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了一大瓢水,抖了抖身子,丁穆从船板上爬起来。
“少公子!您当心点,那雷火有着神力,您伤得着实不轻,可得修养。”
福叔过来搀扶,丁穆却摆手道:“不碍事!其实只是烧伤点皮肉,现在我感觉前所未有精神,反倒是这功夫,似乎还有些长进了。这莫不是那什么破而后立?”
“功夫还有长进?少公子不是莫不是已经进入第二层铜皮境界?”
丁穆才十二,在京城属于二世祖,且不愿意练功,若能到这个年纪到第二层,已经算是不错。
丁穆从融合的记忆中得知,这世界有着大能,有着修炼。修炼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后天九重,后天九重之后便是先天。
先天境界极其罕见,丁穆没有接触过,不过后天,武者阶段,倒是了解不少。
后天分两种,一种为武道,另一种为神道。
这大锦皇朝,信奉着各种神灵,各地有着神庙,神道在这世界的体现,便是神庙,以光明神庙为主,信奉者可通过神获得力量与晋升。
当然,不是谁都可以成为信奉者,得经过神的考验,丁穆作为二世祖,可没有这种觉悟。
有武道,自然有功法,有功法,自然有等级优劣。丁穆修习的,乃是丁家祖传的将星锻体功,属于上乘功法。
其实,没有最好的功法,只有最合适的功法。
将星锻体功分九层,每层对应一种武道境界。
第一层,炼体。
第二层,铜皮。
第三层,铁骨。
第四层,洗髓。
第五层,聚力。
第六层,肉身圆满。
第七层,导气。
第八层,凝罡。
第九层,归元。
丁穆知道,自己父亲丁世茂,便是第九层归元之境,武道圆满强者。
便是整个皇朝,武道圆满之人,也是高端存在,至于那传说中的突破圆满,到达先天,丁穆没有了解过。
福叔问起,丁穆摇头道:“我没有进入第二层铜皮境界,依旧是炼体,但我感觉,比之以前,我这身体,却轻盈了许多,总之有些不同。此时我要进入铜皮境界,也只需有些滋补,并无隔膜。”
福叔听的丁穆如此说,只道是这孩子被雷劈了,兴奋过了头。重活一次,大难不死,这谁也免不了有些特殊感觉。
“对了,福叔!这四人是谁,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但总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哦,这四人,你可别小看,这是老爷特意留给你。这些都是老爷当年手下,因战时残了身躯,便被老爷托付了这任务,不想今日还真用得上。少公子现在醒了,这四人便可充当少公子护卫,同时照顾起居,忠诚度没有问题。老奴便叫他们几人进来参拜少公子。”
福叔说着,便抬脚往外走,丁穆却叫住福叔道:“福叔,您且慢,既然是如此,那四人便都是我叔辈,怎可如此作态,还是我去见过四位吧。”
福叔没反应过来,这太不符合礼法。
但这时丁穆已经踏步走出,福叔只得跟了上去,到了船头甲板,便见四人早放下手中活计,站成一排,同时单膝跪地喝着道:“属下参见少公子!”
丁穆一愣,这真真是让人无语。
此时,丁穆才仔细打量这四人,左首第一人,脸上有个刀疤,直接从耳根子划拉到下巴,肉已经长好,但三寸长刀疤很是明显,本来有些清秀脸盘,如今倒是显得有些狰狞。
丁穆见着,心中一痛,想起这人来。
大概自己五六岁时,这人是将军府护卫之一,那时自己还捉弄这人。
记得有次玩得很是过瘾,自己将这人引入将军府女奴澡堂,引起过风波,那之后,便再也未曾见过这人,不想却在此处。
左首第二位,杨锡一看之下,竟吓一跳。
此人头顶正中有着银光,此前自己未睁开眼,只余光见过,这时看来,竟发现是整个头顶被削掉比巴掌还大的一块头皮,那银光,竟是金属盖子。
且这金属盖子,已经与肉相连,怕是弄下来,还是个不小手术。
这汉子脸上倒是没毛病,但却一脸黝黑横肉,身材足足有着二米高,让人看着胆寒。
“吓着少公子了,属下乃是老主上亲卫营中一小兵,八年前在北疆抵御外敌,掩护中军撤离时,被削了头顶。不过少公子放心,属下不好看,但好用,少公子两三岁时,属下可没少抱过。“
汉子努力做出一副憨厚样子,显然是怕吓着丁穆。
丁穆心中一阵酸楚,走向前一一扶起,问着姓名。
刀疤大伙儿都叫他刀疤,他也认可这名字。黑大汉被称作秃鹰,因其平时可没在丁穆前这般憨厚。
另二人一个少了条腿,用一根金属棒代替,一个少了只手,却连假手都没有,袖内空空荡荡。
瘸子原名叫阿强,现在哪里还有人记得他姓,都称其铁拐强,至于那独臂,便是唯一一个大家还记得姓名的。
这人叫秦刚,尽管其自己坚持,另外三人还是给其加了个前缀,叫独臂秦刚。
若是以前的丁穆,对这四人自是不会有同情。二世祖对于普通人的遭遇,哪里会有任何怜悯之心。但现在这丁穆,却不是真正丁穆,其灵魂主体,其实已经是另一人。当然,最关键的,是此时世易时移,少爷变成了丧家之犬。
“往后四位便不必多礼,我已经不是少公子,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四位都是长辈,往后我该以晚辈之礼待四位叔叔才是。”
丁穆说着,便搭手躬身拜下。
“砰砰砰砰!”
四声脆响传来,却见眼前四人不约而同又跪倒在地,纷纷大呼道:“少公子!可折煞我等了,老将军待我们不薄,我等既然委身丁家,便是不管如何,都是丁家之人,这如何能受得少公子一拜!”
丁穆愣住,这时福叔上来道:“少公子,礼法不可废。我等皆丁家下臣,老奴更是奴籍,少公子切不可乱了礼法。”
丁穆无语了,这便是数千年来礼法习惯,这世界根深蒂固之物。不过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逆了这世界,也算是行为法则。
想到这些,丁穆便起身扶起四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不过我却有一个要求,你等需答应我。”
“少公子只管吩咐。”
丁穆道:“福叔虽为奴籍,但此番救我,对我丁家却是大功,我现在宣布,从今往后,便消除奴籍。福叔,你便将你身上奴契丢入海中喂鱼吧。”
福叔听着这个,顿时脑中似乎有热血涌入,有些晕眩。
若能摆脱奴籍,谁不愿意。
这大锦皇朝,乃至整个世界能维持礼法不变,自是有着其原则与道理。虽这世界有着神灵,但毕竟神灵不曾现世。
大锦皇朝所有人,不管有多偏远,都必须由官府发下户籍卡,相当于身份证。
这户籍卡,具有唯一性。
没有户籍卡,便属于黑户,只能游走在黑暗中,入城、交际、行商,都不能顺利。
而这户籍卡,上面便记载了个人身份,若是奴籍,自有记载。
丁穆宣布福叔脱离奴籍,福叔习惯性的以为,自己已经从正式上获得了自由之身。
他倒是没有想到,丁穆与他,以往的户籍卡都是不能使用了的。
福叔颤颤巍巍谢了丁穆,取出奴契,丁穆接过,撕成碎片,丢入海中。
丁穆又转头对着四人道:“四位,你们都是我父亲老兵,对我丁家忠心,此点我却是信的。但如今世事沧桑变化,我丁家也只剩下我一人,四位也基本完成了使命,此番我会往北,找个地方上岸,继续闯荡,四位若是不想跟随,可随意离去。若是有愿意留下来助我,我自会像父亲平日里一般待人。”
说到这里,四人哪里还不知道,丁穆这是在给他们机会选择去留。
但传统的观念左右着人的大脑,加之四人脱离了集体,也真不知何去何从,于是一起拜倒,信誓旦旦。
“这个封建礼教,比起原本地球历史来说,更为夸张了。也是,那才两千年,这世界,据我所知,便经历了十数个皇朝,每个皇朝寿命,至少在五百年以上。且这世界真真实实是有神灵存在,是以对权威更是敬畏。”
丁穆想着这些,暗恨自己少时没有多做研究,多多了解这个世界,以至于现在许多东西,模棱两可。
“哎!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要搞到一张户籍卡。不对,是两张,福叔也要一张。刀疤等四人早有准备,父亲便已然将其办理妥当,但自己和福叔,却乃是意外到来,自然是要另找身份。”
话说这户籍卡管得极严,丁穆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