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殿下!”
傍晚时分,朱慈恨从军营中匆忙赶回,为的就是有两条最新的消息送了回来。
现在的清江行营仍然是十分的热闹,大量的新军将士充斥其中,不少善于管理和训练的老兵被抽调出来,负责训练新编组的六营新军。
在年底之前,还要再练五六营,以目前的财力物力,这样的练兵已经是极限。
南京那边动静也不小,不过显然在练兵上还是被清江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等南京禁军编练完成,再收编训练黄得功刘良佐等诸部时……那时朱慈恨已经有信心可以与清军正面交战了。
听到前方大捷的消息,这些刚入伍的淮上子弟都是十分的兴奋与骄傲!
徐州镇虽然是秦军多些,但也有很多的徐淮子弟加入其中,山东镇的基石抚标亲军也是由相当的淮上子弟组成。
至于平虏军,那更是几乎清一色的淮上子弟入伍成军,在此国难危急之时,凭着淮上子弟的坚韧与勇敢而击败国朝数十年来很难野战一胜的强敌,这种骄傲与荣光,哪怕是目不识丁的匹夫亦是感觉与有荣焉!
在这半年多来,平虏军的待遇和荣誉等诸多方面早就是叫人看在了眼里,整个淮泗一带的青壮子弟,无不翘首以盼,就是在等着平虏军的第二次招兵。
因为当时早就有明言,太子在淮地最少要募集十万以上的新军,现在的数字,确实还真的差的很远。
待遇好,荣誉高,对死伤的将士有优厚的抚恤,再加上新闻司的宣传一直在破传所谓好男不当兵的子俗,在这一次招兵的时候,整个淮泗大地算是沸腾起来,也不知道多少青年闻讯而出,纷纷到当地的募兵站去投考。
照老规矩,按跑步的速度和距离,举重负重的最大承受能力,还有身家是否清白,有无过错,品行如何,还要有铺保等一系列的手段才能通过选检。
淮泗徐扬一带适龄的青年过百万人,没有一定的涮人的办法,还真的会叫前面招兵的人为难。
这一次和上一次招兵也有一些显著的不同。
上次招募新军时,九成以上是目不识丁的庄稼汉,朴实厚实,也十分听话只只有极少数是曾经学过几个字,或是在店铺中学过文字和数学,这一类的人才极为罕见和稀有,在军中的培训班一经发现就是重点培养。
朱慈恨在军中办的武校,也是以这一类的士兵为优先选择,半年一过来,一半以上的识字新军都成为基层武官或是高级军士,他们更容易掌握旗鼓命合和步速频率,对复杂的斜切阵形等技战术也能迅速掌握,他们被更进一步提拔只是时间问题。
平虏军中喜欢读书人这个小秘密很快就流传开来,这也导致新军中不少超龄的读书人来报名,他们中有通过童生试的书生,也有积年的商贩等等,对这样的人当然是以劝退为主,不过对身体勉强能合格,品行也没有大问题的,军中也是极为欢迎这样的人加入。
总体来看,这一次新军的素质,是远在上次之上了。
原本就有大捷的捷报,再加上满营的新军看上去都是士气饱满的样子,朱慈恨的心中也是格外满意。
去年这时候哪里敢想有今天的这般景像!
能死里逃生,能够芶且偷生,便已经算是邀天之幸了。
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样子,眼看还能获得更大的胜利,这种心境和心情,也唯有真真正正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真正的了解。
在听到秘书局派人来催促后,他也是就带着几个随身护卫,轻骑简从,就这么赶了回去。
反正在这行营范围之内,也不怕有人来刺杀暗害他。
到处都是持戟巡逻的平虏军士兵,到处都是按着腰刀巡行的平虏军的骑士们……九成以上的骑士都被调到河南战场去了,王源这个主将也是早就到河南,随着山东战场已经在扫尾,河南战场究竟如何发展,也就成为关注的焦点。
但不管河南打成什么样,目前的战略态度是明朝逐渐扳回了劣势,并且在奋勇还击。
最多到明年这个时候,天下大势又重新底定了!
不要说快,其实清之问鼎天下,之前在关外的经营当然是厚积薄发,但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小民族真正得到天下,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入关到顺治三年底定江南和四川、湖广那一刻为止。
底下虽然有郑成功和李定国两人的反击,最危险的时候南京差点不保,但总体来说,从顺治三年之后,明朝就再无机会可言了。
底定天下,也就是两年时间!
对朱慈恨来说,也就是这两年时间!
抢到战略主动,一切都好说,天下事,原本也没有那么复杂!
“两位先生都起来吧。”
现在对张煌言和张家玉这两个大秘书,朱慈恨也是足够的客气。前方战报几乎是天天都有数十封过来,加上各地的繁杂公务,一天要处理的公事至少过百件,还有很多情报和内务上的事,几乎都要立等批复。
一天的大事小事,总得有几百件过来。要是朱慈恨全是自已处理,他就是累成诸葛武侯也是顶不住。
所以还是要倚仗秘书局,秘书局下设各种对应的机构,有专门的人才储备,可以在第一时间处理纷至沓来的突发事伴,效率极高,给整个行营的文武官员们的印象都是极好。
现在已经有人在开玩笑,秘书局就是太子的军机处,至于陈名夏的军正司,就是一个小内阁,秘书局是面对太子,处理突发事物。军正司则是整个清江行营日常事物的中心,很多小事不需要经过太子,直接就由军正司司正陈名夏就处断了。
“谢殿下!”
两个秘书局的正副局正都是坦然无事的长揖而谢,他们一天到晚要见太子几十回,真的讲究起礼节来,那就什么事也不要办了。
“是什么消息呢?”
“回殿下,一个是河南的消息。”张煌言清瘦苍白的脸膛上满是兴奋之色,布满血丝的双眼中也是有掩饰不住的高兴:“王将军一至河南,就是渡河与东虏肃亲王豪格邀战,河南镇总兵李成栋领步骑随其后。我三营近五千骑大破奴骑,斩首七百余级,斩幸京以下武官三十余级,殿下,这又是一次大胜啊!”
这果然是一个值得催朱慈恨赶回来的消息。
这阵子除了挂心山东战场,河南那边也是一个很叫朱慈恨担忧的地方。王源是一个勇将,能在战马上叫敌人发抖,但能不能统率大军克敌获胜,尚属疑问。
尽管他已经教导这厮足够多的东西,但一旦临敌时,究竟是天生占优还是后天的训练管用,真是天知道。
还好,现在看来清军真的是虚弱极了!
充实山东的同时看来就是进一步的弱化了河南沿黄河一线的驻防军,豪格原本就是被动挨打,现在更是被打的灰头土脸,不停的向北退却。
现在王源带着人穷追猛打,把包括开封在内的很多地方都扫荡了一番,李成栋则兵锋向许昌府一带移动,如果能把开封、许昌、洛阳、归德这几个战略要地全部拿下,那么明军面对清军的战场就能向北推移数百里,战略重心也势必北上了。
“还有什么?”
这么样的大好消息在眼前,朱慈恨却是保持了足够的镇定。
河南战场的情形,实在是很适合王源这样的经将去搞的!
试想大河之北,千具冻土,到处都是适合大规模骑兵做战的平原地带。朱仙镇一战,李自成靠着几万骑兵把官兵封在镇外,断绝水道,靠的就是骑兵的快速机动的能力。
而平虏军的骑兵可不是样子货,也不是东虏骑兵那样的步战骑兵,整个平虏军骑兵都是标准的骑战装备和训练!
当然没有长枪大戟,那种持矛或长枪挺击杀敌的骑兵不是一两天能够练出来的。
那种能在马乒弯弓望月,用骑引回射或是控制马速在阵前射过再迅速转弯的蒙古式骑战法,需要在马背上一生一世。
平虏军的骑战法就是以短火饶为第一突击力量,以马刀为后续突击力量!
以宽阔的阵列叫骑兵排成一排,然后如雷霆一般的突击,在接近敌人的时候,娓发枪的短火饶一起击发,在百步到五十步的这个距离,可以给敌人带来大量杀伤和心理上的恐慌。
接下来就是马刀的事了!
狭长而锋锐的长刀可以在马上很轻松的把敌人劈成两半,刀把十分好握,还有护腕保护,劈砍之时,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
带着这样的一支骑兵去冲杀实力和人数不如自已的清军,这样的事,想想都很爽快。
因为明白平虏军骑兵的威力,朱慈恨关注的还不是河南战场,尽管他很羡慕王源这厮,恨不得以身替之。
“殿下,是个坏消息,不过,也是个好消息。”
朱慈恨的秘书局正不是一个经不起大事的人,事实上张煌言十分的冷静,从来没有一点慌乱和莫名的情绪外雳。
但此时此刻,这个秘书局正却是有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