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快步迎上,叫道:“各位兄弟,你们怎么来了?”他向人群里望去,却没有看到汤表,来支援他的士兵一共是十一人。
这小队士兵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什长年纪大些,名叫冯成,是个老兵,单论资格比李勤可要老很多。
冯成到了李勤的跟前,道:“李郎,咱们一同出来,只你一个什来打强盗,我们怎生放心得下,这便也跟着来了。”他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原来,汤表被打之后,心中不愤,不停地骂着李勤,说李勤的坏话,士兵们越听越气,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和他吵了起来,都说李勤为人不错,不管以前和汤表有什么过节,可一起出来办差,吃饭时还把干肉分给大家,连汤表都分到了,做人做到这份上,还要人家怎么样?可李勤一走,看看汤表把他骂的,至于如此么!
一通争吵之后,大家睡觉,可天刚亮,汤表起身后,又接着骂,并不担心同袍的安危,反而要回城去,士兵们再也受不了他了,就算是上司也滚一边凉快去吧,在冯成的带领下,一起赶来支援李勤。
李勤听了,问道:“只他一个人回去了吗?那位兄弟的遗体,可曾妥善安排好?”他指的是那个最先和乌蛋子探信,反而被杀的汉兵。
来支援的士兵们心中感动,李郎果然仗义,不问汤表骂了他什么,不计较自己的事,却反而关心死去的同袍,这等好人品,可比汤表强上无数倍了。
冯成道:“只好交给汤表了,我们临走时,把尸体放在景兄弟的伤马上,让汤表送回城去,谁知他会不会真的送回去,想必不肯和尸体同乘一匹马吧!”
景奇听到这话,怒道:“汤表这个混蛋,要是敢骑我的马,我回去以后跟他没完!”
众人正在说话,马超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叫道:“李叔,光头叔让我问你,那些尸体是埋了,还是扔在林子里面喂野狗?”
他虽是个小小孩童,可却和沈乙他们混得极好,他已经管吴小三叫长毛叔,至于沈乙当然就做了他的光头叔了!
李勤道:“衣服什么的都不能要了,我看他们穿的是皮靴,都扒下来,别的东西收拾好……”
冯成和来支援的汉兵都围在他的身边,谁也没进林子里去,却突然听到李勤和马超的对话,无不惊讶。冯成道:“什么,李郎你说什么,什么尸体?”
李勤笑道:“当然是那些氐人强盗的尸体,昨天晚上加上刚才,我们宰了十一个,尸体都在林中呢,你们来了正好,把强盗的首级砍下来,算一份功劳给你们!”
冯成大惊,叫道:“你们杀了十一个强盗?那是可是氐人大盗啊,你们才六个人……”说着话,他往林中跑去,汉兵们跟在后面,稀里呼噜地也往林里跑,谁都没法相信,李勤他们竟能杀死十一个氐人大盗,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勤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这事放在一天前,怕是他自己也没法相信呢,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一定要好好训练部下,把枪阵练得更加纯熟些,还要再练练弓箭什么的。他继续牵马,把马聚拢到一块。
树林传出一片惊叹之声,汉兵们大叫大嚷着,而冯成则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叫道:“李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杀死这么多强悍的氐人强盗?”
不等李勤回答,他自问自答地道:“明白了,肯定是他们因为分脏不均,以至内讧,而正好被你碰上了,所以捡了个便宜。这样也好,就说是你们杀的就成,功劳一样可以领的!”
李勤嗨了一声,本有心解释一下的,却听冯成自己找出了“答案”,他也就没兴趣再说啥了。
可景奇却叫道:“我说冯什长,怎么说话呢,啥叫强盗内讧啊,你见过内讧到全数死光的么?明明就是我们杀的!”
冯成连连摆手,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你们都是新兵,莫要说大话哄我,我不是傻子!”
景奇气道:“你就是个傻……”
李勤喝道:“住口,不许胡说八道。”
他瞪了景奇一眼,这才对冯成道:“冯什长,虽然咱们立了些小小的功劳,可生铁却没有找回,那可是咱们富平的重要之物,丢了生铁,杀再多的强盗,也没法将功补过,我打算带人再往前走走,寻找一下,你看怎么样,要跟来么?”
冯成一愣,李勤说的是这个道理,可他却有些不敢,当兵为啥,不就为了能混到官府的一口饭吃么,何必认真负责?再说已经有了那些强盗的尸体,还得到这些多的战利品,能把差对付过去就成了,没必要去再去追回生铁,反正生铁是官府的,又不是自己的!
李勤见他发愣,便道:“把强盗的首级和马匹带回去,责任更大,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冯什长,要不然你帮个忙,把这苦差事接过去,送东西回城如何?我便捡个轻闲,带人去寻生铁!”
冯成脸腾地就红了,他道:“李郎说话顾人脸面,老冯谢过了。可正如你说的,大家是一起出来办差的,差事没办好,怎么可以回去。老冯就随你走一趟便是,要是能再看到强盗火拼,我也捡几个首级回去请功!”
多些帮手总是好的,李勤其实并不想让他们回去,笑道:“好,那咱们一块去。冯什长一定能得到首级的,到时立了功,可得请大家喝酒!”
马超又跑了过来,叫道:“李叔,你还没说呢,那些尸体怎么办,要现在就砍脑袋吗?”
李勤想了想,道:“昨晚那个刀疤脸恶盗的头不要砍下,尸首咱们带走,今早那个领头的也是如此,别的都砍下脑袋带着走。尸体先放在林中,等咱们回来后再处理。”
马超答应一声,连喊带叫地又去树林里了。
过不多时,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共十二匹马,汉兵和扶角兵双人一骑,冯成骑一匹,乌蛋子骑一匹,因为他要去哨探,而李勤则抱着马超骑黑马,剩下的马则驮着两具强盗尸体和战利品。
乌蛋子跑在前面一里之外,李勤带着大队,远远地跟着。
离篝火边的战场二十里处。
暴犰坐在大车上,抬头望了望天,见时辰不早了,不用多一会儿就要到中午了。他从大车上跳下来,有些焦急地道:“怎么还不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么?”
等在四辆运铁车旁边的氐人,不算暴犰还有十六个。听到暴犰问话,一个氐人道:“少头领做事向来谨慎,这时候还没跟上来,想必定是出了意外,可能被汉兵缠上了,无法脱身啊!”
暴犰眼皮一跳,道:“要是能把刹罗战他们给缠上,如是骑兵至少得二十个,要是步兵怕是得上百,还得带着硬弩才成。可富平哪有这种强兵?”
氐人们纷纷点头,以刹罗战的机警,就算是打不过汉兵,逃也总能逃出来,不应该这时候还无法脱身!
暴犰越想越担心,刹罗战可是大头领刹罗枭的儿子,要是出了点啥事,可没法回寨向大头领交待了。他看了眼四辆运铁车,心中虽然有些不舍,可毕竟要以刹罗战的安危为重。
翻身上马,暴犰道:“把驽马卸下来牵着走,大车藏到树林里,咱们先去支援刹罗战,只要保他没事,别的事情就都好说。”
氐人们听命行事,把大车藏入道边林中,卸下拉车的驽马,跟在暴犰的后面,一起顺着原路返回,去支援刹罗战。
骑兵行动向来迅捷,过不多时便已行出十来里去。忽然,最前面的一个氐人叫道:“汉兵,有汉兵过来!”
暴犰大吃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里窜了上来,汉兵已经打到了这里,这说明刹罗战出了意外,可以刹罗战的战力,什么样的汉兵才能把他打跑呢?
到现在为止,暴犰所料最坏的预感,认为最不可能出现的意外,也不过是刹罗战被打跑了,顶多受伤,他说什么也不料到刹罗战已经变成死尸一具了。
对面不远处。乌蛋子也发现了大队的氐人强盗,他没有立即调转马头,反而迎上来一段距离,把氐人的数目查清楚,这才奔回报信,从这点上,他就比氐人要强得多了。
乌蛋子奔回,叫道:“什长,前面有强盗奔来,一共十七个人,人人骑马,还牵着三匹战马,四匹驽马,都使弯刀,全配角弓。”
李勤勒住黑马,看向四周,此时所处地形,对他来讲不是特别有利,道路一侧有片树林,而另一侧则是平原地形。如果开战,要么骑兵对冲,可打骑战他必输无疑,没有半点把握可以取胜,要么下马步战,这就没问题了,胜算大大增加。
冯成听到氐人竟来了十七个,还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射之士,他顿时就急了,叫道:“李郎,这可怎么办,强盗的人数和咱们是一样的啊!”
氐人强盗单兵战力强悍,和汉兵作战时,往往以少胜多,如果是这种小部队打遭遇战,一对一的开打,那汉兵可是没啥希望能活着逃走几个的,不由得冯成不急。
李勤嗯了声,道:“是啊,他们的人数和咱们一样,要想全歼他们就比较难了,关键是怕他们逃走啊,咱们骑术不如他们,怕是没法追上。”
冯成一愣,这李勤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竟说出这种话来。氐人逃跑?逃的怎么可能是他们?还全歼……说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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