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面的纪年出现错误,裸奔在此更正,第十章看是光绪十年。有书友反应时间过于混乱,裸奔今后按照皇帝庙号纪年的则是中国农历,后面会写出公元纪年!)
法国人自从开始对越南进攻以来,一直是打一阵,谈一阵,谈完再接着打。每次开打的时候整个官场的人都揪心的等待着战报,然后老佛爷就会派出特使前去“交涉”。等与法国人达成“停火协议”,马上雨过忘雷,举朝一片文恬武嬉的局面。在这种反复中,老佛爷受不了了,着令李鸿章必须与法国代表达成最终协定,即刻中止边乱;另一方面,主战派左宗棠等人纷纷被委以重任,随时准备在和谈失败之后与法国兵戎相见。
其实慈禧此刻大举使用被罢黩的恭亲王心腹,正体现了她那高超的驭权之术。恭亲王下马,意味着原来朝中两位亲王互相制约的局面被打破。慈禧怎会看着醇亲王一方独大,所以慈禧大力使用恭亲王一手提拔的大臣,使得醇亲王虽然掌权,但是实权依然掌握在这些大臣手里。既然恭亲王一直隐忍就是为了夺权的这一天,他当然不会甘心成为老佛爷掩饰败绩的一个门面。所以醇亲王虽然还未有动作,但是已经暗中开始拉拢一些立场场中立而又有一定才能的外交、军事人才,意图能够将这些人推到台前。成为自己巩固地位地力量。
而在恭亲王原来的旧部里,气氛也并不和谐。左宗棠,这位二十三岁结婚时,在新房写下“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气壮山河宣言的火爆湖南人,这位用武力为中国收回了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民族英雄,自从他入仕以来从未改变他对待列强的态度――战!不过强硬的左宗棠也是孤独的。因为这个国家已经从骨子开始腐烂,当权者的意志代表了整个国家地整个政治氛围。在一直主和的老太后眼里,左宗棠是能征善战的,却又是让她十分头疼的,因为他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甚至有人将其称作林则徐衣钵的传人。因此老佛爷不敢罢黩左宗棠引来民愤。却又因惧怕列强报复而无法重用左宗棠,只得把他招入军机处,让他老老实实地在京城呆着。
反观那个一遇到战事,便大呼“未可与欧洲强国轻言战事,以和避战方为上策”的李鸿章就对老佛爷的胃口得多。其实在李鸿章的观念里,中国目前需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发展环境。他也知道自己长期与列强谈判,长期依靠着妥协让步为中国带来暂时的安宁,已经让他在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不过李鸿章是个真正的政客,他知道大清是谁的大清,知道即便自己不作也有人会这么做。所以他对老佛爷选择了顺从,一次次顶着卖国、假鬼子地骂名走到谈判桌前。然后签下一份份屈辱的协议。与民间地骂声同时增长的,是李鸿章地地位与权势。因为慈禧需要给这么一个对自己完全屈服、顺从的大臣更多的回报。为了自己民间的口碑,李鸿章顺应民意大力开办洋务,使得自己成为了大清洋务第一人,这给他的政治形象有了不少改善。
面对中法战事,左宗棠以及李鸿章这两个做了一辈子冤家对头的人怎能和谐,于是在朝上朝下都上演了一幕激烈的“战”“和”之争。显然,最终还是老佛爷的意志决定了政治走向。1884年(光绪十年41日,再次顶着卖国地骂名。李鸿章与法国代表福禄诺签订了《李福协定》。这是中法双方开战以来,第一次以书面的形式签订地协议。当李鸿章拿着这份协议回宫复命的时候。满朝文武以及老佛爷的松了一口气:法国人终于满足了!
不过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出来的“信义”思想,怎么能用来度量列强的野心?就在协定的墨迹未干的时候,法国的军队再次向凉山集结,中**队的驻地已经进入了他们步枪的射程之内!得知这一消息,老佛爷晕了,大臣们乱了――是战是和,已经是摆在整个大清朝廷面前的一个“课题”,而这个“复杂”的课题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满朝文武去研究,法军的军事行动又开始了!就是在这样一个人心惶惶的环境里,袁世凯走进了醇亲王府,也走上了扶摇直上的仕途……
醇亲王如同女人一般细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平身吧!你就是袁尉亭?”
袁世凯如临大赦一般起身回道:“下官便是袁世凯。”
醇亲王身形消瘦,要不是有一撇八字胡挂在唇上,定然象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左右两肩以及胸前的圆形补子上,各秀着一团五爪金龙纹,这威猛的神兽不但没有给醇亲王增加任何一点威严,反而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如同铁钉划过玻璃般让人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恩,我看过各方对你的评议。你领文官衔却任职军中,朝鲜一役可谓战功卓著,实乃是个善战的人才。庆郡王大力保荐你,本王想听听你对如今中法局势的看法!”
没有过多的过场,没有太多的废话,这位长相象女人,但行事却雷厉风行的亲王让袁世凯不敢大意。他斗落身上的鸡皮疙瘩,拿出心中腹稿道:“中法之间,有如秀才与泼皮打架!”
袁世凯这个生动的比喻让醇亲王当即来了兴趣:“哦?呵呵,这比喻倒是恰当,不妨详细说说!”
袁世凯拱手道:“是!我大清天朝上国,历来以仁、义、礼、德震服四方。自中法开战以来,虽然我大清多方礼让,却屡屡遭到那法兰西背信弃义的攻伐,此刻情形就如同民间一句俗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醇亲王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恩,很好,很好。那依你之见,中法之间该战该和?”
袁世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暗示道:“法国寇边,兵力不过两万。其企图不过想据地
勒索兵费而已。因此不管选战或选和,都是可以解I手段。如今不是我们如何来选择,而是关键是要看上谕如何。只要我等顺从陛下以及老佛爷懿旨,并且办好差事,定能解老佛爷与陛下之忧!”
袁世凯这番话无疑告诉醇亲王,如今的局势下,能够顺从老佛爷的意志进行选择,才能给慈禧解忧,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在自己选择之前必须先猜测老佛爷的意思。听了袁世凯的话,醇亲王脸上满意之色更盛,当即问道:“那以尉亭之见,上意何为?”
按理来说,醇亲王在宫中行走,已经是最亲近慈禧的人,不过自从法国开战以来,慈禧已经连下数次自相矛盾的命令。一会议和,一会派兵,让醇亲王这个当局者迷得一塌糊涂。听了醇亲王半请教,半考验的问题,袁世凯心里一笑道:“下官看李中堂主和,而左堂部主战,虽然政见不和,不过却都受到重用,此刻似乎难以判断上意何为……”
说到这里,袁世凯故意停顿了一下。这让醇亲王心里失望之极,这袁世凯不是吹牛皮吗?谁不知道现在主战的、主和的都受了重用!不过就在醇亲王准备下令送客的时候,袁世凯却接着说道:“但是,从两人的行事上却判断,上意主和……”
醇亲王为了迎合慈禧,已经猜度“上意”数日无果。心里正是郁闷之极地时候。此刻袁世凯这一下停顿,把醇亲王调戏得难受无比,王爷失去了方才的镇定,急切的打断道:“哦?尉亭主张议和咯?”
袁世凯却淡淡摇头道:“对手既是泼皮,那道理是讲不通的……”
“尉亭主战?”
袁世凯再次摇头道:“秀才打泼皮,打不打得过先不说。若是与泼皮动手,岂不是自己沦为泼皮?”
醇亲王这些彻底被袁世凯调戏傻了:“不战不和是何选择?”
袁世凯笑道:“不是不战不和,是既战又和!”
“既战又和?”
看此刻将这醇亲王调戏得差不多了。袁世凯失去了方才那种畏缩,坦然道:“按老佛爷一直的懿旨,往往强调‘衅端不可自我开’,而此刻又先派李中堂与法国会谈,欲以和避战。然,如今数次和谈不果。眼看法兰西军队就要攻到我大清境内,若此时不战,我大清颜面何存?陛下何以面对众大臣和百姓?若此时不战,那泼皮法兰西可会收手?因此和是体,战是辅,以战辅和,以战求和才是上意!”
袁世凯的话,顿时将醇亲王点醒。按照慈禧一直的决定来看,不管什么国家来侵犯中国,她都是两个字“求和”。所以议和才是她目前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不然慈禧也不会第一道圣谕就是发给李鸿章。要求他马上与法国人签订协议。不过此时随着军队地节节溃退,而和谈又一次挫败。慈禧已经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朝中主战一派利用和谈失败,几乎是全体上书,希望朝廷能够发兵抗敌,民间也是怨声四起,希望能够打击侵略者。在这种情况下,慈禧不可能不顾大臣们的反对一味求和,肯定会作出姿态派兵前往越南,不过相信不管最终战局如何。双方还是会坐到谈判桌前!
阴云下的醇亲王终于看到了一丝阳光,他展开愁容道:“尉亭果然是难得的人才!既然上意是既战又和。尉亭可想过这战和之策?”
袁世凯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
醇亲王道:“尉亭大胆直言!任何话,在本王面前都可以说!”
等到了这句话,袁世凯答道:“不管是战是和,关键是王爷在这战和之间可得几何?”
袁世凯地话再次点中了醇亲王的脉门:可不是?管你是战是和,老子有什么好处?醇亲王笑道:“哈哈……好你个袁尉亭,真乃上天派给本王的良才!”
袁世凯连忙道:“不敢,不敢,下官不过想为王爷分忧尔!”
醇亲王此刻走到袁世凯近前道:“尉亭,若你能为我分忧,此后王府你可以随意出入!”
醇亲王的暗示让袁世凯心里一振,说白了就是你要是能帮我分忧,今后就是我的心腹!袁世凯跪倒道:“谢王爷恩典!”
醇亲王恢复了冷静道:“那就说说你如何给本王分忧?”
这醇亲王的忧虑,袁世凯早就用银子从庆郡王那里套出了个十之**。此刻袁世凯起身答道:“王爷所忧者不过上司与下属两者尔。”
醇亲王此刻已经是摄政王,上司不就是慈禧,他现在头疼的就是怎么样让慈禧满意,能够得到老佛爷的信任!醇亲王的下属,那更是一大心病,无人可用,无人可以从李鸿章等人手里为他夺来实权!看着袁世凯每每能点中自己的脉门,醇亲王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什么代价,一定要将袁世凯招揽过来!
感受着醇亲王“饥渴”地目光,袁世凯打个冷战道:“其实王爷上下两忧,可同时解之,不过前提条件是,战和两利。”
“怎么个战和两利法?”
“只要我们抗战得胜,挟得胜之威定可议和成功,也就可以分老佛爷之忧。老佛爷之忧一除,王爷不也除去一忧吗?而且,王爷可以重用推举些中立而又有才之士,若是他们战得胜,和得利,凭那些功劳王爷就可提拔他们,这些提拔之恩不就可以解王爷下属之忧吗?”
醇亲王道:“恩,尉亭此策虽好,可想要战和两利太难了……关键是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才?”
袁世凯道:“若王爷信得过下官,我可推荐几人,定能为王爷立下奇功!”
“哦?尉亭说说看!”
“广东老将冯子才,越南匪首刘永福,淮军骁将刘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