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发现自己的清闲日子似乎结束了。
事务所这边,现在季驰只要出去办事都会带上他。第一次季驰和他说的时候他挺诧异,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去了能帮上什么忙,随便找哪个同事都比他强,难道是季驰这个做老板的终于看不下去他浑水摸鱼,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做?但是想到之前自己光拿工资不做事,现在难得老板有要求了,怎么也不好推拒。
跟着季驰跑了些天,他发现做律师其实也挺苦逼,为了一件案子经常需要跑好几个地方,除了法院之外,还要陪委托人这个局那个局之间来回奔波,而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充当一个人肉背景,真正的助手是事务所的一个见习律师,也算是季驰带的徒弟。
而麦冬也见识到了季驰的工作风格,他基本上不与委托人废话,直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对方通常慑于他雷厉风行的架势和不苟言笑的高冷,没什么疑问就乖乖照做了。说白了,季驰那张脸上就差拿笔写着“我很专业,我是菁英,相信我没错的,你不信我倒霉了是你自己的问题”。
麦冬觉得很神奇,这人怎么能有截然不同的两面呢?他简直要怀疑,和他相处时的那个人是季驰的双胞胎兄弟。
另一边,安森的工作室也陆续接了三两单生意,于是麦冬要两头跑。相较与季驰办的那些事他半懂不懂,安森的这份兼职他反而做得得心应手,现在有些简单的妆容安森会交给他来完成,算是给他练手。
某天晚上安森把麦冬和莴笋叫了出来,就约在去过的那家海鲜大排档,人一到齐他就宣布了一件事,就是他们cosplay的初赛通过了,接下来是复赛,要去s市参加,这次要真人上台表演。通过初赛的共有30名,现在他们cos的照片已经出现在了大赛的主页上。
“那你复赛的coser选好了?”麦冬问。
“我们团队的coser不是你吗?”
“……”麦冬意识到自己似乎上了贼船,“你之前不是说拍张照就好了吗?这会还要真人表演?我不干这事,你找别人吧!”
“不行啊,已经拿你的名字报名了,只能由你本人参加,其他人参加一概视作弃权。”
“那就弃权好了。”
“不要啊,大哥!”
安森说尽好话,最终一咬牙说把自己那份奖金再分出两成,麦冬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麦冬看着安森一副割肉般的表情暗暗好笑,毫不留情的又撒把盐:“还有一个条件,今天这顿可得你请。”他看着安森蓦然瞪大的眼睛,“你叫我们出来的还不该你请?总不能每回都让莴笋掏腰包吧?”
安森含泪答应,心口老血吐出,今天可被这小子宰惨了!
插曲过后,三人又聊起了大赛的事,其实主要是安森一个人在说,他作为化妆造型的,最关注的也是这方面,说这30个团队,也就是其中两队是专业的,值得注意一下,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麦冬问:“你的意思是你有信心进前三?”
“不是有信心,是绝对!”安森豪气万状的说完,又添了一句,“前提是coser的表演不能太业余!”
“嫌弃的话你可以换一个。”
安森又连连陪笑。
麦冬回了他一个假笑:“复赛还是cos那个吗?”
“不,大赛规定初赛、复赛、最终决赛cos的角色必须不一样,我已经想好下一个角色是什么了,服装已经设计好了,给我两天就能做出来。”
“是哪个角色?”
安森正要回答,但一转念又咽了回去,卖关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莴笋自顾自的喝酒,喝上几杯眼皮就耷拉了下来,似乎随时随地都能醉过去。不过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对酒精的容纳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据安森讲,他从来没见这人有喝醉过。而麦冬早已被另两人见识过了他浅到极点的酒量,干脆抛开了脸面,直接改喝可乐。
桌上有一盆基围虾,安森一边说着话,剥虾壳的动作丝毫不慢,轻巧灵活如穿花拂柳。麦冬看着,突然问道:“安森,你会给莴笋剥虾壳吗?”
安森浑身一抖,好像听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我干嘛要给他剥虾壳?!”
连莴笋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麦冬呵呵干笑两声:“随便问问,我是说,如果莴笋是女的……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莴笋个女的,不是,如果你有喜欢的女生,你会给他剥虾壳吗?”
莴笋思考状:“热恋的时候会吧,不过我以前都没给女朋友剥过虾壳。”然后他突然换了一副神情,邪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问,该不会是你那个老板给你剥虾壳了吧?”
猛一使劲,可乐罐被麦冬捏了变形,褐色的液体骤然从那小口中喷洒而出,流得他满手都是。沉默了几秒,麦冬淡定状的抽出几张纸巾,先擦擦手上的水渍,再曼斯条理的抹干净桌子。
安森环住他的肩膀:“真被我给说中了?”
麦冬说:“你想多了。”
安森呵呵呵了几声,那意味,不说出来也知道。
“小麦,原来你gay了?”默默喝酒的莴笋突然冒出一句。
“你才gay!老子是直的!”
“你看,一说就急,不是心虚是什么,你就别再……”安森又接着捅刀。
“照这么看,我说你和莴笋也有一腿啊!没一腿的话干嘛黏这么紧,干啥都拉着别人。”
这下轮到安森喷了,不服气地说:“我哪里跟他有一腿了,你少血口喷人!”
麦冬冲他冷笑。他会这么说不是无的放矢的,安森上辈子和他认识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同性情人,据说是个摄影师。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本人,联系到莴笋的职业,不得不让他多想了一下,虽然这两个目前为止看着是没有□□的哥俩好,可保不准哪天就弯了呢!
又坐了会,麦冬提出要走,他家离得远,得早些回去,另两个继续在那喝着。他出了大排档就站在街边拦车,但今天车特别少,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了,一辆空车都没看到。
他考虑着是不是走到下个路口看看,背后突然传来激烈嘈杂声,夹杂着吵架喝骂,还有玻璃瓶打碎的声音。他诧异的回过头,看到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人影闪过,看着竟像是安森和莴笋。
他吃了一惊,急忙跑回去,到了近处,果然就是安森和莴笋两个和另外四五个人纠缠在一起。
安森看着个大,其实根本不中用,被一个壮汉从背后扣住了脖颈,身体乱扭挣扎不开。莴笋没看出来倒是个狠的,一拳砸在一个黄毛的胃部,那人腾腾腾后退几步,顺势撞倒了一张桌子才摔在地上。
麦冬叫了两声没回应,揪住一个围观党问道:“这怎么打起来了?”
那人事不关己的道:“不知道,反正有热闹可看。”
麦冬无奈,这时也容不得他观望或劝解了,因为有个矮个子举起凳子就往毫无防备的莴笋背后冲过去。麦冬几步上前,在那个人砸到莴笋之前拎住他的后领,矮个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就被他对着颧骨狠狠揍了一拳头。
至此麦冬也彻底加入了战局,莴笋充当主力,吸引了大部分火力,麦冬仅能自保,安森这货纯粹是来拖后腿的,白长了个大个子,连打架都不会。最终的结果,他们仨加上对方五个人,全被带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那五个估计出入派出所已是家常便饭,所里的警察都认识他们了,麦冬他们却是良民,莴笋还好些,那张表情万年不变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麦冬和安森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虚,而且麦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悄悄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安森捂着青眼窝低声说:“是他们的人喝醉了,撞到我们,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莴笋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你别看莴笋这人不声不响的,脾气可大呢,要是惹到他了,他绝不和你客气。”
警察循例问话的时候,那个矮个子嚎叫起来,说自己肋骨肯定断了,要验伤,其他四个也哎哎呦呦的叫起来,说这疼那疼。
麦冬和安森脸都黑了,刚才这几个还活蹦乱跳能走能跑,趁警察不注意还想偷踢几脚,结果这会就骨头断了?
安森捂着脑袋叫了起来:“哎呀警察叔叔,我头好晕,肯定是脑震荡了!是他,就是他刚刚一个老拳敲在我的太阳穴上啊!我到现在还眼冒金星呢!”他指着刚才那个扣住他脖子人的说。
“是啊,我看到他敲我朋友的头!”麦冬也不甘示弱。
“放屁!老子没打过你的头!”
“闹什么闹!安静点!”警察拍了拍桌面。
两方都停了下来,开始尝试用眼神杀死对方。
“那个,警察叔叔,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麦冬犹豫了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