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的统一,一直都是统治的标准,秦始皇一统八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如今轮到大唐了,李二对于这个提议,几乎是拍着巴掌支持的,据说,有一次上官仪与李二一起逛书院,上官婉儿正在整理东西没发现,上官仪就大声斥责上官婉儿,只是话还才开口,就被李二一脚踹到了一边,而后,发布了命令,上官婉儿为五品监修,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上官婉儿,违者,流放千里!
所以,此时的上官婉儿,那是绝对的女官,纵然没有后世的制诏身份高,但是在如今的大唐,谁敢轻看了?
不过,再聪明也逃脱不了少女的性格,与小丫几个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小八卦团体,没事还喜欢拿自己当说头,唉....
“才学总是要自己的,平凡点没关系,尽心就成,你父亲怎么样也算是一代才子,这进了拟诏,你老在一旁帮忙算什么,陛下既然令你编撰贞观辞典,你就好好的编撰就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个拼音的字母表扔在了上官婉儿的面前,还要教这丫头怎么发音,不一定按照后世的,现在的主流肯定是关中口音,字母不过是一个辅助,其实完全可以用其他的代替,但是刘旭是一个懒人,才懒得思考,若是上官婉儿能用其他代替,完全无所谓,这不过是一个借鉴罢了。
至于说上官仪,是这家伙现在都差点与上官婉儿反过来了,总是这样,人就懒惰了,皇帝身边你想做一个懒惰人,那你以后还会有什么前途?而且,做学问心里不能太杂,国事就是国事,老是将心思往那边靠,可能,你的初心,就会不经意间的改变了,当功利心缓慢发掘的时候,路,也会越来越难走,当然,刘旭不反对大唐多一个女宰相。
“公爷教训的是!”
轻轻拜了一礼,刘旭看着有些固执的丫头,无声的叹息一口。
“行了。这些东西啊,我也不多说了,天下事情多变,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如何个模样。来吧,这东西啊,以前小武也弄过,她整理了一段,后来去了高昌,就放下了,这东西,其实重要的是一个规律,这样整理起来,就轻松得多了,比如这个字母,咱们念‘啊’...”
东西不难,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对于这个天才少女来说,不过是一道小菜,轻关了院门,小丫和兕子在外面低声嘀咕,看见刘旭出来,就果断收了声,小碎步挪动着,抿着嘴,看得刘旭一头懵,这今天都是咋了?
“哥哥啊,咱们的医院,是不是修建好了?”
刘旭转了下眼睛,抬了下眼皮。
“唔,怎么?”
小丫咽了下口水,睫毛抖动着,头更加低了,支支吾吾。
“也没怎么....哥哥你看啊,小武去了真腊,云嫣嫂嫂主管西域商队,长乐嫂嫂就负责长安的,黎环嫂嫂现在就负责岳州,玲儿嫂嫂自然是辽东那边了,除了买卖,还有其他的,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家里闲着的,可就我与兕子了,整天像个米虫一样,多不好啊。”
刘旭眉头皱了一下。
“家里谁嚼舌头了?”
岳州是那样,难道长安这边也这样了?不会吧,这边可都是老人。
“哥哥替你去教训她们,反了不成?”
小丫急忙摇头。
“不是不是,哥哥啊,就是咱们太闲了,整日没个具体的事情,我就想着啊,反正医院新开的,我与兕子...过去帮忙呗。”
女子开放了不少,甚至,朱雀大街上,你看见有些女子单独上街,那都是正常,以前可不成,都是养在深闺,而小丫现在的想法,就比较大胆了,因为按照大流来说,这是不守女戒。
女戒可是长孙写的,不守女戒,那不就是反对长孙嘛,若是刘旭答应,那些捕风捉影的言官御史,又得哇哇乱叫,可若是不答应,看着小丫与兕子的模样,刘旭又觉得不忍心,其实人都是这样,累了就想歇歇,可是真歇下来了,整日无事,那又觉得百无聊赖。
刘旭思考了半响,嗯了一声,缓缓点头,小丫与兕子就笑开了,一个蹦跳,一左一右的拽着刘旭的手,摇啊摇的,说的话好听极了。
“行了,你哥哥我都要被你们摇散架了,答应是答应,不过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长安虽然平和,但是哥哥我宁愿将人心想得邪恶一些,万一你们两个有什么闪失,让我怎么办?李影会在暗处保护,但是身边也要跟几个人,这个我会找青竹来安排,可不许调皮将人甩掉。”
甜声应下了,刘旭也是温和的笑笑,看着两人,有些迟疑的张口。
“小丫啊,兕子啊,都是大姑娘了,这婚姻大事...”
“啊,我忘了,孙先生寻我有事呢,兕子,孙先生还要给你调理身子呢。”
小丫蹦起一跳,兕子也是连连点头,然后迅速的对着刘旭嘻嘻一笑,转身跑了。留下一脸无语的刘旭呆愣原地,苦恼无比。
当然,苦恼的不止刘旭一人,当刘旭到达甘露殿的时候,长孙也是非常苦恼的模样,都进来半天了,好像没看见刘旭一样,直到刘旭轻轻咳嗽试探,长孙才恍神过来。
“哦,来了啊。”
刘旭有些捉摸不定长孙的样子,迟疑着坐了下来,长孙不发呆了,却对着刘旭看啊看的,让人发毛,还是觉得站在舒服。
“坐下!”
厉声一喝,刘旭脸色无比苦逼,这又是怎么了啊,说变就变的。
“咳咳!本宫问你,最近,你可有去过感业寺?”
刘旭愕然,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皇家寺庙,我去那里做什么?
“真没去过?”
刘旭将头在柱子上面撞得砰砰想,长孙哼了一声,坐下来。
“好好说话,做什么怪样子,我就问问你,陛下没有向你提起么?”
刘旭有些莫名其妙,李二与自己提什么?
“娘娘您就明说了吧,陛下除了与我谈了一下征伐辽东的事情,什么可都没说,感业寺是什么地方,那是宫中女眷住的,我一个外戚去那里做什么,被您砍头么?小子再糊涂再混蛋,什么时候在这些方面混蛋过啊。”
长孙唔了一声点头,指头敲打着桌子,让刘旭更加奇怪,长孙无端端的提起这儿做什么,李渊去世,有过错的宫女妃子殉葬了,没有什么过错的,就送到了感业寺,当然,李二还有一个妃子在那里,那就是徐慧,欸?
“是啊,感业寺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徐慧于感业寺投井了!”
刘旭悚然一立,徐慧投井?
长孙不满的看了一眼刘旭,哼了一声。
“坐下!既然你没去,那这事情,就与你无关了,不过,现在,可是与你有关了!”
这微笑,让刘旭看得有些发虚,娘娘啊,您何时学会微笑带着邪气了,而且,那地方您扯上我做什么啊!哎呀,失策,就说长孙为何这般反常,她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我问,然后说出来,将自己拉进来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不带您这样坑人的,那地方是禁地,我一个外臣不能进的啊!
“娘娘,小丫和兕子在家里胡闹,说要去医院帮忙,太胡闹了,好好的女儿家,怎么能够如此,这不枉费了娘娘您的一番教诲嘛,嗯,我决定好好的教育教育他们!”
说着,就再次站立而起,拜了一下,果断准备向后撤退。心里不断的念着,千万不要叫我,千万不要,皇家的事情,让他们去折腾吧,自己千万不要参合,而且,这涉及李二的妃子,自己就应该远遁,李二不是准备让自己带兵去辽东嘛,等明年干嘛,现在就去,自动请缨,如此战事,怎么能少了我晋国公刘旭!
“走啊,走出这个宫门,我就让陛下治你的罪,你可知道,徐慧投井的时候,手里拿的是什么?你晋国公刘旭的好诗词,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哎呀,委实哀怨得厉害,你来告诉本宫,你何时与徐才人有了这般体会?”
刘旭身体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气的,那是写给徐慧的?那是离开南海的时候,小武逼迫着自己写的,说是要证明自己的地位啥的,很是无语,不过这诗词被李二看见了,当时还嘲笑讥讽刘旭,乱调文辞,虚情假意。怎么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就变成了自己写给徐慧的了?而且,这女人是怎么拿到这诗的?好你个李二啊,你又准备弄什么噱头,你弄就弄,别把我拉扯进来啊。
“哼!瞎想些什么,陛下日理万机,国事都操持不过来,会与你这小混蛋瞎胡闹?”
长孙最是容易猜中刘旭的心思,看刘旭那变换的脸色,就知道刘旭又在暗中吐槽李二了,哼了一声,刘旭脸色都成了青色的了,哀怨无比。
“娘娘,苍天在上,明镜高悬,我实在不知晓啊,我这进长安才多久,怎么能联系到小子身上呢?欸?不会是稚...”
“滚!”
果断的一脚踢了过来,指头点成了啄米的小鸡。
“好你个刘旭啊,本宫待你不薄,你就如此回报本宫的?晋王糊涂了,遇难了,你不关心就算了,还与其他人一样,在此添油加醋,你你你,气死本宫了!”
说着向后一倒,吓了刘旭一跳,好在本宫女接住了,看得刘旭心虚得厉害,也委屈的厉害。不过心里算是明白了,徐慧投井,以前徐慧与李治有些风言风语,现在徐慧一投井,御史言官就都将事情扯过来了,长孙没有法子,需要拉一个人来证明自己儿子与此事无关,昨日酒宴,长孙可是听到了高阳与小丫几人的对话,心头一亮,果断选择将刘旭拉进来。
“您就直说吧,小子尽力去办就是。”
看长孙“演”得实在辛苦,刘旭也没法子了,认命吧,谁让自己倒霉呢。
“早不说!”
长孙果然不气了,整理了下衣裳,又恢复了那母仪天下的姿态,看得刘旭更加无语,果然如此!还责怪自己不主动请缨呢,唉,遇到这样一个长孙,刘旭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她“坑死”。
“小子也没听说啊,酒宴上面一向喜好八卦的那些人,也没与小子说起啊。您还是与小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徐慧怎么就这样突然死了?”
“谁说她死了?”
欸?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投井啊。
“投井是投井,可是没死成,被人发现得早,救了起来,不过,现在整日精神恍惚,口里喃喃自语,仿若着魔一样。”
刘旭皱了眉头,疑惑。
“那这样您应该找袁天罡袁道长啊,小子又不会驱邪。”
“啐!本宫用得着你来教?找了,袁天师在里面又跳又叫的,还吐血三升,出来的时候,气若游丝,一脸恐惧,刘旭,本宫问你,这世道,可真有神鬼邪魔?”
长孙凝着眉头,这些年被刘旭带的都有些不信妖邪神怪了,可是现在出了这事情,谁知道怎么解释?更重要的,感业寺乃是皇家寺庙,闲人不可进去,刘旭的那首无题,在昨日之前,又根本没有广泛传播起来,那徐慧又如何得到的?皇帝可是没有去过那地方啊。
更重要的是,号称陆地神仙的袁天罡都在里面差点丧身,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长孙想象不到,但是肯定这事情不简单,不过此事是皇家的内务,大理寺这些又不宜参与,其他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思来想去,长孙还是觉得让刘旭去办,也只有他去,长孙才能放心。
“神鬼由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心有坦荡,何惧邪魔,您忧心这些做什么。”
长孙轻轻的点点头,看向刘旭。
“本宫也是没有法子,才让你去,既然袁天师已经出世,你过去,可千万莫要胡来,记住,若实在不成,立马出来,本宫,一把火烧了感业寺!”