼米乡,我做什么你都吃的”
“以前归以前,再说那时是爱妃主动而为,一番心意,本王怎还能挑剔。现在是本王讨要的债务,要求自然高一点。”
秦如歌眼角抽搐,这哪是高一点,这是高几丈,差点没上天了好吗
忍着把整盘鱼扣他脸上的冲动,她蛋疼问:“那这份怎么办,不吃太浪费了。”
凤明煌招来下人:“给你们加菜,拿下去吧。”
闻言,端鱼的下人喜形于色,领赏退下。
上好的鱼额,走大运了,千万不能提醒王爷,这鱼是王妃亲手烹制,相当于王妃为他们做吃的,不然以王爷现在的古怪脾性,大有可能倒进池子里喂鱼,也不让他们享用,为了不让池子里的鱼误吃同类,他们舍身取义
那人边走边往秦如歌的烤架上瞅,想着,如果王妃手艺再欠几次,估计今晚他们得吃撑了。
这人心想的,成真了。
烤到天际泛着橙光,在揽月指点和加持之下,秦如歌总算做出一条凤妖孽满意的鱼来。
她真想叩谢圣恩,哪里来个神让她拜拜好了,多谢他老人家保佑。
再炒几个小菜,盛饭,今晚这顿,也差不多这样了。
“王妃,脸上脏了。”莲儿把用具收拾好了,正要退下,刚好发现秦如歌脸上沾了黑灰。
“哪儿”她拿着绢巾胡乱抹着。
某人倾身靠近,夺过她的绢巾沾水,给她清洗干净脸蛋。
一天下来堆积的郁闷,似乎消散不少。
算他还有良心。
不过,刚刚一桶鱼,全被处理干净,烤成一道道美味,送到下人餐桌上,好像不大对劲。
怎么就刚好那么好,烤到最后一条,凤妖孽突然就满意了呢
对面那人,津津有味吃着。
眸光亮若星辰。
他想起流落小渔村那些日子了,就是这种滋味。
一顿饭吃下来,天好水好鸟声好,谁也没有多话,食不言寝不语嘛。
秦如歌擦嘴的时候,对首的人开口了:“吃饱了”
秦如歌打了个优雅的嗝,算是回应。
“来人,把东西收拾好了,文书送回书房。”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这个时间点,其实还不算晚,远远未到该睡觉的时候。
可是凤妖孽硬是把她扒了,踢到浴桶里。
秦如歌有种上当受骗的即视感,声音干瘪道:“王爷,一顿饭我给做完了,好像不包括别的吧。”
一块搓澡巾兜头兜脸拍过来,她扒下搓澡巾,面部神经抽动。
“洗干净些。”
“......”
说得她好像以前不洗干净似的。
“早上在御花园,你不是让本王回来多扒几碗饭吗”
“的确是,可是二者有什么关系吗你刚刚胃口也不小,吃很多啊。”
凤明煌暧
昧俯身贴近,邪笑勾唇,秦如歌赶紧双手护胸,却是遮不住春光,不过这人并没有往下瞄,只直直看着她的眼。
“这个胃是饱了,可是身体,并不。”
秦如歌耳尖红似朝天椒,整个人没入水中吐泡泡。
“无论任何事情,上瘾了,总不是好事情。”
“这就是你最近老躲着我的原因”
秦如歌默然,心里却想着,他明白就最好。
他食指勾起,刮了刮她的睫毛,惹得秦如歌频频眨眼,像小猫一样蹭甩着,又听得这人道:“你骗不了本王,如歌也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不是吗”
“你”
他笑意更深:“怎么,让本王直接点破了,不好意思”
她涨红着脸,不再多话。
凤明煌看着她这诱
人模样,眸色更深更红。
视线下移,落在其肩,那道已然不明晰的疤痕。
薄唇贴上那箭伤,浓密的长睫轻闭。
秦如歌浑身一颤,触感先是微凉,后是炙热。
深更半夜的时候,守卫敲响了凤明煌主院寝室的大门。
守卫听到一连串不轻的低声咒骂,脑门狂汗,都是孟爷,自己不敢来打扰王爷,却让他们当炮灰。
似狂风卷门,眼前之主,面色不善,深更半夜的,狠戾如阿飘呀,守卫好像听到自己心肝的跳动声。
凤明煌仅着薄薄亵衣,极度不悦道:“最好能给本王一个非要敲响这扇门的理由,要有一点点不合理,有缝可钻,你们可要夹紧屁股了。”
天呐,要赏他们板子么。
王爷看着,像是欲求不满,嗯,一定是
“王爷,纳兰三公子秘密造访,孟爷已将其送到密室。”
凤明煌目光沉下:“此事,没有别的人知道吧。”
“没有,只有守府门的两名守卫,还有孟爷知道。”
孟玄色,嗤,自己不敢来,让俩小的来捋虎须,他也是够没风度的。
还有纳兰惜那家伙,至于吗,动作这么快,马上就上门造访了估摸着要沉个三几天他才找来的,啧
凤明煌颔首:“明白了,去把他们姐弟扔到密室,告知他,本王稍后就到。”
凤明煌入内倒腾弄醒睡得跟死鱼一样的秦如歌。
“干什么,别妨碍我睡觉。”
“起来了。”
“凤明煌你是人不是你刚刚那般折腾我,现在还不让人睡了”
“纳兰惜来了,你确定继续瘫尸”
凤明煌停止动作,须臾,差点入梦的她,突然大醒,正襟端坐,眨眼消化。
“纳兰惜他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赶紧起身穿衣服,狼狈得简直不能看。
期间凤妖孽还破天荒搭把手,天呐,他给她穿衣服的动作,已经这么熟稔了么
夫妻二人匆匆而去,头发都没怎么梳顺,就跑到密室接见贵客了。
“这纳兰惜也真是的,挑什么时间不好,非是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
刚好是最尴尬的时候,纳兰惜要是早点来,或者晚点来,她也不至于是这个破模样。
腰酸腿软,眼前直发黑,她想睡觉好吗
突然想起来,完事后忘了吃药,秦如歌赶紧掏出装着避子药的瓷瓶,吞了一粒。
凤妖孽见状,并无做声,却是眸光深几许。
临近密室,燕王府的深夜,静得恐怖,不闻一丝声动。
不是里面没人说话,而是密室隔音效果很好,传不出声音来。
机关声动,石门开了。
月光越过二人,投入密室。
室内之人,闻声转身。
月牙白,浸于半身皎洁月光中,神态宁然。
如此碰面,着实唏嘘,秦如歌凤明煌纳兰惜均是如此心态。
凤明煌有意无意,避挡秦如歌,半身横在二人之间。
纳兰惜胶着的视线,才得以抽离。
秦如歌踌躇几番,才道:“为什么不晚点再来,确定慕容汾睡熟了么”
纳兰瑚纳兰珀跑过来,一人抱着纳兰惜一边。
纳兰惜一手搭着一个脑袋瓜,道:“六皇子心疾严重,昨日二位离开后,六皇子马上犯病了,宫中的御医马不停蹄奔波煮药,施针抢救,情况刚刚算是稳定下来,现在还未松懈呢。此时冒险来访,是最安全的,毕竟机不再有,恐怕这是在下唯一一次私自造访燕王府的机会了。”
秦如歌示意两个矮冬瓜:“你们三哥这回是特意为你们冒险的,还不说声谢谢”
矮冬瓜一号,纳兰珀小直男天真道:“如歌姐姐,你中气好像不怎么足,得补补,说句话就有气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