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璧和僧闯进大火内以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远处的长生冷眼注视这火场,如今在火场内最致命的不是大火,而是浓烟。火场内的人只需将地上的麦梗搬到一边,就能防止被火烧到,可浓烟却是无缝不钻的,很多火灾的死者都不是被大火烧死的,而是死于浓烟的窒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可能不会再蔓延,但是浓烟的积累必定会越来越多,也就是说时间越久,火场里面的人生还的几率就越小。
算了算时间,璧和僧进入火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照正常人的情况算,这时候应该处在窒息状态了,更何况那滚滚浓烟中还掺杂了大量的二氧化硫气体,使得浓烟的杀伤力要大了跟多,所以现在火场里面的人应该都已经翘辫子了。
长生缓缓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可就在此时,火光突地晃动起来,而后一个大火球猛的冲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火球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将上面的火滚灭,此时火球才露出了真面目,那竟然是一个蜷成了一团的人,这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烧掉,皮肤上也有好几块烧伤,头上一片黑灰,没有头发,却隐隐能够看到那几个诫疤。
“璧和僧竟然冲出来了!”长生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再次俯下身去,同时发现璧和僧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这人浑身焦黑,头发已经烧没了,身上更是满是烧伤,面容早已无法分辨,但是从身材判断,这人正是白满堂!
“白满堂被璧和僧救出来了,不知道他死了没有。真奇怪,那璧和僧冲入火场这么久,竟然没有被熏死。”长生皱了皱眉头,从时间推算,璧和僧应该早就被熏死了才是,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远处,身上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
“快救人!他还活着!”璧和僧大喊一声,可这一声却让远处的长生吓了一跳。
“这不可能!璧和僧还活着也就罢了,他的武功已入化境,对身体器官的控制不是远朝常人,气息也要悠长的多,再加上他进入火场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没被熏死还可以说得通,可白满堂怎么可能没被熏死!”长生很想上前一探究竟,看看白满堂到底死没死。
……
“师傅,他是谁?”一个青年和尚开口问道,同时递上了毛巾。
璧和僧并没有接过毛巾,而是从伸手从包袱中探索了一番,取出了一个小瓶,同时开口说:“他是你的小师弟白满堂!”
“什么,他是小师弟!”青年僧人惊呼起来,此时白满堂早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勉强还能看出个人样而已,所以几人根本认不出来地上的就是白满堂。
“愣什么,还不快救人!”璧和僧说着打开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白满堂的最中,同时开口说道:“若不是为师拼着内力帮他续着一口气,他恐怕早已经死了。不过现在看来满堂还是凶多吉少,这么重的伤,满堂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远处的长生虽然听不到璧和僧在说些什么,但是通过唇语长生还是判断出了几人的交谈。
“白满堂真的还没死!”长生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冲动,要不要迅速上前找机会把白满堂干掉,毕竟如今的白满堂命悬一线,说不定稍微厉害点的震动都有可能让他送命,可马上长生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轻轻吸了一口气,仔细的观察起了远处的白满堂,长生判断了一下,这白满堂身上的烧伤面积已经大于了百分之五十,按照后世医学上的划分,属于特重级别的烧伤,这种程度的烧伤在这个没有无菌病房和抗生素的时代,几乎就等于宣判了死刑,只要伤口感染,凭着中医手段很难将人从死神那边拉回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白满堂已经吸入了太多的二氧化硫和浓烟,对他的气管和肺部肯定造成了不小的伤寒,现在的白满堂没呼吸一下都应该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感才是。
“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白满堂应该是有死无生,哪怕是侥幸活过来,恐怕连呼吸系统都会有问题,定然是废人一个了。”长生轻轻的舔了舔嘴唇,或许对于白满堂这种从小被称为天才的武者来说,变成废人比死亡更让人痛苦。
……
白满堂被璧和僧带走,生死不知。
同时,关于东海王二世子李进的案子也已经结案了。刑部、大理寺联合审讯凶手,宗室也派了人旁听,凶手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后第二天,这凶手便自缢在大牢中。
李进再不堪也是雍帝李天楚的亲孙子,死了一个皇孙这等大事,很快便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李进身边的门士由于保护不利全部都掉了脑袋,那家李进吃饭的飘香楼也因此关门歇业,店家早已经跑得不知所踪,伙计和厨子倒是被抓了一大堆。
但是李进好歹也是皇孙,算起来他的死处理的也是比较草率了,长生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面是有内情的。
太子李仁的母亲与东海王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争宠而多有争执,这也使得太子李仁与东海王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如今东海王二世子李进死了,太子李仁自然会对此不冷不热的处理。至于雍帝李天楚整日忙着“神游仙界”,对于李进的死也不是很上心。
洛阳都尉因为破案迅速,受到了皇太子李仁的嘉奖,而后这洛阳都尉又偷偷的贿赂了一下刑部的官员,谋了一个外方太守的差事。
而同时街头巷尾传的最厉害的就是长生“魔王”的称号。
洛阳是大雍朝的都城,平日里是非最对,洛阳的百姓也八卦的很,但凡事遇到了新鲜事,总免不了闲谈一番,很多小事一传十,十传百,几日间便能够弄得街头巷尾尽知。
当日长生为李进剖腹,这解剖尸体一事在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很多目击者回去以后连续好几日吃不下饭,夜夜做噩梦,有心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长生将李进的尸体从中间抛开了,还将内脏取了出来。
很快,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洛阳城中传播开来,但在消息传播的过程中,总免不了有些夸大其词,所以几日功夫就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有说长生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又说长生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最夸张的说长生生撕活人,把李进的心挖出来当场给吃了。总之一个个传言说的都好像是真的,仿佛是他们全都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
偏偏越是夸张的说法,老百姓就越是肯相信,于是乎洛阳坊间相传,庆家出了一个魔王,顿顿都要有活人的心才能够下酒!而“魔王”也成了洛阳不明真相的百姓对长生的称呼。但凡事遇到小孩不听话,大人总是吓唬说:“再哭就让庆家‘魔王’来把你抓走!”这小孩绝对不哭了。
……
“庆家魔王来啦!”
一个急促呼喊声响起,随后街上的百姓们迅速逃避,转眼间大街上的摊位少了一大半。
长生带着人从街口走来,看了看街道,喃喃自语道:“这几天洛阳城的人好像少了很多,每次我出来都见不到几个人,摆摊的少了,上街买东西的也少了!”
后面的几名门士听长生这么说,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强忍着笑意,就是借给这些门士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是长生把这些百姓给吓跑了。
一路走到讲武堂前,长生刚刚下马,就听到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庆长生,与我比试比试如何?”
“咦?”长生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长生上次放火烧了白满堂以后,白满堂便下落不明,一直没有在讲武堂出现过,只不过由于龙骧大将军府还没有办丧事,所以长生能够断定白满堂还没有死。但是白满堂的失踪,已经让讲武堂中那些依附白家的武生群龙无首,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来找长生的麻烦。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在讲武堂这里堵着自己挑战,长生意外之余,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长生一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青年,顶多二十岁的样子,一身红色武士服,手中拿着一柄长枪,足足有腕口粗细。这人正一脸笑容的望着长生。
“二哥,是你!”长生赶紧跑过去,来人正是武侯庆仲达的次子庆长啸。
三年前,庆长啸离开了讲武堂,但是由于只是讲武堂武生的身份,还不能上前线,所以便被武侯庆仲达安排到了南方练兵,这三年来每年只回来一次,上次回来恰好是过年的时候,与长生见过一面。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距离武科会试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爷爷让我提前回来准备一下,顺便提前打听打听今年参加武科会试的武贡生实力如何,做到知己知彼嘛!”庆长啸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来讲武堂,本来是想找那白满堂较量一番,三年前那小子与我打了个平手,这三年来我勤加苦练,就是想跟他分个高下,没想到这小子却失踪了,说不定这小子又去进行什么特殊的训练了,看来这次武科会试,我遇到白满堂又是恶战一场啊!”
“呵呵,二哥,今年这白满堂恐怕是参加不了会试了。”长生笑着说道。
“我也希望他不来,那这状元就非我莫属了。”庆长啸拍了拍长生的肩膀,一脸笑容的说道:“长生,又长高了啊,都快赶上我了。对了,我可听说你前些日子在讲武堂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一招击败牛奔,还把东海王二世子李进的肚子给剖开了,可有此事?”
“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二哥您!”
“我像你这么大可没你这么大的胆子!‘庆家魔王’的名号,洛阳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庆家魔王?”长生愣了愣,显然是被这个称呼给弄糊涂了。
“呦!你小子还不知道啊!”庆长啸咧着嘴笑了笑,随后将有关“庆家魔王”的传说告诉了长生。
听完以后,长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最近上街路上人怎么少了好多,原来都是被我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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